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沅看著寧昭昭,一臉想死的表情:“我不是叫你別惹他嗎?”

寧昭昭一邊數著錢一邊道:“我沒惹他啊!”

做女兒的跟自己老爹要錢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我就是沒想到你會提這種要求!”顏清沅咬牙切齒地道!

寧昭昭數完手裏的五千兩銀票,用力親了一口,道:“他是我爹啊,不坑他坑誰啊。解藥這麽便宜啊?才收他五千兩呢。”

就在寧相要被她氣死的時候,寧昭昭提出了她的要求,那就是要錢!

五千兩!付現!全額!

寧相愕然之餘,又被她逼得焦頭爛額,急急讓胡氏從庫房調了銀出來,一分不少給到寧昭昭手上,換取玉砌霜的解藥。

雖然生氣自己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坑爹的女兒,但私心裏,寧相還是鬆了一口氣。

他就說麽,女多膚淺,不是貪情,就是貪財。他原以為他的女兒是前一種,沒想到卻是後一種。既然如此,以後也不怕沒有辦法對付她。

那邊寧相是半無力半鬆了一口氣,顏清沅就有些憂愁了。

他看了喜滋滋的寧昭昭一眼,終於沒忍住,問道:“你缺什麽嗎?”

“不缺啊。”寧昭昭道。

不缺你去坑你爹,坑別的就算了,還坑銀……

顏清沅作為大齊富,自己的未婚妻幹出這種事情來,他的感覺還真是有些微妙……

他動了動唇,最後道:“既然已經坑了你爹,就當是私房錢,你自己收好吧。”

寧昭昭嘿嘿笑了起來,偷到腥的小狐狸似的。

當天下午的時候,胡氏的人來了一趟,說是把寧昭昭的月錢提成嫡女的份額,也就是一個月五兩銀,和寧苒苒寧莞莞姐妹倆一樣。

趙嬤嬤一臉謙卑,道:“夫人說了,本是早就該給您提起來的,夫人忙著,一時沒想起來,您也別往心裏去。”

寧昭昭手裏抓著那小銀錠,似笑非笑,道:“哦,也成。”

趙嬤嬤又看了她一眼,道:“還有……您前些日在公主府落水,明日,最好能抽個時間去公主府一趟,解釋一下。”

寧昭昭想了想,道:“知道了。明兒你送了對牌過來,我好出門。”

趙嬤嬤想到胡氏是放了話不給她對牌,不讓她出門的。沒想到明日還得親自把對牌給她送過來,求著她出門……

她心裏歎了一聲。本以為相爺回來了就能壓得住寧昭昭了,沒想到寧相昨天晚上特地吩咐了胡夫人,讓夫人“一應吃穿用比同嫡女,不得有半點虧待”。

胡夫人一向信奉個“拖”字,這回卻也是拖不得了。

趙嬤嬤也是老老實實的,又說了幾句奉承的話,就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夫人身邊的陸嬤嬤也來了。

想來這幾天,夫人情緒波動比較大,被寧昭昭是氣得不行了。陸嬤嬤也是走投無了,隻能趁她睡著了以後偷偷跑去商量了寧相。

寧相說了,寧昭昭貪財……

陸嬤嬤強擠出一絲笑容,道:“給大小姐請安。大小姐,夫人說,這幾日覺得身上舒服了些,讓大小姐不用每日去念經了。”

寧昭昭聞言瞟了她一眼,道:“那怎麽行啊?靜慈師可是說了,我和祖母八字相合,我得每天陪著祖母,祖母的身體才會好。”

陸嬤嬤忍氣吞聲道:“怎麽說也是請祖孫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夫人說,如今天氣冷了,京城裏都流行上了毛領和皮襖,大小姐也是要做貴女的人了,總該添置幾件。不如就趁這幾日,多出去轉轉,也買幾件稱心的。”

說著,就讓身邊的小丫頭把封在紅封裏的銀票遞上來給寧昭昭。

寧昭昭懶洋洋地接過來,道:“那毛領和皮襖可貴重呢。”

陸嬤嬤道:“夫人疼愛大小姐,大小姐穿著好看,夫人心裏也高興。您隻管去挑您中意的買就是。”

寧昭昭心想,等我先看看你這紅包裏有多少銀,再決定要不要去騷擾那老。

因為她沒表態,陸嬤嬤臨走的時候,心裏也有些忐忑,隻怕今天晚上又看見她。

顏清沅上樓的時候寧昭昭就在藏銀,他道:“胡氏的人送了對牌過來,說從今以後你可以隨便出入了。怎麽樣,要不要出去買幾件新衣服?”

天氣冷了,她也是該添置新衣了。

寧昭昭道:“那什麽毛領皮襖啊?我不想買。”

顏清沅道:“我買給你?”

“不想買。”

說白了那不就是皮草嗎,有什麽稀罕的。再說了現在天氣也還沒冷到那個程吧,至於就裹成那樣了麽?

寧昭昭是習武之人,血氣也旺,不像一般的嬌嬌貴女那麽怕冷。因此,聽說最近京城裏那什麽皮襖毛領風靡一時,她很是嗤之以鼻。

顏清沅悶頭不說話。

等寧昭昭反應過來,見他好像在發呆,便道:“你怎麽了?”

顏清沅有點憋屈。心想爺就是想送你點東西哄你開心罷了,現在倒有些鬧不明白你在想些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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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其危險的訊號,當男人開始覺得弄不懂身邊的女人在想什麽了,那他往往就要開始倒黴了。

他淡淡地道:“沒事。你是打算出去走走,還是去逗逗你祖母?”

寧昭昭靦腆地道:“拿人家的手短。我剛拿了她一千兩銀呢,總得消停兩天。”

“……”

最終寧昭昭決定要出去走走。

寧昭昭換了身厚點的衣服,顏清沅給她披上了小夾襖。

“你怎麽蔫頭耷腦的啊,心情不好啊?”寧昭昭一邊下樓一邊道。

顏清沅道:“沒有。”

寧昭昭瞟了他一眼,雖然是無意的,可是那雙大眼睛水光盈盈,似乎帶著些嗔怪的意味,勾得顏清沅心都酥了大半。

兩人穿過花園,突然聽到一陣悅耳的琴聲,聽起來好像還有點耳熟。

“是什麽來著,清,清平樂?”

顏清沅淡道:“嗯,清平樂。”

哎喲,那不是寧苒苒的成名曲嗎?

寧昭昭以為是寧苒苒在練琴呢,心裏奇怪這麽大冷的天的,她要練琴為什麽不躲在自己屋裏練,而跑到花園裏來吹冷風。

她好奇地湊上去一看,發現寧苒苒不是在練琴,而是邁著小碎步扭著小腰在跳舞呢!

寧昭昭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寧苒苒腳下一頓,回過頭來,發現是寧昭昭站在那兒以後,視線就變得仿佛要殺人那般淩厲。

“你來幹什麽?”寧苒苒麵色不善地道。

“不幹什麽啊,這不是花園嗎,我打這兒過,怎麽了?”

寧苒苒憋了一會兒,道:“那你笑什麽。”

“高興就笑唄。你出去練練舞也挺好的,成天呆在屋裏不動,身也容易不好。你選的曲也不錯,適合你。這種曲風清淡,有點小致,配你是恰到好處……”

天地良心,寧昭昭這回真是好心!

寧苒苒從小缺乏運動,身材小小個,長相也是清秀可愛型的。《清平樂》這種規規矩矩的曲,不論作為輕曲還是舞曲,雖然不容易出彩,卻也不容易出錯。

最適合寧苒苒這種沒什麽特色的女孩了。

可是寧苒苒聽了那話,臉都氣白了,指著寧昭昭道:“我練什麽曲關你什麽事!你隻當這世上隻有你能跳胡旋舞了?你真以為你自己好了不得了?”

“……我沒說什麽啊,你生什麽氣啊?”

寧昭昭不由自主地回頭去看顏清沅。她剛才不是在誇寧苒苒嗎?

顏清沅有點不忍直視,輕咳了一聲別開了臉。

寧苒苒眼裏滿是對寧昭昭的怨毒和妒恨,又有些懼怕似的,退後了一步,道:“沒事你就快走吧!”

她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寧昭昭又蠢蠢欲動,道:“你急著趕我走幹什麽?不就是練舞嗎?來來來,跳給姐姐看看,我也給你參謀參謀。”

顏清沅:“……”

寧苒苒:“……”

寧昭昭果然認真了起來,問顏清沅道:“最近京城裏有什麽飲宴?”

顏清沅道:“飲宴是沒有,新年的時候,千金貴女都要進宮,到時候也會獻藝。”

寧昭昭看了寧苒苒一眼,道:“進京獻藝?真不要我幫你參謀參謀?”

寧苒苒都快氣哭了,暴跳起來,道:“我不練了行吧!”

說著就開始招呼人搬東西,臨走從寧昭昭身邊過,還用力擠了她一下。

“好大的氣性……”

寧昭昭盯著她的背影,咕噥道。

顏清沅道:“走吧,別站在這兒了。”

寧昭昭不動,還在看寧苒苒他們,突然道:“看樣胡氏給她請了不少高人呢。琴師,舞師,還有配舞……是不是又有大動作?”

“大約是想宮宴拔個頭籌吧,沒什麽稀奇的。人人府裏都這樣。”顏清沅興趣缺缺。

就算拔不了頭籌,也希望自己的女兒在宮宴上好好表現。

在那種喜慶的節日,撫琴什麽的確實靜了些。何況寧苒苒的琴藝算上的歌,卻算不上頂尖。胡氏讓她改習舞,好歹比撫琴更熱鬧些,又有什麽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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