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依然拿著羅盤在前麵開路,我則繼續注意著後麵可能發生的任何動靜。甬道慢慢向下延伸,似乎無窮無盡。

不久,張山停了下來,扭頭示意我過去。湊上前,發現我們又到了一處更大的避難廳,足有原先剛下來的那個幾倍大,也高了很多,為了防止坍塌,洞頂不但做了硬化,大廳中還豎著幾十根足以兩人合抱的大柱子,支撐著頂部的重量。

來到大廳中,居然還有一塊類似主席台的地方,高出地麵足有一米多,上麵零散地堆放著一些桌椅板凳。

“你看那邊。”張山突然拽了我一下,指著右側以極小的聲音說道。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努力看去,發現在深處的一個柱子前,有一團黑黑的東西,正蜷縮在地上,一動一動的,幅度還很大。

我瞅了半天,也沒看清那團東西究竟是什麽,於是摸向腰間。

在蓄電池上的礦燈開關一共有三個檔位,分別是關閉,正常亮度和超強亮度。進了防空洞後我們為了節約用電,始終打在了正常亮度上,此時那團黑東西任我怎麽看也看不清,於是記起了礦燈的這一功能,直接打到了強光上。

“你幹什麽?!不要命了!”張山見燈光猛地一亮,就知道事情要壞。趕忙伸手要來捂我的頭燈。

但這一切都晚了,燈光加強後,我就已經看到,那團在柱子下的黑東西,居然是一個背對著我們的人,兩邊肩膀正一聳一聳地,不知道在幹什麽。幾乎在同時,蹲著的那個人似乎也感知到了這邊光線的加強,他轉過了上半身,朝我們看來。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我甚至無法肯定他到底還算不算是一個人。頭發掉了一大半,白花花的頭皮在外麵露著,白白的眼框內根本看不到眼珠子,臉上長滿了一片片硬幣大的水泡,在燈光的照射下居然還透著亮。

最讓人惡心的是,這個人的嘴裏正啃著半隻血淋淋的老鼠,老鼠骨頭和他的牙齒還不時發出喀吱喀吱的聲音。

“趙有德!”我終於認出了眼前的這個人,正是我們千辛萬苦要找的扶屍咒。

隻見趙有德的屍體張開嘴吐出老鼠,用鼻子嗅了嗅,頭猛地就轉向了我們,似乎那雙白白的眼珠子正瞪著我。

“快跑!”張山話音還沒落,趙有德的屍體就呼呼嗬嗬地喊著衝我們這裏衝來,速度極快。

我被張山推到牆根,但驚嚇早已喪失了判斷和行動能力,眼睜睜地瞧著它衝到跟前,伸出那已經高度腐爛腫脹的雙手,向我抓來,還夾雜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張山一聲暴喝,就在那雙手離我還有十公分的時候,他雙手握刀,自上朝下劈在了趙有德屍體的雙腕。

隨著輕微的一聲“梆”,這雙手終於停止了前進,隨著刀勢向下走去,但出人意料的是,張山這勢沉力大的一刀,居然連它的皮也沒有砍破,隻是掛掉了一片早已破爛的袖口。

趙有德的屍體隻是停頓了一下,它似乎也感覺到了張山的威脅,於是轉過身來雙手又伸向了張山,看來它決定要先解決身旁的障礙,再來對付我。

此時張山離趙有德的屍體非常的近,他估計早就知道結果,在劈了第一刀後,根本沒有停頓,又朝著趙有德屍體的頭部連砍了兩刀。

但除了那些因屍體而長出的屍泡應聲而破,濺了不少在他身上。趙有德的頭部,沒有受到絲毫的破壞。眼見這家夥朝自己抓來,張山頭往下一低,閃身避過的同時,抬起右腿照著趙有的屍體的肚子就狠命踹了一腳。

這一腳力道更加強悍,如果是我,早已飛出去好幾米遠,一準是個骨斷筋折的下場。但趙有德的屍體隻是輕微晃了一下,反而把張山彈到了我的身旁。

“娘的,這家夥硬得跟鐵一樣!”張山一邊說著,一邊抓緊時間活動剛才踹出的腳踝,看來是用力過大扭住了。

扶屍咒沒有絲毫停頓,轉身又朝我們撲來。

“閃開!”張山把我向旁邊一頂,抓住了趙有德伸來的雙手。

“你去……找出路啊!”張山明顯正在全力抵抗著扶屍咒,連說出這幾個字都非常吃力。屍體嘴裏不斷噴出腥臭無比的味道,使他不得不側過臉來。

“哦……”我此時才回過神,慌忙四處觀察。隻見扶屍咒身後不遠處就有一條甬道,不知通往哪裏,連忙指給張山看。

“快脫下外套,罩它頭上!”張山眼看有了出路,趕忙衝我喊道。

雖然不明白他的意圖,但我還是老老實實脫下外套,膽顫心驚地從一側靠近他們,瞅準了機會,把外套丟在扶屍咒頭上。

說來也怪,這一罩,扶屍咒的動作頓時就停了下來,頂著外套在原地不停的轉圈。張山的手也縮了回來,他躡手躡腳地退了過來,拉著我慢慢向那條甬道退去。

剛進了道口,張山撒丫子就往前跑去,我正疑惑不解,他扭臉衝我喊道:“還愣什麽?那件外套上有你的氣味,頂多能支持半分鍾,再不跑我看你一會兒衣服脫完了怎麽辦!”

我回頭看去,扶屍咒已經開始在撕扯那件外套了,哪還用得著半分鍾,頂多再有十秒鍾,它就能順著追上來,我什麽也顧不上了,轉身就玩命朝張山追去。

這截甬道和我們之前走過的大不相同,不是筆直的,走個幾十米,就有一個九十度的大轉彎。張山這家夥也不知道等我,始終在前麵二十米左右吊著。

沒多久,就隱隱聽見後麵傳來呼呼嗬嗬的聲音,我壓根不敢回頭看,怕一看就沒了逃跑的念頭,隻能低頭猛往前衝。

張山消失在一個轉彎後,前方緊跟著傳來“哐當”一聲巨響,把我嚇了一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瞅我差點就要魂飛魄散,隻見扶屍咒就在身後五米遠的地方,伸著雙手,一瘸一拐地緊緊跟著。

轉過彎來,甬道似乎到了盡頭,一扇墨綠色的厚重鐵門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哐當”聲正是張山狠勁踹門所發出的。他的力道確實很強悍,那麽厚的鐵門,居然幾腳就能踹出一個大坑。但是門更強悍,被踹成這樣愣是還沒開。

“它跟來沒?”張山見我跑來,忙問我道。我哪裏有空搭理他,雙手撐著膝蓋不停的喘氣。答案在兩秒鍾後出現了,扶屍咒拐過了這個彎,先是嗅了嗅,然後就衝著我們的位置慢慢逼來。

張山一看,也不理會它,轉過身去又接著踹門。還好他每踹一下,發出的巨響就會讓扶屍咒有個兩秒左右的停頓,要不早就衝到我們麵前了。

“娘的!拚了!”張山又踹了最後一下,終止了他的破門計劃,轉過身來,舉刀看著離我們隻剩幾步遠的趙有德屍體。沒辦法,這扇門實在是過於厚重了,要憑一個人的蠻力打開,那是相當困難。

扶屍咒似乎知道了我們的意思,突然加快速度衝來,在這種狹小的空間裏,根本避無可避,那雙滿是死皮爛肉的手,瞬間就伸到了我的麵前。

就在這生死一發,張山用肩膀撞開了我,避過扶屍咒的雙爪,用開山刀頂在了它肚子上。隨著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開山刀終究無法對這個怪物有任何傷害,應聲而斷了。但扶屍咒前進的力道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頂著張山手中還剩的那半截刀身,連同張山一起。“哐”地一下都砸在了門上。

張山沒能攥住刀把,雙手一鬆,被扶屍咒頂在了腹部。這下撞擊,張山受傷著實不輕,先是背部撞在了大門上,緊跟著又被刀把捅在了肚子上。雖說刀把並不鋒利,但如此大的力量,也夠他喝一壺的。

“我****姥姥!”張山也發了狠,把一口混著血液的痰吐在扶屍咒臉上。抬腿又是一腳踹了過去。

“吱呀~”張山身後的鐵門終於沒能經受住連續猛烈的撞擊,已經變了形的門臉刮著門框向後打開了。

張山傷得雖重,但還沒有失去意識。眼見滿臉血的扶屍咒站在那裏又一動不動了,趕忙一把拽過我,拾起地上的斷刀,閃身進了鐵門。進來後張山立刻將鐵門關上,我倆用力頂在門後,防止外麵的扶屍咒再一次撞擊。

過了許久,門外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我見門的右下角被張山踹變了形,露出一條三指來寬的縫隙,於是蹲下借著頭頂的礦燈向外看去。

一片白花花髒兮兮的東西就在門縫外,一動也不動。我又換著角度上下左右都看了看,才明白,這是應該是一隻那種老布鞋的鞋底。我更加奇怪了,鞋底朝前,那說明穿鞋人的腿和地麵是平行的,那他應該是躺著的。

問了張山才知道,趙有德入殮的時候,穿的就是一雙他媳婦納的平底粗布鞋,後來扶屍咒逃跑,身上自然也是這一套行頭。

張山喘了半天,有所好轉,也蹲下來看了又看,肯定了我的說法。但我想不通的是,扶屍咒怎麽會突然躺在門外?剛才進來的時候還站在那裏不動,難不成到底還是被張山傷到了?

張山可不這麽認為,從兩次交手來看,扶屍咒的力量絕對要比他強悍,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隻能感知到光亮,看不清事物,但它還擁有靈敏的嗅覺和那堅硬如鐵的身體,我倆一時真就想不出怎麽對付。

又過了一會,門外的確是毫無反應,於是張山輕輕把門拉開一條縫隙,我倆向外瞅去。燈光下,隻見門外趙有德的屍體雙腿緊繃,筆直地坐在那裏,一隻手抬起指向前方,和兩個月前在山上他第一次坐起時的動作和角度一模一樣!隻不過現在這長滿了屍泡的臉,顯得比那時更加恐怖和詭異。

張山膽子又大了起來,把門拉開一些,湊上前去要看個究竟。當我想阻止他時,這家夥已經鑽出了門縫。

在兩盞礦燈的照射下,我終於第一次把這個扶屍咒看了個仔仔細細。它身上還是趙有德死後穿的那一套衣服。他家窮,當時真是連一身像樣的衣服都沒能力置辦。還是村裏的一個老大爺,看不過去了,拿出自己準備出殯時穿的衣服,給了趙有德媳婦,這才讓他死後能稍微體麵一點。

不過現在這身行頭早就麵目全非了,我記得當時上身除了西裝,還有一件呢子外套。但早沒了蹤影,隻剩下破破爛爛的白色襯衣,零零散散地掛在身上。

那些露出來的皮膚都是鐵灰色的,皮膚下的血管顏色更深,一根一根的格外顯眼。有些地方早已皮開肉綻,一道道劃開的口子就那麽向外翻著,甚至露出了骨頭。

我倆正觀察著這家夥,漸漸聽見從它臉部那裏傳來細小的“嗞嗞”聲。仔細一瞧,發現張山剛才吐在屍體臉上那一口混著血液的濃痰,正在不斷地冒著小泡,居然還有一股蒸汽不斷冒出。

“這小兔崽子,要拿老子的血燒開水喝啊!”張山這家夥還真是沒心沒肺,那邊受了傷,這邊剛好一點就說開了俏皮話,倒讓我想起了劉雲龍,他倆要是放在一起,我一準能被說暈。

“不好!”我正胡思亂想著,張山突然蹦了起來,一下就躥進了門內。

在他關上門的一瞬間,我看見門外的扶屍咒篩糠似的,渾身抖個不停。

“快!找東西,把門頂上!”張山一進來就背靠著門,衝我喊道。

我慌張的四處亂看,這才發現,門後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大,礦燈居然照不到邊界,而且四周黑壓壓的到處碼放著許多大箱子。剛好,我身旁就有一個三米長,一米五高的大木頭箱子,我趕忙跑過去,把它往門那裏推。

想不到這個箱子還真沉,我費了半天勁,也才剛推到門口,張山也顧不上頂著門了,上來一把抓著箱子另一頭,就拽到了門前。

“咣!”剛一鬆手,門就被狠撞了一下,要不是這個箱子,恐怕就要砸開了。

張山又趁著這個間隙,把他身邊的另一個大箱子也拽了過來,擋在這個箱子後。

“咣!”又是一下,門前那口箱子的木板有的已經都折斷了。我和張山又趕忙拉來兩口箱子,本計劃抬上去摞起來,但無奈又沉又大,隻得一字排開堵在後麵。

“咣!”這一次,整扇門被徹底撞壞了,上方的門板已經和門框脫離,向後翹了起來。由於用來擋門的木箱子隻有一米五高,對於兩米多高的鐵門,隻能擋住下半部分。

我和張山眼睜睜看著破爛的鐵門,束手無策,看現在的情況,隻要外麵的扶屍咒再來一下,我倆恐怕就可以繳械投降了。

門外居然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在忐忑中熬了不知多久,張山咽了口口水,爬到箱子上,慢慢朝鐵門靠近。

“走了……”張山趴在裂開的門縫上看了半天,扭頭衝我說道:“快!再找些東西,先把上麵也堵上再說!唉?這是什麽?”說著,張山從門後的第一口木箱子中拿出一件東西。

我湊近看去,發現是一件塑料包裝袋裹著的軍用棉襖,而且內部被抽幹了空氣,估計是為了避免受潮或弄髒。

這時我倆才算有空觀察門後的空間,僅在我們周圍方圓幾十米的地方,這樣規格的箱子竟擺了上百口,三口一組,碼放得極為整齊。稍遠的地方,還有一些較小號的箱子,我甚至看到深處還擺著一排汽油桶,這裏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物資儲備倉庫!

我正到處亂看,身後傳來“啪”的一聲,頓時整個空間都亮了起來。原來在鐵門旁邊的牆上,就有一個電閘,張山把它推了上去。

這時再看,我不由得驚歎,好大的一片地方!在這幾十米深的地下,居然有一個差不多兩個足球場大小的倉庫。裏麵擺滿了大小不一的箱子,雖然還不知道裝的是什麽,但從剛才發現的軍用棉襖看,無外乎就是一些生活必需品和戰備物資。

“我的天!這下咱們發了!”張山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幾根手腕粗的鐵管,頂在了鐵門後,算是勉強加固了一下,走到我旁邊感歎著。

“你就別做夢了,這些都是國家的,又不是咱倆發現的寶藏,搬出去賣看抓你不?”我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一個小號的木箱子前。

由於這地下的倉庫極為隱蔽,所以箱子上都沒有鎖,頂蓋就那麽放在上麵,我一掀就打開了。這個較小號的箱子中,周圍是一些塑料合成的東西,應該是防潮用的。中間放的居然是一雙雙的解放鞋。張山又接連打開了幾個箱子,除了棉襖,就是鞋和手套。

“娘的,怎麽連個武器都沒有?給點吃的也行啊!”張山失望之極,罵罵咧咧地到處找著。

我倆一邊走,一邊到處掀著箱子,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來到牆根的那排汽油桶前,張山擰開他麵前那個油桶的蓋,湊近聞了聞。

“是汽油!”他說完就從我背著的包裏翻出剩下的兩瓶礦泉水,遞給我一瓶,示意喝完把瓶子空出來裝汽油。

我問他要幹什麽,“有備無患!”這家夥甩給我四個大字。

扶著汽油桶灌了滿滿兩瓶。他就一邊一個,把瓶子揣在了上衣口袋裏。

“那是什麽?”我剛直起腰,發現在這排汽油桶的中間,放著一個大鐵皮櫃。

指給張山看後,我倆向鐵皮櫃走去,直覺告訴我,這裏麵裝的應該是對我們有用的東西。

來到近前,鐵皮櫃的門上居然掛著一把大銅鎖,這更加肯定了我們的想法。張山又跑到鐵門那裏,找來一根鋼管,三兩下就把鎖給砸掉了。我拉開櫃門一看,裏麵赫然掛著十幾把一尺多長的衝鋒槍。

“哈!還是七九式!”張山見了這些槍跟見了他爺爺似的,伸手就撈出一把,拿在手裏,拉栓、上堂、瞄準,動作極為熟練。

“你用過?”我在一邊都看愣了。要說山裏人愛打個野雞野兔什麽的,有杆槍很平常,那也大都是獵槍步槍之類的,但這是連發的衝鋒槍,張山居然也能玩得這麽溜。

“嘿嘿,早些年部隊經常去我們村那邊的山上拉練,那些戰士個個背的都是這個,跟他們混熟後,我天天玩。要是把別的槍,我還真抓瞎。”張山說著,又從櫃子下半部的箱子中取出一盒子彈,把彈夾退了出來,一顆顆往裏麵推去。

我這一代人從小就沒接觸過真槍,在我眼裏,平民百姓拿槍是犯法的。而且這裏很明顯是國家應付緊急突發事件的物資庫,明目張膽地這麽做,實在有點不妥。但轉念一想,命都快沒了,還在乎這些?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個問題,放著殺傷力如此巨大的武器而不用,那才叫傻瓜蛋!

看著這一櫃子的衝鋒槍,我已經開始在想要不要張山教教我怎麽用?

“噠噠噠!”清脆的槍聲突然在身邊響起,差點沒把我心髒嚇出來。扭頭一看,張山端著衝鋒槍,在他身前不遠處的一口大木箱上,歪七八扭的有幾個彈孔,正冒著煙。

“哈哈哈!爽!玩了這麽久,我這還是第一次實彈射擊!”張山端著槍,像是變了個人,張狂的放聲大笑。

“你怎麽亂開槍?誤傷了怎麽辦?再說這都是國家的東西,就這麽讓你打爛了!”我被他嚇了一跳,自然少不了要數落他。

“不試試怎麽知道管不管用?一會找上扶屍咒,你一扣扳機不響,再抱怨就晚咯!”張山毫不客氣地把衝鋒槍掛在肩上,又去往空彈夾裏裝子彈。我懶得理他,自己也忍不住伸手去想要拿一把槍出來,畢竟男人喜歡槍是天性。

槍被拿了出來,但我的注意力卻不在槍上。因為我發現當槍拿開後,櫃子裏麵原先被擋著的內壁露了出來,墨綠色的鐵皮上有兩個白色的字,寫著“壹號”。

我把頭縮回來,朝四下裏望了望,目力所及之處,除了木頭箱子就是汽油桶,鐵皮櫃隻有這麽一個,還費勁編個什麽號啊?

直覺告訴我,這個壹號有點怪異。於是我把這一層掛的槍都拿了下來,隻見鐵皮櫃內壁上四個白色油漆大字,格外顯眼——“壹號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