墨珠為這事兒急得是整夜睡不著覺。眼看著那兩個主子相見不如不見,平日幾乎就湊不到一塊兒去。好不容易湊到一塊兒吃頓飯,男主子也試圖說幾句軟乎話,女主子就跟沒聽見似的。

她想著怎麽勸,可架不住男主子成天歎氣的,女主子愛答不理的。好好的一個姑娘,熬了幾天晚上,又著急上火的,一不小心就病了。

墨珠平時壯實得像個小牛犢子,一病頓時就如山倒。

寧昭昭把韋玉叫來給她看了看,韋玉說了一堆,寧昭昭聽出來,大約就是胃潰瘍了……

這不就是給急病的啊。

韋玉一如既往的沒好氣兒,見著墨珠那樣還要諷刺幾聲,說什麽:“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簡直就缺心眼。”

然而轉身卻擰了帕子給她擦汗,問她:“疼不疼啊?”

墨珠哆嗦著,道:“殿下怎麽叫他來看我?這小子一天到晚就想著要落井下石。終於給他逮著機會了,他還給我看病呢,不氣得我更疼就是好的了。”

頓時韋玉給氣的,帕子在她臉上用力抹了一把,道:“我就落井下石了,你這個死丫頭,如今落在了我手裏,看我怎麽整治你!”

墨珠痛呼了一聲。

寧昭昭一個頭兩個大,罵道:“叫你來看病不是讓你來氣她的,你就跟你那個主子一樣,也不是好東西,趕緊給我滾蛋!”

韋玉開了方子,又抬頭道:“那你們主仆倆也一個樣,都是瞎的,不識好人心。”

說著丟下方子就跑了。

墨珠氣得不行,掙紮著要爬起來追去打他,又被碧芹按住。

寧昭昭有些無奈地道:“你就躺下好好休息吧。”

墨珠這個傻姑娘竟就嚶嚶地哭上了,道:“我就是替殿下你不值!”

韋玉從前的確被她打得挺慘的,不為別的,就為他那張賤嘴。提到寧昭昭,這小子一口一個“賤人”叫得可順口了,當著顏清沅的麵不敢,卻總喜歡跑到她跟前兒來叫。

挨一頓打跑了,沒多久又回來,好像不怕打似的。

這次墨珠會生病多半也是給那小子氣得。韋玉成天在她耳邊嘀咕,“你主子氣數已盡,以後你這個傻丫頭估計也得跟著完蛋,我等著看呢”。墨珠把他打得嗷嗷叫,回個頭自己卻氣病了。

寧昭昭想說什麽,突然聽外麵的人道:“王爺,王爺您來看墨珠?”

碧芹和寧昭昭都吃了一驚。

回過頭去,果見那人進來了。少見一襲白衣,肩寬腿長,說不出來的道貌岸然。隻是他眉宇之間那股子倦怠和憔悴卻騙不了人。寧昭昭看了一眼就別開臉。

墨珠許是病了,氣性也大,看到顏清沅就憤憤別開了臉,背對他躺著了。

碧芹連忙道:“墨珠身子不舒服,失禮了,主子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顏清沅也頗有些無奈,道:“既然病了就好好養著吧。你跟我來一下。”

後麵這句話是跟寧昭昭說的。

寧昭昭想了想,跟了他出去。

他闊步走在她前麵,也不管她能不能跟得上。寧昭昭跟了他也算久了,知道他這樣是因為有些心慌意亂。因此便也不多言,隻是盡量跟著他。

顏清沅走到書房,推開門,回頭看了她一眼。

寧昭昭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那一瞬間他心口劇烈地發疼。

棒槌都沒跟他鬧呢。雖然她不高興,非常不高興,可是她大約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心裏猜測到了一些。知道問他他也不會說,所以她也不問吧。

這是一種盲目的信任。她給他的都是最好的,最盲目的,也是唯一的。

顏清沅是發過誓這一輩子不讓她心痛。可是他沒有做到。

“你給我做的小衫子呢?”他故意低聲道。

“哪有什麽小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手藝。”寧昭昭嘟囔道。

顏清沅笑了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好像沒有看見她眸中的防備和不情願。

他看著那蔥白的手指,低聲道:“紮了多少下?”

寧昭昭惱羞成怒,道:“跟你說了沒有,哪裏紮了?”

顏清沅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那手指。

下一瞬,寧昭昭抬起手就想給他一巴掌!

“……”顏清沅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怔在當場。

打人不打臉,寧昭昭從前不會這麽對他的。

可她是真氣著了,看著他錯愕的模樣,胸口劇烈起伏。

“有話直說吧,動手動腳的幹什麽?何必扯什麽小衫不小衫的?不是不願意看見我麽,現在是怎麽突然想通了,把我叫到這兒來說廢話?”

顏清沅看著她不說話。

寧昭昭心浮氣躁,轉了個身,道:“沒事我走了。”

然而她才走了幾步,就聽見他道:“我赦了姚芷荷。打算過幾天冊她為公主,尚給四品中書鍾品蓮。”

寧昭昭的腳步一頓,忍不住回過頭,道:“你賜婚,問過她的意思嗎?

“她現在這樣,人家肯娶她就是不錯了。何況還大著肚子嫁過去,一成親不過幾月就生產,鍾品蓮到時候就是京城的笑話。人家肯擔,還求到我跟前兒來,我怎麽能不成全?”

“顏清沅!”

他看著她,不說話。

寧昭昭氣得一把拽開房門,大聲道:“準備馬車,去大長公主府!”

顏清沅在她身後道:“王妃若是出門,隨行之人即刻問斬。”

頓時院子裏的仆役跪了一地。

寧昭昭的腳又縮回來,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道:“顏清沅,你是不是想連我一起斬了?”

顏清沅笑道:“怎麽會,我怎麽舍得呢?”

寧昭昭頓時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摸了摸臉,剛剛明明沒有被打到,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還火辣辣的。然後他上前去把門關上了。

寧昭昭低聲道:“我錯了還不成嗎?”

顏清沅的動作一頓。

“或許我從來沒有了解過你”,她低聲苦笑,“我一直想你或許是有心事,有苦衷。我一直以為你從前那般待我都是真的,你總還有心向著我。”

“我自然有心的。我也自然都是真的,都向著你。”

“我以為就算你君臨天下你也還是從前那個阿沅,你不會變。”

“我自然不會變,我還是你的阿沅。”

寧昭昭看著他,突然笑了,道:“騙子。”

“你這就熬不住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陪我走過那麽多路,原來你給我的溫柔耐心不過也就這一點。”

“是啊,就這一點罷了”,她望著他,半晌,道,“真的就這一點。”

顏清沅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啞聲道:“昭昭,我們不說氣話。”

寧昭昭站在這兒有些難耐,簡直就有些喘不過氣來,尖尖的繡鞋不停地蹭著地,她忍不住道:“你到底把我叫過來幹什麽?”

“沒事就不能見你了麽?”

寧昭昭冷笑,不吭聲。

顏清沅伸手輕撫她的臉,她有些難受,忍著沒把臉別開。

“別恨我。”他低聲道。

下一瞬,他把她抱了起來,低頭吻了上去。

寧昭昭驚愕之下,齒關失守,被他用力探了進來。等反應過來她開始奮力掙紮,撕扯著想把他掙開。

顏清沅被咬了好幾口,隻得別開臉開始親她的臉頰和耳垂。

他把她抱到桌子上,一手摟住她的腰身,一手解開了她的腰帶。

寧昭昭不防他竟然真做出這種事來,帶著羞惱和憤憤,想掙又掙不開,推著他的胸口,幾乎要哭了:“你放開我,放開我!”

顏清沅壓抑著急喘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道:“你得兌現承諾。”

什麽承諾。

下一瞬間,他用力進入了她!

衣裳未褪,她內裏完全沒有做好準備,這一下仿佛整個人都被劈成兩半,疼得整個人都蜷起了身子。

“你……混蛋!”

顏清沅額前也開始冒汗,一手緊緊扣著她的腰身,可幾乎是有些殘忍地繼續推進。

寧昭昭細細地哽咽,有那麽一瞬間幾乎恨不得殺了他。

她不情願的時候,是怎麽裝都裝不出來的,細白的腿雖然被迫分開,腳尖卻繃得緊緊的。

顏清沅完全進去後,終於不動了,抱著她半晌不出聲。

“放鬆一點,昭昭。”他低聲道。

寧昭昭疼得幾乎要咬人,半晌哆嗦著道:“滾。”

顏清沅把臉埋進她脖頸之間,似乎壓抑得很難受。

他低聲道:“我把小瑜給你帶回來了。”

她僵住。

“你要的一切我都會給你,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或許你說得對,我不配做一個父親,甚至連你的丈夫我都做不好。”

他抬起頭,薄唇印上她汗濕的額頭,低聲道:“或許我不配,是吧?多少人對你說過我配不上你,說過你傻?”

寧昭昭震驚地看著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是值得更好的,昭昭?”

寧昭昭哽咽了一聲,道:“你出去,好疼。”

顏清沅果然退了出去,動作很慢,可摩擦間的疼痛還是讓她輕輕咽嗚了一聲。

她推開他開始穿衣服,背對著他不看他。樣子裝得強,心裏卻非常害怕。他在床笫之間若是開了弓向來不知節製,最近素了這麽久,前陣子還讓她給補成那樣……

顏清沅靜靜地看著她,雙眼幽深,卻並沒有靠近她了。

他心裏想著他的昭昭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最好的妻子。哪怕是他的族人,他也不會讓他們傷她一根手指頭。

“顏清沅。”她收拾好了依然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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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她望著他,很認真地道:“你有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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