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去得早,端王年紀大了以後,也淡了風月之事。現在端王府的妃子大多已經閑置,隻有華側妃還很得寵,主理內院。

這事兒說起來,還得怪到寧葳頭上。

本來,顏清沅是端王養大的,彼此知根知底,又因身份的關係,有聯姻的需要。把寧昭昭嫁給顏清沅,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可是青雲騎到了京城以後,大概把齊氏母女這些年的生活都調查了一下,整理成信送回遼南。

端王看了生氣,華側妃看了也生氣。

但是男女的腦回路不同,生完氣以後,他們想的東西也不同。

華側妃生完氣,就開始擔心寧昭昭。

“側妃說,小郡主的母親一生已經夠不幸了,小郡主若是還要聯姻,未免可憐了些。你這樣的人,就跟寧相似的,野心勃勃,到時候後院鶯鶯燕燕無法避免,她舍不得小郡主再受那個氣。橫豎王爺身邊年輕才俊多,不如找個忠心耿耿的小將招為郡馬,讓小郡主回西域去,以後她來照顧小郡主。”蕭佐老老實實地道。

顏清沅的臉色很不好看,道:“什麽聯姻不聯姻的?縱然是有聯姻的原因在,她怎麽知道郡主跟了我就要受氣?”

蕭佐道:“你別生氣啊。你要聯姻也不是不行,許夫人不是還有個侄女也養在端王府嗎,今年也十六了。側妃說可以讓王爺收她為義女,也是一樣的。”

許夫人是端王的妾室之一,她那個侄女名叫許柔兒,因為從小父親戰死母親殉情,所以養在端王府。

顏清沅青了臉,道:“那王爺怎麽說?”

蕭佐道:“王爺也覺得虧欠了小郡主的母親,並覺得側妃說得很有道理。”

顏清沅憤憤地道,“青年才俊,忠心小將……哼。”

蕭佐有些促狹地道:“嗯,側妃說,就像我這樣的。”

“……”

雖然知道他是開玩笑的,但顏清沅深深覺得想弄死他。

當天晚上寧昭昭因為吃太飽,所以倒頭就睡著了。

顏清沅忙完手裏的事情,熟門熟路地想夜闖深閨。結果走到路上又遇到了起夜的蕭佐。

“哎喲,這麽大晚上的,你上哪兒去啊?”

“……”顏清沅有片刻無語,後道,“你上哪兒去?”

“起夜啊。一起啊?”

顏清沅有點憂傷,還沒想好說辭。

蕭佐一把摟住他的肩膀,道:“說起來咱們也有一年沒見了。你這小子,當初咱們可是拿命換的兄弟。走走,一起去,然後咱們秉燭夜談。”

“……”誰特麽要跟你秉燭夜談!

但顏清沅還是被蕭佐給架走了。

然而刺激的還在後頭。

第二天一早,寧昭昭就醒了。

碧芹看著她神情呆滯地在屋裏亂飄,也嚇了一跳,道:“郡主今天醒得真早。”

寧昭昭皺眉道:“昨晚沒睡踏實,不知道怎麽回事,做了一晚上夢。而且天氣開始冷了啊,什麽時候可以把地龍點上了。”

碧芹沒接茬,隻道:“郡主今天早上想吃什麽?”

平時這個點她還沒起,因此廚房還沒準備呢。

“雞茸粥吧。我去花園裏走走。”

總覺得打嗝還是昨晚的火鍋味兒,寧昭昭決定再去溜溜食。

這一溜呢,就溜出了事。

顏清沅昨天晚上被蕭佐這個蛇精病拽著去秉燭夜談,一晚上沒睡。天明的時候,蕭佐又興致勃勃地拉他起來比武,說是好久沒交過手了,要重溫一下從前的感覺。

於是,顏清沅無精打采,蕭佐威風凜凜,兩人一起出現在了花園中。

蕭佐在戰場上就以驍勇善戰著稱,拳腳功夫是非常到家的。反觀顏清沅,三個晚上沒睡覺,還心煩氣躁,實在沒心應付這死小子。

當時,蕭佐還很騷包地光著上身,露出了一身健碩的肌肉,想讓顏清沅看看他新練的刀槍不入神功……

寧昭昭出現在花園裏的時候,就目睹了虎虎生風的蕭佐一拳把還在做夢的顏清沅給打翻在地的畫麵……

碧芹尖叫:“二爺!!!”

蕭佐猛地回過頭來,看到呆呆站在一邊的寧昭昭,立刻就被閃了眼,沉寂了多年的心突然就開始砰砰砰地狂跳。

對方是年輕的姑娘,穿著一身藍色長裙,白色對襟小夾襖,身材修長,玲瓏有致,光是站在那都讓人覺得腿長腰細……長相更不用說,簡簡單單綰了個小發髻,可是皮膚白皙,雙目盈盈似水,嫣紅的雙唇光看著都覺得肯定如花瓣一樣柔軟。

顏清沅默默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了擦唇邊的血跡,看見寧昭昭盯著蕭佐發呆,兩人好似在眉目傳情……

他雙眸幽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寧昭昭看到這天寒地凍裏,肆無忌憚地果著上身,精壯的肌肉充滿了爆發力和張性的漢子,也有些臉紅心跳。加上這漢子長得眉眼端正,顯得非常英氣,一看就是一副忠誠老實的樣子……

怎麽辦,好像是她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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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健壯的忠犬什麽的,智商好像不太高,逗起來一定很可愛……

碧芹感覺到氣氛不對,回頭看了她一眼,頓時要嚇哭了:“郡主你怎麽流鼻血了?!”

聞言蕭佐一愣,心道原來她就是那位從小受盡委屈的小郡主。

平生來第一次因為光著膀子而覺得尷尬,蕭佐古銅色的臉上開始泛紅,縮手行了個禮,道:“郡主,屬下蕭佐,參見郡主。”

他臉紅了……

好可愛……

哇哈哈哈!

寧昭昭一把推開碧芹來給她擦鼻血的帕子,糊了一臉血也不自覺,盯著蕭佐道:“你就是蕭佐?”

“是……屬下蕭佐。”

“多大年紀,可有婚配?”

“……屬下今年二十六,不曾婚配”,雖然驚詫於她的直接,但蕭佐心中還是莫名湧上了喜意,道,“也沒有婚史,身家清白,父親是王爺的前任副將,已經戰死,母親……”

隨著他不自覺的靠近,古銅色傷痕累累的胸膛幾乎要亮瞎寧昭昭的眼,寧昭昭隻是眯著眼睛笑著聽。

蕭佐愣了愣:“郡主,你怎麽還在流鼻血?”

寧昭昭用手隨便抹了抹,道:“沒事,最近吃得太補了。”

一直被忽略的顏清沅終於受不了了,走上前去一把拽住了寧昭昭,道:“走吧,回去吃藥。”

寧昭昭身不由己地被拖著走,一邊回頭看蕭佐,直把蕭佐的臉皮看得幾乎紅了個透。

“側妃說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當真……”蕭佐喃喃道。

顏清沅青著臉拖著寧昭昭回到了她自己的臥室,寧昭昭一路都在掙紮,直到回到臥室,她才掙開他的手。

“你幹什麽!疼死我了!”

顏清沅盯著她不說話。

寧昭昭擦了擦鼻血,道:“都是你給我吃的什麽藥,讓我丟了那麽大一個人!”

從顏清沅發現她有寒病,就琢磨了個方子給她補身子。

昨天她從大牢裏出來,月事也結束了,喝了第一次藥。寧昭昭昨天晚上燥得睡不著,就猜想是那藥的原因。

所以今天看到肌肉帥哥才流鼻血了……

寧昭昭憤憤地擦著鼻血。

顏清沅一開始沒說話,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才慢慢冷靜下來,他也沒看她,隻是低著頭,聲音裏聽不出喜怒,道:“你喜歡他?”

“喜歡啊。”寧昭昭毫不猶豫地道。

“……”顏清沅真想掐死她好了!

寧昭昭笑道:“我就喜歡那樣的漢子,高大,威武,看起來還忠厚老實。”

顏清沅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半晌才低聲道;“那樣的人,軍中多得是。你在京城呆久了,見慣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所以才覺得稀罕……”

“可我就是看他特別順眼啊”,寧昭昭托著腮幫子,喃喃道,“也不知道他怎麽看我。”

“……”

她靠在窗邊,想著心事,完全像是沒有煩惱的樣子。

顏清沅輕輕叫了一聲“昭昭”,他自己幾乎也沒聽見自己的聲音。

“嗯?”她回過頭。

那一刻的寧昭昭,巧笑倩兮,皓白的手腕撐住臉,眸中盈盈,幾乎美到極致。

顏清沅被胸腔中強烈的情緒所驚,平生第一次有種無法自控的感覺。有那麽一瞬間甚至想毀掉她,又或者是抱緊她讓她死了那條心,有他在誰也別碰她一根手指頭。

“阿沅?”

顏清沅閉上了眼睛,想起前天在大長公主府,大長公主親自給他泡茶,笑得意味深長。

“傳聞黑市之主一向行事狠辣速戰速決,如今這般,真不像你的作風。本宮一直很好奇,你到底能忍到什麽時候?”

能忍到什麽時候?

寧昭昭看他的樣子不太對勁,顰眉道:“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出了汗……”

說著,她的小手覆了上他的額頭。

一碰,她就嚇了一跳。他是在冒冷汗?臉好冷呢!

“你是不是病了?”

顏清沅回過神,一把抓住她的手拉了下來,沒有半分留戀就丟去一邊,冷冷道:“別動手動腳,我沒事。”

寧昭昭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有點兒不知所措:“你……你怎麽了?”

她沒得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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