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夜店
“那個人的對麵坐人了麽？”
“他是在自言自語吧，他怎麽在給對麵夾菜，那明明是個空位置。”
“……好嚇人，這人是瘋了吧？”
周圍的人在小聲議論著，就連一些服務員也在低聲議論了起來。
林想獨自坐在那裏，分明隻有一個人，可是他的行為卻仿佛是他的對麵也坐著其他人一樣，他時不時的幫助對麵切牛排，時不時的又給對麵遞紙巾，到紅酒，非常的殷勤。
隻是林想的殷勤在周圍的人看來，不過是一種奇怪的行為。
因為在周圍的人的眼中，林想的對麵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人，那是一個空的位置。
“也許他在紀念什麽亡故的人也說不定。”唐一川聽見自己旁邊一桌的一個女人善解人意的說道，“隻是一個人太寂寞了，所以才會這樣吧。真是重情重義，也許是心愛的人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吧。”
女人的話語裏帶著同情。
鄭修禪沒有說過林想有什麽亡故的愛人，而且如果真的是鬼的話，唐一川不可能看不見，鄭修禪也沒有必要去調查這個人了。
按照鄭修禪說的，那應該是一個女人才對，可惜的是，唐一川到現在都沒有看見一個鬼影子。
“你確定那個家夥是讓你來跟蹤一個女人的？那小子對麵好像根本就沒有人麽。”狐狸拿起酒杯晃了晃，喝了一口，扭頭看了看背後，“你說，這兩個人是不是得了什麽癔症了，女人是幻想出來的吧？”
唐一川沒有說話。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太確定是不是跟狐狸說的那樣的，狐狸說的的確是沒錯的。
按照現在這種情況了來看，他跟狐狸都看不見那個女人的存在，要麽就是今天那個女人的確沒有出現，要麽就是林想跟鄭修禪兩個人是有什麽癔症。瘋了，才會覺得有一個女人的。
觀察了林想很久，林想的行為動作都非常的自然的將自己對麵的位置上麵有一個女人演繹的淋漓盡致。
如果在祭奠什麽人的話，也不會這樣的誇張，畢竟是在外麵吃飯，而不是在家中。
兩個可能，一個是，的確有人存在，但是那個人隻有林想可以看見。
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狐狸說的那樣，林想得了癔症，幻想了一個人在對麵。
唐一川給鄭修禪發了一條短信，問鄭修禪是否確定林想是跟那個女人一道吃飯的。
過了好幾分鍾，鄭修禪才回複唐一川，林想的確是跟那個女人一道出來，一起在外麵吃飯的，並且還會去夜夜夜。
“真的是？”狐狸抬頭看了一眼唐一川。
唐一川點了點頭。再度看了一眼林想，林想似乎跟對麵的空氣交流的很開心。說了一會兒之後，開始認真的傾聽對方說話。
周圍已經沒有太多的人再去關注林想的反常了，隻有在旁邊走過的服務員，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眼神也有些奇怪，但畢竟是客人。也沒有做出什麽太過分的事情，他不好去打擾什麽。
“什麽情況下，我們會看不見那個人？”唐一川想了想之後看著狐狸問道。
“不管是什麽情況之下，對方是鬼也好，是妖也好。以你現在的道行，就算是看不見也應該是可以感覺得到的，但是你現在什麽都沒有感覺不到。就算是你感覺不到，我也可以看見，沒有任何的妖怪跟鬼魅是可以在我的麵前隱藏的，它們隻要在我的麵前那就是無所遁形的。”狐狸非常肯定的說道。
狐狸的道行的確是很厲害的，即便是到了這個世界之後，狐狸還是那隻厲害的狐狸。
可是如果狐狸還是那隻厲害的狐狸，他也是擁有陰陽眼的他，判斷基本不會失誤，那為什麽看不見那個女人呢？
正當唐一川思索到底是為什麽的時候，鄭修禪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鄭修禪說：看來你是看不見她了。這個情況我也遇見過，我隔了幾天就能看見了，我想這應該需要一個契機。
契機是什麽？什麽樣的契機才能讓他看見那個女人？
唐一川臉頰抽了抽，鄭修禪是在耍他麽？這種情況居然還讓他來調查，如果契機一直都沒有出現，他難道要一直都調查下去。
簡直就是故意的，一定是在報複他之前提醒過林想要小心他。
心裏是這樣想的，不過唐一川還是決定看看這個林想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現在林想對著空氣說話這個勁兒真的是已經激起了唐一川的好奇心了。
晚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林想這才緩緩的站了起來，還做了一個幫對方拿外套的動作，然後才離開了餐廳。
離開餐廳之後，林想也並沒有急著去夜夜夜，而是去古城裏麵逛了起來，期間，林想的表現始終都很自然的就像是身邊有一個女人站著一樣。
即便是唐一川是看不見那個女人的，唐一川卻依然還是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覺到林想的旁邊是有一個女人的，這是一個人演技再高都不可能演的這樣真實的場景的。
如果說林想是演出來的話，唐一川真的覺得林想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簡直是好到了一種境界了，那個奧斯卡影帝都不為過了。
林想在前麵一邊走，一邊看東西，指指點點，時不時的跟身邊的空氣說說話，看起來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狐狸手裏抓著一把吃的，一邊走，一邊也好奇的說道：“他身邊難道真的有人，這行為也太詭異了，如果沒有人的話，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而他又在演給誰看呢？”
“我傾向於林想的身邊真的有一個女人。”唐一川說，他是不相信林想有那個演技的。
“但是你我看不見，那麽這個女人要不是有隱身術，要不就是屬於某一種特殊的種族的，我們看不見的種族。”狐狸捏著下巴想了想。然後說道，“有可能是神族，隻有神族才是唯一不能讓凡人的眼來褻瀆的種族。人類，鬼魅，妖怪，隻要他們不想讓我們看見。我們就沒有辦法看見。
“神族？”唐一川眯起了眼睛，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半神族了。
“也許我們應該找一下小芹，她或許可以看見，可以交流。”狐狸吃了一口雞腿說道。
唐一川看了一眼狐狸，反映倒是挺快的，他剛才也在想如果是神族的話，讓什麽人來交流比較合適。
小芹跟他們的關係不錯，又在他們的庇佑之下擺脫了半神族的困擾，所以說讓小芹過來是最合適不過的。
“再觀察一天。如果沒有結果的話，就找小芹過來。”唐一川快步的跟上了已經轉彎的林想，狐狸一邊吃東西，一邊慢條斯理的追著唐一川。
在古城裏晃蕩了兩圈，已經快十一點左右了，林想才開始朝著夜夜夜那個夜店走去。
期間，林想的動作就是摟著地方的肩膀的動作。
這個動作如果是一個人的話，絕對是非常難完成的。而且要維持這麽久，如果是裝出來的話。手臂根本不能堅持這麽久掛在空氣上的。
唐一川跟了一路，發現林想的手的動作始終都在護住身邊的人，尤其是人潮擁擠的時候。
到了夜夜夜的門前的時候，林想很順利的就進去了。
唐一川走過去的時候被守在門口的保安給攔住了。
正巧裏麵的經理出來，阿布跟對方打過招呼，所以對方看見唐一川的時候一下就認出來了。
“唐先生是麽？”經理招呼了一下唐一川。又跟保安囑咐了幾句，原本是要招呼唐一川的，唐一川婉拒了。
在門口，唐一川跟保安打聽了一下關於林想的情況。
保安的確知道一點事情，保安也是看不見林想身邊的女人的。所以對林想的印象很深刻，幾乎每周林想都會來兩次夜夜夜。
最早的時候林想要麽是一個人過來，要麽是跟一群人過來，沒有跟現在這樣反常過，但是後來林想就變了，保安不記得具體的時間了，隻知道，近來，林想每次過來，都是神神叨叨的。明明身邊什麽人都沒有，但是林想卻仿佛總是在跟身邊的人說話。
“除此之外呢？”唐一川給了保安一根煙。
保安接過煙之後搖了搖頭，“我也就每次見這麽一麵而已，所以也不太清楚。一早我以為他是精神有問題，所以跟大老板說了這個情況，問要不要趕出去，不過大老板說不用，他也沒有?惹事，這邊就沒有人對他做過什麽。”
唐一川了解過情況之後才進入了夜店裏麵。
這家夜店並非是那種熱鬧過頭的夜店，因為對顧客群很有針對性，所以反倒是沒有那麽熱鬧，人群的數量很適中，不會過分的人滿為患，也不會覺得太冷清了。
一進門，唐一川就發現林想朝著樓上走去了。
經理在招呼其他的人，看見唐一川進來，便問唐一川要不要去樓上的包廂。
“好，我要在他附近。”唐一川指了指林想。
“沒問題。”經理得到過阿布的囑咐，要好好的招呼眼前的這位唐大師，所以對唐一川很照顧。
上了二樓之後，唐一川就跟狐狸進了林想所在的包間的隔壁包間。
從經理的口中，唐一川又套出了不少的消息。
這家夜店是林想常來的地方，如果以林想本身的身份當然是不太可能進入這個地方的，林想能進入這裏，應該多虧了他有一個非常強大的老爸。
林想算是一個十足的富二代，紈絝子弟，他老子很有名望，所以連帶著低調的林想也被很多人認識。
討好巴結林想的人特別多，這夜店的大老板算是其中一個，所以林想來這裏是不要錢的。
夜店最好玩的地方，是樓下的表演，有幾個樂隊非常的知名，會在這裏輪流演出，林想來這裏就是為了看樂隊的演出。
唐一川好奇的走到窗口看了一眼。下麵的確有一隻樂隊在表演，經過的時候沒有注意，從這裏看看，表演的似乎很不錯，對於他這樣對音樂沒有太多天賦的人來說，聽起來也就隻能用不錯來形容。也不知道好到某種程度。
“唐先生，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的話，告訴服務員就可以了。”經理對唐一川說道，“我下麵還有點事情就先下去了。”
“沒事，你忙你的。”唐一川說道。
經理出門了，唐一川摸了摸肩膀上的亡，又看了看狐狸，“你去隔壁看看那個林想在幹什麽？”
“為什麽是我，你讓那家夥去不成麽？”狐狸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花生，一邊說道。
“你能說人話，亡不會說，就算它去看了，我們也無法知道林想在隔壁做什麽。”唐一川說。
“尊師重教這個詞離你越來越遠了。”狐狸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還是很快就變成了一隻小狐狸，出了房間，偷偷去隔壁看林想在做什麽了。
其實它也是很好奇。林想在做什麽。
唐一川見狐狸走了，小黑貓跳上沙發睡覺。他倒是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坐了一會兒之後，唐一川打了個電話給鄭修禪，了解了一下鄭修禪口中的這個女人的情況。
鄭修禪這人話少的令人發指，唐一川有時候覺得自己已經算是一個不太喜歡說話的人了，跟鄭修禪比起來，他簡直就是一個話嘮子。
唐一川問了幾句。鄭修禪都沒有回答。
唐一川都有些懷疑自己的電話有沒有打通了，剛才電話確實是打通了的，而且鄭修禪的確有說話。
“你還在不？”唐一川問了一句。
“唔。”鄭修禪出了一點聲音，隨後又沉默了下去。
“跟我形容一下你看見的那個女人，還有你能夠看見她的契機。總之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對方瞬間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在忙什麽事情麽？”唐一川有些不爽對方一直都不回答自己。
“沒。”
“那麽能回答一下我的問題麽？”唐一川翻了一個白眼。略顯無語。
小黑貓在旁邊玩著自己的尾巴，時不時的抬頭看了一眼唐一川。
過了很久，久到唐一川以為對方已經掛了電話或者睡著了的時候，鄭修禪才開始緩緩說話，說出來的話，也是讓唐一川頗為無語的。
鄭修禪說自己知道的東西已經全部給唐一川了。
“那個照片上的你確定就是那個女人？那照片，連張臉都看不清楚，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楚。”唐一川幾乎都要怒吼出來了，有用信息太少了，關鍵是，鄭修禪讓他跟蹤那個女人啊，他他媽的連那個的女人都看不見，還談什麽跟蹤？
“……長得，漂亮？”鄭修禪好半天才說了這麽一句，疑問的話。
“大哥，說清楚點好麽？”唐一川都快要抓狂了，“漂亮？漂亮有很多種，哪種漂亮？還有你到底是怎麽看見她的，為什麽我看不見，那個契機是什麽？既然你是從看不見道卡那件的狀態的，你應該是知道那個契機的吧？”
唐一川連珠炮似的問，對方依然是悠悠然的回答。
等了好半天，狐狸都回來了，鄭修禪也還沒有想到怎麽回答唐一川的話。
狐狸跳上沙發之後就變回了人形。
然後狐狸說：“一個人在唱歌。”
“一個人在唱歌？沒看見女人？”
“沒有，不過聽見女人的聲音了。”狐狸看著唐一川道，“有八成的可能是神。但絕對不是?半神那麽簡單，是真正的神使。隻是神使應該不太可能會出現在人間的，她怎麽會出現在人間。”
“神……？”電話裏的鄭修禪也聽見狐狸的話了。
“隻是猜測。”唐一川頓了頓，“你如果看見過那個女人的話，應該能夠判斷對方是什麽吧？”
“不能判斷。”這次鄭修禪回答的很果斷，“契機是什麽我想不出來，好像是自然而然就可以看見了，她頭發是長卷的，臉是鵝蛋臉，衣服喜歡穿素色的。黑白的服裝最多，看起來是個很幹練的女人。其他的我也說不出來了，既然你已經有推測了，我相信你可以調查出她的底細來。我對你的承諾也會實現的，靜候佳音。”
鄭修禪說了一句最長的話之後掛斷了電話。
唐一川收起了手機看著狐狸。
“找小芹了。”狐狸攤攤手，“神這種東西。我就沒有太多的辦法了。”
因為狐狸說可以聽見那個女人的聲音，唐一川出於好奇，也去門口聽了一下，隨後果然是聽見了有個女人的聲音在跟林想合唱歌曲。
聲音絕對不是原唱，也就是說的確是有人在跟林想一起唱歌。
是個女人，聽聲音還是挺成熟的女人，也挺好聽的。
唐一川偷偷的將門打開一條門縫想要往裏麵看看。
結果剛一推門，門就自己打開了，林想站在門裏麵看著唐一川。
唐一川：“……”
“有什麽事麽？”林想看了一眼唐一川。?過了一會兒又想起來唐一川是誰了，“哦，我記得你，是阿布帶過來跟我買過東西的那位唐先生。咦，你有什麽事情麽？站在我門口，是——”
林想沒說唐一川看起來鬼鬼祟祟的，但是滿心卻都是懷疑。
“聽見裏麵的歌聲挺好聽的，不由自主的想看看是誰在唱歌。所以忍不住推門了。打擾你了，失禮了。”唐一川忙道歉。
“要進來一起玩麽？”林想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見唐一川沒有離開的意思，開口問道。
“可以麽？我正好也就跟我朋友兩個人。”唐一川透過門縫看了看裏麵，隻聽見聲音，卻沒有看見人。
“當然可以。”林想很爽快的打開了門，唐一川跟狐狸一道進去了。
林想又招呼服務員送一些吃的過來，隨後。林想才轉身進屋。
唐一川剛一進包間，就看到了他自從有了陰陽眼以來就從來沒有看見過的靈異的一幕。
一個話筒飛在半空中，一個女人的聲音唱著一首略顯悲情的歌，但是詭異的是，整個包間裏都沒有那個女人。
這是真的神還是鬼啊。神能帶這樣詭異的嚇人的麽？
林想卻好似什麽都沒有感覺到一樣，讓唐一川坐。
唐一川坐下，看向那個飛在半空中的話筒，他看不見那個女人，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什麽神氣，鬼氣，妖氣也沒有絲毫的感覺。
女人似乎是因為有了其他人進來，有些不太開心了，話筒放下了，不再唱歌了。
“不唱了？”林想看向了那個空蕩蕩的位置。
如果說之前唐一川隻是遠遠的看著林想，基本上聽不見林想跟空氣說話的話，那麽現在，唐一川是切身體會到了林想跟空氣說話的感覺了。
不能再詭異了。看起來分明沒有人，林想卻格外溫柔的在說話，看的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感覺實在是太直觀了。
林想講了兩句話之後，遞給了唐一川一個話筒，對唐一川說，“我去下麵拿點東西，你們玩兒。”
隨後林想轉身出去了。
見林想走了，唐一川感覺自己逮到了一個機會。
門關上了之後，唐一川就扭頭看向了那個空蕩蕩的位置。
“你在這裏吧？”唐一川先是詢問了一句，“我雖然看不見你，但是你卻是存在的對麽？”
話筒被拿了起來，在唐一川的眼中是直接飛起來的。
“你看不見我，但是我的確是存在的。”對方的聲音傳來，說完了之後，她又開始唱歌了，依然是有些悲傷的抒情歌曲，唱的格外好聽，跟樓下的樂隊比起來，都似乎可以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唐一川想要跟這個女人說話，了解一下這個女人的情況，但是女人根本就沒有給唐一川任何說話的機會。
唱完了歌，唐一川想要趁著林想還沒有回來抓緊時間問話，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林想推門回來了，身後還跟了一個服務員，拿了一瓶紅酒跟一些吃的進來。
將吃的東西都放在了桌子上，服務員打開了紅酒就出去了。
林想跟唐一川喝紅酒，女人繼續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