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死亡之前
“你看，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其實就算是半神統治了世界又如何，人類還是人類。我不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樣的固執。”胖子並沒有回頭去看，但是他已經感覺到了唐一川的靠近。
唐一川靠近看了看那個畫上麵，半神的數量太多了，而且都是半神在主宰，如果世界變成了這樣，人類隻要一招惹半神，半神就會將人類輕易的抹殺，那樣的話，還有何種意義？
他雖然並不是討厭所有的半神的，也從來不覺得所有的半神都應該死去，離開這個世界。
但是看見上麵的這些東西，唐一川還是覺得這個世界是不能落到半神手裏麵的。
而且半神之間也存在某種爭鬥，一旦半神之間發生毀天滅地的爭鬥的話，那麽整個世界都將會陷入毀滅的邊緣，這並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
“世界應該按照原來的軌跡來運行。”唐一川說，“你主宰了所有人的生死，你將原本的秩序打亂，你覺得一切就都會好了麽？”
“我不知道，不過我就是想這樣。”胖子扭頭看著唐一川眼神熱切，“既然我是神的話，難道我主宰這一切不是應該的麽？”
“你並不是神，如果你是神的話，你應該生活在神的世界。”
胖子的情緒有些激動，“為什麽我不是神，我明明是神，為什麽我從一開始就要被囚禁在這個地方？神算什麽？我可以將他們全部都滅了，我可以讓所有的一切照著我的方式走。這個世界就算有神也應該是我才對，而不是任何其他的神！”
漸漸的平息了自己的衝動情緒之後，胖子語重心長的說道：“其實我還是將你當做是我的兄弟的，你看，我到現在都沒有殺你。我希望你是會站在我這一邊的。我們可以將江山一分為二。”
“你不是不殺我，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並沒有把握，你可以殺了我對不對？”唐一川冷眼看著胖子。
“我不是殺不了你。”胖子看了一眼唐一川口袋中探出頭來戒備的看著他的亡，亡一直在睡覺，睡醒了之後。精神奕奕，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有些可怕。
上次被亡重傷了之後，胖子的確對亡有些發慫。
亡打了一個哈欠，眨了一下貓眼睛，不以為意的看著胖子。
唐一川說：“你殺不了我。沒有人可以殺了我。”
雖然經曆過類似死亡的感覺，就算是靈魂離體了，唐一川也知道，自己的魂魄是不可能灰飛煙滅的。他的身份是非常的特殊的，他是特別的存在。而這個特別的存在，是一種不會滅亡的存在。
不死不滅。
有時候覺得很痛苦，但是這個時候唐一川卻覺得不死不滅成了可以壓製胖子的一個籌碼。
“也許你說的沒錯。但我可以囚禁你。不是你死不了，我就怕你了。”胖子說，“我對你友善，不是怕你。”
兩人陷入了沉默當中，曾經是很不錯的搭檔，現在是這樣的情況。過去還曆曆在目，但是他們已經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一旦有交集，就是鬥個你死我活的情況。
那隻將唐一川帶過來的半神已經走了，剩下唐一川跟胖子兩人。
胖子走到了旁邊的沙發邊上，茶幾上放著兩個酒杯，他倒了兩杯酒，“喝一杯？其實我們還能做朋友不是麽？我們以前相處的似乎也挺愉快的。”
“我們現在應該是敵人吧？”唐一川眯起眼睛看著眼前的胖子。
胖子聳聳肩不以為意。一口將酒喝完了。
唐一川也喝了一杯酒，是好酒，不過沒心情去品位，他現在在擔心的是白沙他們不知道是否已經逃離了，希望他們已經順利的逃離了這個地方了。去了安全的地方了。
希望他們已經逃走了。
唐一川故意跟胖子東拉西扯了一會兒，兩人倒是沒有吵起來，隻是你一句，我一句冷嘲熱諷的話。
講著講著，胖子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唐一川這麽鎮定，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他應該會想要拿走神使的記憶的，但是他竟然一點都沒有提到這個事情。
“你，想幹什麽？”胖子警惕的看著唐一川。
“什麽幹什麽？”唐一川一臉困惑。
“神龍！”胖子忽然叫了一聲，他沒有看門口出現的那個半神，而是盯著唐一川說道，“去看看地牢裏的那些家夥還在不在。”
唐一川算了算時間，覺得白沙他們也應該已經逃離了，所以並沒有太緊張。
“你不是對你的牢籠很有信心麽，還害怕有人逃走麽？”唐一川微微一笑。
“我對你也很有信心，如果那些人還被關著的話，你應該沒有閑心跟我閑扯。雖然你一直都是一個很鎮定的人，但是別忘了，我們曾經是合作夥伴，我對你還是很了解的，就像是你有時候對我也很了解一樣。”胖子雖然意識到人可能已經跑走了，不過隻要唐一川還在這裏他並不是很擔心。
記憶在他的手中，而跟神諭可能有關的人，也還在他的手中，其餘的人能興什麽風作什麽浪。
“不，你高估我了，我對你可並不了解。”唐一川嗤道。
如果了解的話，也不會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很安全的人了。
他原來比誰都狡猾，比誰都危險。
出去看情況的半神很快回來了，告訴胖子人竟然跑的一個都不剩。
胖子不怒反笑，“三千，你果然很厲害，我就知道，你要是不做出點什麽事情來，你還能是你麽。竟然把我囚禁了這麽多年的家夥一個都不剩的放走了。難怪你會這麽心甘情願的過來之類，來跟我閑扯瞎聊。”
唐一川聳聳肩，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
胖子讓半神帶人去追捕那些逃走的家夥，尤其是那個叫做白沙的神使。
“那他呢？”半神看著唐一川，覺得唐一川很危險，似乎也應該關起來。
“不用管他。”胖子說。“我們還要敘敘舊，老朋友了。”
半神出去追的其餘的人了，唐一川又有些提心吊膽了，他擔心的是白沙會被抓。
同時，唐一川也要思考自己該怎麽樣才能離開這裏，他需要找到那個裝著記憶的瓶子。帶著瓶子一起離開這裏。
胖子對唐一川說：“你想要離開這裏是麽？這裏沒那麽容易可以離開的。你還是安心的在這裏等那些來人被抓回來吧。就算你離開了，他們也還是會被帶回來的，他們被帶回來，你豈不是還要回來跑一趟，不覺得麻煩？”
“你這麽肯定？”
“他們能被抓第一次，當然也能被抓第二次，這並沒有什麽奇怪的。”
唐一川深深的看了一眼胖子，他雖然擔心，但是還是相信那群人的。一個個都是厲害的陰陽師跟驅魔師，如果這樣全體出逃都沒有辦法逃走的話，他們真的是太沒用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之間別墅後院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音。
聲音大的連整個別墅都在震動。
有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後麵傳來，胖子一震。
唐一川也是臉色瞬間變了變，熟悉的半神的味道，還是非常強大，血統非常純正的半神的氣息！是小芹！
小芹怎麽會在這裏？
她不是回去做護士了麽？有楚顏的人守護著。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才對。
胖子看了一眼唐一川，“你還有這一手？”
沒有再管唐一川。胖子朝著後門衝去。
後麵有他放著記憶玻璃瓶的地方，如果不去追到那個玻璃瓶的話，胖子心裏很不安，比起唐一川，那個玻璃瓶顯然更加的重要，沒有玻璃瓶。沒有神諭，唐一川無法興風作浪。
而唐一川的確是跟他說的那樣的，他是死不了的，不死不滅，他就算是囚禁他也沒有用。他永遠都死不了的。
就在胖子朝著後麵衝去的時候，唐一川看到一個身影一閃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快離開這裏。”小芹整個人如同是一道閃電一樣出現，她的身上神氣內斂了起來。
“小芹，怎麽是你？”唐一川意外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在誅神局知道了你的消息，很擔心你。所以就過來了，剛才是引開了那個家夥，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夠打得過他。先不要問為什麽了，先離開這裏！”小芹著急的說道。
陰陽樹藤從地上忽然冒出來，兩個人正好踩在陰陽樹藤的上方，樹藤一起一伏的將兩人快速的朝著前麵送去。
小芹?給唐一川指路，這個山頭上麵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陣法，他們一旦闖錯地方的話，極有可能會死的很慘，?不過她來的時候已經了解過情況，並且找到了比較合適的路了。
比上一次見到小芹，小芹作為一個半神來說已經成熟了不少了。
她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並且學會了如何去控製自己的能力，而且對很多東西都有所了解，膽子也變的大了不少。
“我知道你的人去哪裏了，我帶你去那個地方。”小芹說道。
“好。”唐一川點了點頭。
後麵有很多半神正在朝著他們追來，離開了這個山頭之後，有很多的半神並沒有再追上來，但是還有幾隻是緊隨著他們的。
“我來擋著他們，你帶著這個東西去找神使。”小芹伸出了手，手中一個玻璃瓶忽然變大，是那個裝記憶的玻璃瓶子，裏麵有白沙的記憶。
“我來擋，你既然知道白沙在什麽地方的話，你把這個東西給他們送過去。”唐一川說，“不用擔心我，這裏的麻煩我可以解決。”
“不成，太危險了。”小芹不讚同，她說自己的血統比較純正可以對付這些半神，這裏交給她。小芹看起來似乎是知道不少的東西，而她始終選擇站在唐一川的這一邊。
唐一川很感動，因為時間真的不能再等了，所以唐一川不得不帶著東西開始朝著小芹說的方向離開。
隻要白沙恢複了記憶就好。唐一川打算過去將記憶還給白沙之後，再立刻折回來幫助小芹。
小芹畢竟沒有什麽戰鬥經驗，就算是再怎麽有天賦，血統再怎麽純正，也很有可能是鬥不過那些半神的。
後麵的半神果然都被小芹給攔下了，唐一川開始狂奔的時候發現後麵並沒有一隻半神朝著他們追來。
不知道跑了多久之後。唐一川終於到了小芹說的那個地方，一個如同是破廟一樣的地方，因為這裏有殘留的比較特殊的陣法，所以這裏可以將進入裏麵的一切生物給隱藏起來。
“白沙？”唐一川進入那個破廟之後叫了一聲。
白沙並沒有回答唐一川，唐一川走進了破廟看了幾眼，上麵有一尊佛，看起來很破爛，整個破廟雖然非常破舊，但是似乎還一直都有人打掃一般。看起來雖然破舊卻一點也不髒。
再往裏麵走一些，唐一川才發現這個破廟裏麵似乎是內有乾坤的。
仔細一看，破廟裏麵還有一道門，門上雕刻著幾個佛，是唐一川從未見過的佛，但是真的是有一股佛氣在的。
還沒打開門進去，那扇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唐一川看著眼前出現的人：“……”
軒轅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進去吧，?你的人在裏麵。”軒轅白說。“看來你已經找到神諭了。”
唐一川跟著軒轅白走了進去，不知道為什麽這小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是有一種感覺，總覺得軒轅白似乎跟這些事情也脫不了關係。
就像是秦毅說的那樣，軒轅白似乎是神還是仙之類的，會出現在他的身邊，似乎是以某種目的在盯著他。
不過軒轅白不說破，唐一川也沉默。他頭已經夠大的了，不想再找什麽無謂的麻煩。
白沙跟一群陰陽師都在裏麵，屋子裏麵有一個巨大的會議桌，?看起來是非常古老的歐式風格的，這群人就坐在會議桌的周圍。年紀大的都坐著，年紀輕的沒地方坐的就全部都站著。
唐一川進去之後所有人都看向了唐一川，白沙直接衝向了唐一川，她情緒很激動，因為她看到了唐一川手中所拿的東西，有她的記憶在這個瓶子裏麵。
從唐一川的手中搶過那個瓶子，白沙閉上了眼睛感受了一下，她身上的氣息變的強大了起來，就連原本看起來長相非常普通的她，在一瞬間也有一種容光煥發，讓人覺得擁有絕世芳華一樣的美女。
不過唐一川此時此刻並沒有心情去欣賞眼前白沙的容貌，他現在很擔心小芹的情況，一個人怎麽可能攔得住那麽多的半神。
“小白，幫我照顧他們。”唐一川跟軒轅白說話的時候，將黑貓也丟給了軒轅白，然後轉身就衝走了。
“你去哪裏？”白沙看向唐一川，不明所以。
“還有一個人現在有危險，我去幫她。”唐一川的聲音傳來，但是人早就已經不見蹤影了，他非常非常的擔心小芹。
原路返回，唐一川在出了破廟沒多久之後就看見了倒在了地上的小芹了。
小芹的情況非常的糟糕，她渾身都是血，臉色煞白，非常的虛弱，靠在一棵樹的背後，捂著自己的胸口，看見唐一川靠近的時候，抬起頭，眼中帶著一點笑意。
唐一川看著這個樣子的小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原來應該是一個善良可愛的小護士，不用參與這樣亂七八糟的鬥爭的，可因為她一點也不想擁有的體內的血統，她接觸了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世界。
她明明那麽抗拒，卻還因為他有危險而來幫他了，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
心裏格外的難受，他自認跟小芹不過是泛泛之交，但是小芹真的是將他當做是朋友的。
“我這回恐怕要死了。”小芹嘴角還在流血，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看著唐一川不住的喘息著，整個人都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如果沒有背後那一棵樹的話，她恐怕早就已經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不會的。半神哪裏那麽輕易會死。”唐一川抓著小芹的手腕，不動聲色的感受著小芹的情況，但是她的情況糟糕透頂，五髒六腑都碎了，就連他身上陰陽樹的靈氣都無法傳送進入小芹的體內。
陰陽樹強大的治愈能力竟然對小芹沒有任何的作用。
怎麽會這樣。
知道他最後的任務是消滅所有的半神的時候，唐一川第一個不想動手的人就是小芹。他可以殺光其他所有的半神，小芹是他決計不想去動的。
他從來都不認為小芹跟他有什麽不同。這個善良的小護士，從來都隻為他人著想，憑什麽要為了其他的半神的錯誤，而去做任何的犧牲？
她可以做一個普通人的。
本來就不該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人有好壞，妖有好壞，?半神難道就沒有好壞了？
“我知道。我總有一天要死的。”小芹努力的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很正常，不會顯得非常的虛弱。她的手抓著唐一川的手，眼裏依然含著一股淡淡的笑意，“從我知道你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從我知道，你來這個世界的目的之後，我就知道，我必死無疑，不隻是我。所有的跟我一樣的半神，不該留在這個世界的。我以前怕死。但我現在不怕了。”
小芹說著頓了頓，她的呼吸很輕，雖然受傷了，雖然非常的痛苦，但她竭盡全力的讓自己表現的一絲都不痛苦，因為她是個還是。她知道看著別人痛苦的時候那種感覺是怎麽樣的，她不太希望眼前這個人會難過。
“我沒有多久的時間了，但是慶幸我回來了，你來找我了。三千，吞噬我身上的神力。你會需要它的。”小芹眼裏滿是認真，“接近純正的血統，對你來說很重要。”
唐一川腦子裏嗡的一下，難以置信自己剛才耳朵裏聽見的話語，小芹居然再說要讓自己吞噬她身上的神力！
“不要懷疑我的話。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從大格局來講，也並非為你做的，是為這個世界做的。命，有時候是注定的……”小芹越來越虛弱了，她緊緊的抓著唐一川的手，抬眸看著唐一川，眼中看著肯定與堅決。
小芹說唐一川要從大局想，她必死無疑，但死之前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將自己的力量送給唐一川。
唐一川咬著牙，點了點頭。
眼睛有些酸，他很難過。
手輕輕的抓著小芹的手，些微的顫抖，力量開始一點點的朝著他的身體裏麵被吸收。
吸收過一次半神的力量之後，他融合的很好，所以小芹的力量進入他的身體裏麵，很輕易的就融合了，仿佛一瞬間就成為了自己的力量。
當所有的力量都進入唐一川的身體裏麵的時候，小芹說：“我死後，帶我去齊老太太那，她會處理的。”
唐一川點了點頭。
沒有在說話，小芹閉上了眼睛，幾分鍾之後，她死了。
半神的死，跟人的死有些不一樣，死亡之後，唐一川感覺不到小芹的靈魂在何處。
將小芹抱了起來，回到了破廟之中，白沙一幹人等已經從裏麵出來了。
此時此刻的白沙，身上有了一股真正的神力，就連人看一眼都會覺得刺眼。
“先離開這裏。”白沙看著唐一川靜靜的說道，她的手一揮，所有的人隻感覺眼前一黑一白，隨後，其餘的人都不見了，就剩下，唐一川，白沙，軒轅白三人，回到了之前所住的客棧裏麵。
鄭修禪跟秦毅也已經回來了，他們忽然看見唐一川幾人的時候都有些意外。
納蘭檸原本是在跟鄭修禪爭吵的，應該是為了唐一川跟白沙失蹤的事情，見到唐一川回來了，手裏還抱著一個人的時候，神色變了變。
“她怎麽了？”慕容清殊看清楚了那人是小芹，明顯已經死了。
“她救了我。”唐一川說。
“離開這裏。”白沙說，“他們該追來了。”
一群人快速的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開車離開，直奔古城，唐一川打算先將小芹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