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昭重回相府的消息,在丞相府引起了一場風波。

當初寧相派人三催四請,寧昭昭都不肯回來,現在一聲招呼都沒打,突然就跑了回來……

而且這次,那個本來和她同進同出的顏清沅也沒有回來,她隻帶了一個丫頭……這事兒呢,裏裏外外就透著些古怪。

其中寧葳認為她一定是和端王府的人鬧翻了,所以灰溜溜的回來了。

因為大回街那幾個鋪子的事兒,寧葳心裏正有氣呢,聽說寧昭昭回來了,立刻就要上漪芳樓去。

結果被妾侍張氏攔住。

“您是做父親的,她一聲不吭的跑回來了,哪裏還有您親自去的道理?怎麽也該她來給您見禮才是。”

最近胡氏不搭理寧葳,舒柳又被胡氏圈住,相府後院這些小妾就都活躍了起來。

其中以張氏最為得意。她恰恰是寧葳喜歡的類型,又美又蠢還特別喜歡出來蹦躂。以前是被舒柳壓著了,現在舒柳不在,她就冒了頭。

果然寧葳聽了她的話,就氣呼呼地道:“對,她一聲不吭就跑回來了,我這個父親還要親自去看她?去,派人過去!叫她立刻滾過來見我!”

漪芳樓裏,寧昭昭正親自收拾自己的幾件衣服。看著那些衣服又想起顏清沅,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有些煩躁。

聽說寧相派了人來,寧昭昭皺了皺眉。

她道:“下去回了,就說我現在沒空。”

碧芹下去了,對著那小廝道:“我們郡主說了,現在不得閑。”

小廝來之前也是打聽清楚了的,寧昭昭院子裏那些嚇人的侍衛都不在了。他的底氣也硬了,道:“相爺說了,是有正事,請大小姐務必過去一趟。”

碧芹頓時眉毛就立了起來,道:“有正事我家郡主也沒空!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麽著,趁早給我滾蛋!”

小廝聽了就挑挑眉,道:“大小姐剛回來,能有什麽事?還是說大小姐在端王府住過了,身價不比從前了,所以連自己的父親也不見了?”

碧芹吃驚道:“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

小廝冷笑,道:“在端王府住著,我們相爺管不著。既然回來了,那自然就得聽相爺的!”

說著,竟然就想越過碧芹往裏走。

碧芹脾氣頓時就上來了,揪住那小廝的領子,拎小雞崽子似的就把他拎了出來丟在地上,道:“大膽!郡主的地方,是你闖的嗎!”

小廝梗著脖子道:“大小姐再大,大得過她爹?”

這時候,樓下丫鬟住的下人房裏匆匆忙忙跑出來一個丫鬟,見了這個場麵臉色都變了,連忙過來拽了碧芹一下。

“碧芹姐姐,您別生氣……這小廝是張姨娘的堂弟,現在在相爺身邊當差,所以有幾分脾氣。”她在碧芹耳邊小聲道。

碧芹有些煩躁地道:“我管你張姨娘李姨娘,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就能在我們郡主的地盤上鬧事?識相的話,快點給我滾出去!”

張柱是新來的,不知道碧芹的厲害,這陣子他在後院,仗著張姨娘更是作威作福。此時索性就一屁股墩兒坐在了地上,冷笑道:“打了人就叫我滾啊?我今兒還就不滾了,我就坐在這兒了,讓人見識一下你們漪芳樓的丫鬟有多潑辣!”

碧芹頓時暴脾氣就上來了,道:“你不滾是吧?你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說著就上千去踹了他一腳。

丫鬟嚇得魂都飛了,連忙上去拉住她,道:“碧芹姐,您別動手啊!”

碧芹那一腳其實不重,但張柱立刻就抱著肚子在地上打起滾來,滾來滾去地還要叫喚:“殺人啦!漪芳樓的丫鬟殺人啦!”

丫鬟拚命拉碧芹,碧芹呢就一直想上去再給他幾下,張柱就滿地打滾,後來還從樓裏衝出一群丫鬟來在旁邊嘰嘰喳喳,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終於寧昭昭被吵得受不了,從樓上下來了,見到這個情景就皺眉吼了一聲:“吵什麽!”

寧昭昭本來就凶名遠播,一時之間,所有的丫頭都低頭斂眉不敢說話了。隻有張柱還哎喲哎喲地躺在地上裝模作樣。

她抱著那隻肥貓,走到眾人麵前,淩厲的視線掃過眾人:“怎麽回事!”

張柱還在地上打滾,一邊道:“大小姐的丫鬟把小的踢成了重傷!”

碧芹沒想到他這麽不要臉,一時之間也是氣笑了,道:“你起來!裝什麽裝!我還沒開始動你呢,你哪兒就重傷了!”

張柱不理她,就管自己在地上打滾,說明自己受了重傷。

寧昭昭一看這樣,心裏明白是遇見碰瓷了。

現在擺在她眼前有兩條路。一麽,就是再打這小子一頓,把他徹底趕出去。

二麽……

寧昭昭眼珠子轉了轉,蹲下身來,道:“真受了傷?”

她生得好看,最近更是被養得肌膚吹彈可破,白裏透紅,眼睛水汪汪的,看得人心癢癢。

這麽輕聲輕氣地說話,讓眾丫鬟疑惑,那張柱卻有些口幹舌燥。

他道:“是受傷了!”

寧昭昭笑道:“既然受了傷,這麽天寒地凍的怎麽好躺在

地上呢?碧芹,你傷了人,你來把他扶進房去休息一下。”

碧芹傻了眼,道:“郡主,他分明是裝的!”

寧昭昭道:“你是練武之人,手腳難免沒輕沒重,極有可能是真傷了呢。這麽大冷的天,怎麽好讓這位小哥躺在地上?到時候我爹怪罪起來,我可擔待不起呢。聽話,來扶他進去休息。”

她冷下了臉,碧芹縱然心有不甘,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去扶那個裝模作樣的張柱!

臨起身的時候,寧昭昭還親自虛扶了那小子一把,柔聲道:“小心。”

頓時張柱魂都要飛了,眨眼的功夫,腦海裏就閃過了各種各樣的齷蹉事。

聽說大戶人家,千金小姐勾搭下人的事情也是有的。這樣的閨秀沒什麽見識,隨便哄兩句,也就上了道了。雖然隻能私下裏偷偷摸摸地往來,但是大小姐可是絕色佳人,比張姨娘最妒恨的妖精舒柳還要美上不知道多少……

想到激動處,張柱隻覺得口幹舌燥,手搭在碧芹肩上,也不這麽老實了。

碧芹隻疑心寧昭昭是因為顏清沅的事情,所以對她也冷淡了,心中正忐忑不安呢,因此也就沒有注意到那小子的小動作。

等她把人扶進了屋,就丟在了床旁邊的小榻上,沒好氣地道:“讓你裝!”

張柱的眼珠子滴流的轉,看出這是從前侍衛住的屋子,屋裏沒其他人,見碧芹也是清秀佳人,壞心思又起了,痞裏痞氣地道:“瞧你,凶什麽?大小姐不是讓你好好伺候我麽?你就是這麽伺候我的?”

丫鬟和小姐都收了,那才叫美呢……

碧芹看那副嘴臉就覺得惡心的不行,冷冷警告道:“我告訴你,假的真不了。你若是識相,最好趕緊給我起來,不然我……”

“哎喲,你還想打我不成?那就打吧,我就賴在你這兒不走了!你把我打殘廢了,我就去對你家郡主說,讓你給我做媳婦,伺候我一輩子,我也不虧!”

碧芹頓時氣紅了臉,擼起袖子就想上去揍他!

好死不死寧昭昭正好走進來,見到這個情景,眉毛一立,道:“碧芹,看什麽!還想動手不成!”

碧芹憋屈,隻能咬了咬牙,忍了下來。

張柱得意洋洋地看著她。

寧昭昭站在張柱的榻前,皮笑肉不笑,道:“我這個丫頭,從小習武,不懂事,你別往心裏去。”

張柱連忙道:“沒事兒,碧芹姑娘也是很可愛的!”

說著還衝碧芹眨眨眼,差點把碧芹給惡心死!

寧昭昭隻是笑,道:“做錯了事,就得負責。我找了個大夫,這就給你驗驗傷。”

張柱還以為她是客氣呢,此刻他已經連自己的差事都忘了,光想著這位國色天香又溫柔善良的大小姐了。

他道:“沒事,小傷,何況碧芹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寧昭昭悠悠道:“那怎麽行?都躺在地上起不來了……有傷就得看啊。”

大夫很快就到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剛剛被扶進了屋的張柱,就被人給狠狠地丟了出來!

這一扔可不是虛的,比碧芹剛才那一腳不知道重了多少!張柱被扔在冷硬的地上,眼前一黑,差點吐血!

院子裏等著看熱鬧,還在想著碧芹是不是要倒黴的那群丫頭都嚇得尖叫失聲,四處散開來。

寧昭昭一腳跨出門,眉毛都立了起來,哪裏還有剛才半分溫柔的模樣?

她冷冷道:“敢欺到我頭上來了?今兒不讓你見識見識厲害,你就不知道你自己隻是個奴才!”

碧芹終於反應過來了,整個人也恢複了精神,道:“就知道他是騙人的!”

張柱這次是真受傷了,就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寧昭昭冷冷道:“把他給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碧芹你跟著去,親自打!”

碧芹頓時興奮得兩眼發亮,連忙道:“您放心,屬下保證這三十大板,都打得實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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