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不是你（上）
蘇離再次睜開雙眼，冷冷的看著從眼前閃過的一幕幕陌生的畫麵，冷笑道：“真的是一個好大的局。”
如果此刻所思所想都是正確的話，那麽蘇離很肯定，這幾段記憶殘片中的人甚至是他自己都很有可能是某個存在的玩物，並且這個存在異常難纏，因為人家在某些方麵沒有絲毫的掩飾，這就說明對方對自己的手段有著極度的自信。
事實上，如果是真的有那麽個存在的話，那他的手段不僅僅是高明，簡直是高的可怕，因為即使蘇離知道了有這麽個存在，可是依舊沒有什麽用，別說追查，就連頭緒都是一點都沒有。
“沒想到被絕滅修羅反傷會有這種的副作用，這種狀態不知道會持續多久呢，要是得一輩子，那以後豈不是沒法見人了？”蘇離忽然想到了一件有些無比尷尬的事情，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自己進入這種半昏不死的狀態是簡單，可是什麽時候能夠解除這種狀態他完全不能控製。
蘇離昏迷的同一時間
“這貨還在掛機嗎？半路臨時找代打能夠理解，可是他現在明顯是想要撂挑子不幹啊。”貓哥叼著煙，一邊遊刃有餘的躲避著那人形怪物的急速攻擊，一邊還轉過頭準備和韓立嘮嗑。
再反觀一旁的韓立已經將自己最後那點所存不多的節操給徹底用完了，隻見他將昏迷中的蘇離丟在一旁的地上，自己卻又不知從哪裏搬過來一張躺椅，優哉遊哉的躺在上麵左手香檳，右手小吃。
貓哥的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瞬間便怨氣爆棚：“你到底有沒有節操？本掌門在這裏忙死忙活，你就在那裏看戲？這裝備夠齊的啊，就差沒在前麵弄個BBQ了。”
貓哥不說還罷了，沒想到老僵屍的下限再一次刷新了一個新的記錄，他一把從躺椅上跳了起來，朝著貓哥拱拱手：“不虧是哥的貼心小夾襖，我這就去弄個燒烤箱，對了，你要不要中場休息下。”
本以為貓哥肯定會破口大罵，沒想到三賤客的名號真不是白叫的，這三人的節操一個比一個……
“好兄弟，這個絕對可以有，趕緊的，搞起來，這個絕對可以有，在第三國度那個破地方什麽都沒得吃，就隻能啃麵包，好幾天沒開葷了。”此刻，奇跡出現了，貓哥那雙無神的眸子竟然綻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如果不是這個怪物諾亞太弱了，那就是貓哥強的離譜，兩人根本不是在一個量級上，因為自始至終貓哥似乎根本認真過，從交手到現在都是采取防守，從來沒有主動出手的意思，而且從他與韓立的互動來看，他應該留的餘力非常之多。
被對手這麽對待，換了誰都無法接受，特別是眼前的對手怎麽看怎麽欠揍，睜著一雙死魚眼，頹廢無比，一幅幾天沒睡的樣子。
“你還是這樣的瞧不起我！兩百多年前那次這樣，今天依舊是這樣！”人形怪物朝著貓哥怒吼，此時的他怒火幾乎已經到達了頂峰，他的表情十分的猙獰。（好吧，都被毀容的麵目全非了怎麽還可能有表情？猙獰恐怖已經成了他的自帶屬性。）
貓爺可沒有什麽閑心來照顧對手的心情，他完全就是個隨心而為的主兒，要不是平時有個修真界第一扛把子的身份牽製，他必須注意點影響，他就完全能把天捅個窟窿。
三賤客之中，蘇離與韓立都屬於那種表麵浮誇，但實則冷靜理智得可怕，唯有貓哥與他們倆都不同——
先說蘇離，他的浮誇隻是他的一種保護機製以及用來迷惑對手扮豬吃虎的手段，而且身上的秘密太多，著實很難讓人看透。再說韓立，畢竟活了千年，幾乎閱盡人世滄桑，看盡滄海桑田變換，幾乎已經沒有什麽能讓他的心起波瀾。
但，貓哥不同，自他修行之日起他就是一顆極為耀眼的新星，可以說自小他就在門中備受矚目，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又逐漸的在整個修真界大放異彩，直至今日幾乎成為修真界的第一人，更被稱為修真界近千年來最有可能修成仙人境界的天才！
這樣的天才怎麽可能沒有傲氣？甚至說這樣的天才骨子裏都是極為驕傲的，隻是每個人展現的方式不同罷了，有的人膚淺至極，而有的人卻不拘一格讓人折服，譬如現在的貓哥。
“嗯？我們見過？還交過手？雖然我對不美的事物一向沒什麽記憶力，但憑閣下這幅尊容，想不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也不可能啊。”三賤客的嘴一個比一個損，蘇離與韓立的功力卓絕，貓哥自然也不差。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這位被毀容的諾亞的心，憤怒到極點的表現不一定是爆發，也有可能造成物極必反的效果——慢慢的，人形怪物停下來因為憤怒而一味瘋狂攻擊的愚蠢行為。
“你當然不會記得，因為兩百多年前你就對我不屑一顧，何況是現在！其實在我心裏你比那個將我變成這幅不人不鬼模樣的家夥更加可恨！他給我的不過是外部的創傷，而你！你給我的卻是心中那一份永遠不可磨滅的傷痕！”
“喂喂，你說話可要負責啊，我對男人沒有興趣，我可是直男，而且我現在還是單身呢，你這樣亂說敗壞我的清譽，我要是嫁不出去，你可是罪魁禍首！”貓哥一臉驚恐的往後退了幾步。
人形怪物冷笑道：“你看，你就是這麽目中無人，兩百年前是這樣，現在依舊是這樣。”
貓哥有些不耐煩的甩了甩袖子：“你到底是誰啊，諾亞我宰了幾個，揍過的更多，實在沒工夫一個個回想，別賣關子，要說就快說，不說拉倒。”
人形怪物全身的肌肉忽然在一瞬間開始暴漲，而且他的身形也如同吹氣球一般變得巨大：“嗬嗬，今天我不僅要報我被毀容的仇，更加要讓你永遠記得阿爾薩斯這個名字！”
這邊貓哥即將有一場大戰，而昏迷中的蘇離卻是格外的苦命，因為被迫“看電影”其實也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特別是斷斷續續毫無邏輯順序的電影，不過這一段還好些，主角是個熟人——修羅，或者說是絕。
“多活一會兒難道不好嗎？”
“就如你所說的一樣，有時候活著這是一種痛苦，如果一個人活在這世界上已經是一種痛苦了，早點解脫不是很好嗎？”林依然看著絕的雙眼，似是無奈又似是自嘲。
不等絕說話，林依然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十五歲時就已經開始研發那個了，每天在不見天日的實驗室工作。你能想象嗎，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在那裏麵度過。我甚至不能見我的父母一麵！但是，他們是支持我活下去的理由！可是！直到有一天，組織上來人告訴我他們因為意外死了……”
說到這，林依然留下了淚水，絕還是漠然的看著，靜靜地聽著，因為他知道現在的他隻需要做一個聽眾。“可是！我知道！我一直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麽意外，這是組織再也不需要他們了，因為我已經可以代替他們了！他們是我害死的，我恨組織，我恨EternalLife！”
絕回過頭看著林依然說道：“你更恨你自己，對嗎？”林依然聽見這一句話時，好像渾身的力氣都被掏空了，哭笑了幾聲：“沒錯，所以我要報複，我要報複組織，我要報複自己！”
“死，真的能解脫嗎？那麽我早就去死了。”絕說完不再理會林依然，起身走到了餐廳中央，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你們不累嗎？”
說完，餐廳中的人都各自掏出了自己的武器，做出了防禦的姿態，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男子走了出來，看著絕饒有興趣的問道：“哦，我不知道哪裏露出了破綻，請閣下賜教。”
絕依然麵無表情，閉上眼吐出了一口濁氣，突然，雙眼有突然睜開，隻見幾道殘影一閃而過，餐廳中除林依然之外的所有人都被不知名的兵器抹喉而死，隨後傳來了絕仿佛來自地獄般的聲音：“因為你們愚蠢。”
這一切隻在一瞬間，九人的生命就此被收割，而再看此時的絕，就站在原地好像剛剛的一切不是他做的一樣。
“銀眸修羅！”林依然驚訝的叫道，但隨後又好像鬆了一口氣：“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可是我沒想到你竟是死神。不過，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了。”
說完，林依然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枚芯片丟給了絕：“EternalLife的所有原始資料和成品都被我毀了，隻剩下這一個備份了。好了，動手吧。”
“……”
“怎麽了？你也會猶豫嗎？還等什麽？”林依然有些歇斯底裏了。絕看了她一眼，轉過身：“你在害怕？”
“快啊！殺了我啊！我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了。”
絕最後看了林依然一眼，頭也不回的像門口走去。
背後傳來了林依然的哭喊：“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殺我？為什麽！”
“哎呀呀，真是絕情呢！既然你不殺她，那麽我便帶走她了。”一個嫵媚無比的聲音在林依然身旁響起，突然餐廳裏詭異的落下了櫻花，一個妖媚的女子慢慢的顯出了身形。
正當那女子要去碰林依然時，一聲槍響，另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了：“這位美麗的小姐，亂碰別人的獵物可不是個好習慣。”一個外國男子從陰影中慢慢走了出來。林依然突然叫了起來：“威廉！你……你……”
“嗨，親愛的索菲亞，好久不見，你可真會捉迷藏啊，就跟你的父母一樣，但也一樣的愚蠢。當初我追殺他們的時候可真是不容易呢！”溫和的聲音卻如毒蛇的獠牙一般會銳利，狠狠的刺進了林依然的心裏。
“是你！”
“是啊，你要乖乖的哦！乖乖的回組織接受懲罰。”
這時，在一邊的妖媚女子開口了：“這位帥哥，我們的目的隻不過是EternalLife，她、還有一份資料，隻不過我們有三個人，怎麽辦呢……啊！有了！我有個提議，我們聯手殺了那個外國朋友，你拿資料我隻要那個女人。怎麽樣？”
絕依舊頭也不回，冷冷道：“沒興趣。”
“哎呀，那麽這位紳士，你有興趣和人家一起合作嗎？”
“榮幸之至。”
兩人就像經過訓練一樣，在一瞬間很有默契的向絕攻去……
絕此時鬼魅般的速度再次顯現了出來，轉眼之間，絕已出現在了威廉的身後。現在的絕臉上已經多了一張白色的麵具，整個人顯得格外的猙獰，這才是真正的死神，來自地獄的死神。
“你太慢了！”輕蔑的聲音在威廉耳邊響起，“轟……”再次現身的絕身上的風衣已經破開了一條，但並沒有傷及皮膚。
“嘻嘻……真不愧是修羅啊，速度真是出眾呢。你可要當心啊，別忘了還有我喲。”那個妖媚的女子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把匕首，笑著看著絕。
“精神係s級異能者——威廉·奧古斯，諾亞第九神官——水木蓮華。”絕看著眼前的兩人忽然笑了，沒錯，是笑了。他拿出芯片捏成了粉末道：“現在林依然成了唯一的目標，那麽你們準備怎麽樣？貌似你們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了。”
其實，水木蓮華和威廉未必是真的打算合作。絕很清楚，他們隻要聯手幹掉了自己就應該會開始狗咬狗，但是因為芯片，那麽還是存在不需要戰鬥就可以完成任務的可能性，人都是怕死的，能少冒險誰都不願意去麵對死亡。
所以，也有很大的可能，在殺了絕後兩人會就此罷手。現在，絕毀了芯片讓迷糊的局勢一下子變得明朗化，所以三人之間的關係又要產生微妙的變化了。
威廉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一向溫文爾雅的他也不禁動容。水木蓮華雖然沒有像威廉那樣失態，但她的雙眼已經眯了起來充滿了危險的味道。
三人就那樣僵持著，最終，絕率先打破了沉寂，突然暴起，掐住了林依然的脖子：“如果你們沒辦法做決定，那麽就由我來吧。”同時，威廉和水木蓮華向絕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