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九幽魔帝（10）
孽族高手高調出世，天疆的反應可說是最為激烈，但該族出世所驚動的勢力卻並非隻有眼前幾股，隨著一陣浩蕩的佛力普照而下，一名老僧從空中慢步走來。
這位老僧形容枯槁，如那風中殘葉，滿臉的悲苦之色，一聲佛號過後，這位老僧忽然發難，純金色的佛力化為一隻佛手向著其中一名孽族高手。
蘇離臉色一變，此名孽族正與天疆的一名天尊激戰，正是無暇分身之時，雖不知這老僧為何要突然出手，但無論如何蘇離都不能讓其得手。
血色劍芒撕天裂地，攜帶無盡忽滅之意，與金色佛手猛烈交擊，將周圍的虛空都破壞的不成樣子。
“阿彌陀佛，貧僧古慈，前來首付孽障，施主……”
話還沒說完，當著老和尚的目光與蘇離交匯的那一刹那，他忽然臉色一變，悲苦之色收起，大喝道：“邪魔外道！如此多的殺孽……看貧僧如何度化你！”
這老和尚一邊大喝，一邊以無邊的佛力開辟了一個屬於佛陀的世界……
老和尚手段詭異，但蘇離藝高人膽大，並未放在心上，豈料身後的清雅忽然驚呼道：“小心！”
……
蘇離口中大喝了一聲大道天音，宇宙初開，天地初始，萬物初生，他要強行進入神秘的西天極樂領域中。
在其背後，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神光普照，卻不是佛像，讓古慈與一幹老僧一陣無言。
“別人施展天音，背後會呈現一尊神明，代表了禮敬與遵從，而他背後卻是自己。”
“是太自我了，還是說他不尊天地，心中隻有自己？”
連一幹老僧都忍不住腹誹，這樣的道太過強勢，所要進軍的仙路注定霸烈，將來多半要遭天譴。
宇宙天音與佛共鳴，蘇離身後的身影宛如一尊魔神，雙眸犀利，黑發披散，而後強行撕開一道精神領域，邁步而入。
這是沙門特別的精神場域，外人難以入內，唯有悟道的神僧才能神遊進來。
蘇離剛一進來，就感覺到了一種神聖與祥和，有一些神僧、羅漢等盤坐石崖上，更有一些行走古刹深山中。
各種影跡都很模糊，但卻給人很真實的感覺，禪唱不絕，悠悠傳來。
蘇離路過古刹，穿行過一片遠古戰場，在這片精神域場中尋找清雅，不久見到一片僧人席地而坐，口誦真經。
前方，有大佛印記，需要頂禮膜拜，蘇離到來顯得格格不入，口中隻誦自己真名，不念佛陀號，不尊這裏的一切。
“何人闖樂土，褻瀆西方極樂世界，為何不拜諸天菩薩，不敬真佛？”
“我為什麽要拜？佛陀都說，每個人都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尊自己就夠了，大師你未免太過執著了。”蘇離道。
“你是在質疑神明，說前賢為假佛嗎？”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高空傳來，強大的壓力都落下。
蘇離沒有說話，直接一拳就轟了上去，開始誦自己的“經”，竟要在這裏度化各種菩薩、神僧的印記。
“這是什麽人，不拜菩薩，不敬佛陀，隻尊自己？”一些羅漢的神念同時掃來。
蘇離銀色神念如刀，剖開了天穹，這是一片屬於精神與神念的場域，是虛幻的天地，所感所見不一定為真，是前賢殘缺不全的印記鑄成。
威嚴的聲音消失了，這天地都清明了不少，四方羅漢詫異，全都望來。
蘇離沒有停留，所見的金身羅漢不知是幾千、幾萬年前的烙印，不是清晰的神識，難有什麽深層次的溝通。
這像是一個破敗的世界，一些大佛印記前聚有不神僧，而更為廣袤的地域，卻是一片荒涼。
當然，也不是每一個地方都能暢通無阻。
有的古刹、聖廟光芒燦爛，照亮了整片乾坤，劃破雲霄，立於最巍峨的大山上，這種很地方難進，有真佛較為無損的烙印。
在一些禁地，蘇離都隻能繞著走。
佛音如雷鳴的聖山，大廟恢宏，佛光萬丈，他清晰的見到了幾尊古佛，宛如盤坐遠古前，跨越時空在講道。
“沙門還真是不可測，前賢開創了一個精神場域，至尊級別的強者深層次入定，便有機會入內，在此悟道，以期將來得證菩薩果位等。”
據傳，這個場域以須彌山的無窮念力為基，輻射而出。
繞過大片的古戰場，走過無窮的大地，蘇離一無所獲，根本就沒有看到清雅的身影，不知她神遊在何方。
當身處這片場域深處後，遍地都是金色蓮花，道痕如縷，穿插交織，行走艱難。
“這是……”
他終於有所覺，看到了一個小石庵，坐落一個靈湖畔，金色的湖水似熔化的黃金，這是純粹的精神能量，是這個奇異樂土的本源之一。
這裏有清雅留下的痕跡，一塊臥牛狀的青石上，刻有她的印記，曾在此悟道。
“八滅真經？”蘇離自語，蹙了蹙眉頭，這是要斷紅塵的經文，清淨出世，他雖不曾翻閱，但卻曾聽聞。
經文中有說，若有眾生多念，常念恭敬八滅菩薩，便得離情。
蘇離前行，不久後又見一古刹，有清雅的道痕，曾在此修神琉法身，去念斬妄，亦是重出世觀。
大千世界，紅塵虛妄，不淨有垢，常觀仙台，明淨如琉璃，化解人心各種念，更有“白骨觀”。
這是離塵、出世，斬斷紅塵的法門，晉升到無欲無念之境，超脫出大世界。
但真能做到這一步的人，隻有九天上的仙，人怎麽可能走到這一步，太過超脫了。
佛門修來生，到底是對還是錯，他不知曉，若是這樣做了，這一世怎麽都像是空空一片，虛幻一場。
“清雅……”
蘇離追尋她的蹤跡，大聲呼喚，卻不能得見，連過菩提地，又闖古佛涅槃穀，徹底失去了她的痕跡。
蘇離誦自己的經，呼喚她的神念，想與她精神交感，將她渡回來。
忽然，他聽到了海浪的聲音，走過一片上古廢墟地，前方斷崖橫阻，銀海滔天。
一片石脈橫亙，擋住神秘的銀海，他恍惚間見到一個麗影，衣袂飄動，縱身躍了進去。
“過去海！”
蘇離急匆匆衝來，山崖上有這樣三個大字，寫清了銀色海洋的名字，一望無垠，哪裏還有什麽麗人？
“分明看到了，那應該是很久以前所留的烙印吧，她從這裏躍身而入……”
蘇離自語，想要下海，但是卻感覺到了莫大的危機，與他的道格格不入。
“我不相信過去，不修來生，隻信今世無敵便可永恒下去，這片海名為‘過去’，我沒有辦法入內，與我道衝。”
他屹立在絕崖上，皺著眉頭，而後豁然長嘯，大步向前，道：“我隻堅信自己，什麽過去海，一切都是虛幻的，橫掃今生無敵，一路打將過去，那麽我的腳下就當世不朽路。”
蘇離為了尋清雅，不顧危險，縱身入海，一拳轟出，天崩地裂，這銀色的神海都被蒸幹出一片區域，不能攔阻他。
十丈範圍內，什麽都不能近身，佛光普照亦無恙，金色蓮花盛開，道痕萬縷，也難斷其路。
“轟隆隆！”
銀色大浪滔天，金色蓮花紮根虛空，快將他淹沒了，但是他震出漫天金光，掃盡所有阻擋。
“仙路在前，我自攀登，佛的路由佛去走，我的路我自己去行，不需他人渡。”他口中發出天音，震散各種道痕，不改路徑，勇往直前。
他堅信，隻要無敵什麽都可破開，自己主導一切，不寄托於虛無縹緲的未來，更不必彷徨於過去。
“給我開！”
蘇離渾身都溢出金光，如一輪金色的太陽，照亮前路，舉手投足，隨意揮灑，打得銀海崩開，石破天驚。
他在這片銀色的神海中尋覓，所向披靡，驚得一些金身羅漢都望來，感覺詫異。
“這是什麽人，敢如此強渡，並沒有以過去海明淨己身，而是粉碎一切……”
蘇離衝進深處，百般搜索，終究是無果，見不到一絲希望，根本就不知清雅躍向了何方。
最終，他開辟出一條路，擊潰銀色的過去海，橫渡了出來。
站在山崖上，他久久未語，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道，想要呼喚清雅出現，卻沒有結果，他亦沒有辦法改變清雅的路，將她帶出。
一聲長歎，蘇離在這個精神場域內呆的時間足夠長了，隻能無奈退出。
大雷音寺內，強盛氣機洶湧，他神魂歸殼，生機盡複，讓一些老僧都很吃驚。
一個外人，真的進入了西方極樂世界，而後又從容退出，古來並不常見。
“施主與我佛有緣，可願入我大雷音寺？真若如此，將來定可證得一方古佛，縱是成為佛祖也說不定。”古慈說道。
蘇離無言，大雷音寺的人想將他度進佛門，這是不可能的，他怎麽會答應呢。
這老和尚的臉皮都可說是極厚，方才還對自己要打要殺，此刻又是換了另一種態度，真是讓蘇離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