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皇權之爭就這樣被平息下去了。但是屠殺卻遠沒有停止,短暫的平靜隻是為了遮掩天下百姓的耳目。

多爾袞終於被風光大葬了!他下葬那天,蘇麻真切地看到了莊妃眼中的淚水。可是蘇麻同時也看到了擦掉淚水的的莊妃下令將阿濟格及無辜的家眷統統送上了斷頭台!

皇權之爭的血腥與殘豁,真真切切地在每一個人的眼前上演。受到強烈震撼的不隻是蘇麻喇姑,錦天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莊妃的殘忍一麵。

那些阿濟格府中的嬌妻們,個個兒是如花的嬌豔,不到半個時辰那些‘花’們便與泥土做伴了!更為殘忍的是阿濟格的兒女們,有的還不滿一周歲便被活活絞死!

大清國的第一代皇太後莊妃,將兒子福臨穩穩地扶上了龍椅。為了鞏固福臨的地位,莊妃開始重用多爾袞執政期間頗受排擠的兩黃旗得大臣索尼與鼇拜。

錦天再次被恢複親王的爵位。福臨旨,任命錦天為鎮北大將軍,總領東北及蒙北防務。經曆這場皇權爭奪,錦天有些厭倦了。

他的誌向隻是想做一名威風八麵的大將軍,為國、為民血戰疆場。短短的幾日北京生活,他看到是阿濟格的貪婪、鼇拜爭功、莊妃殘忍!這一切是他不想看到,也不想深入的生活。

厭倦的也許遠不止錦天一個人,還有那個小皇帝。如今的大清國南北初定、四海升平。福臨終於嚐到了做皇帝的滋味兒,一言九鼎不假,可是也體累!心累!

朝堂之上那些滿、漢大臣們天天在他麵前爭來吵去。爭執的核心不過是讓他裁斷:倒底是滿人重要還是漢人重要?

福臨終於理解叔父多爾袞這麽多年來殫精竭慮於國事、心狠手辣的作風了!這些大臣們越給他們好臉色他們越上臉。

苦悶之餘他來找莊妃訴苦。莊妃聞聽樂了,“我的兒,這是好事呀!如果你的大臣們團結一心、擰成一股繩兒,估計你這個皇帝可就當到頭兒了!”

“可是他們總是為了漢人與滿人的利益爭吵不休,多少國家大事等著他們處理。讓朕天天麵對他們的矛盾,朕時感應對無策。”

“這就是皇帝權術最重要的一環:平衡術。皇上應該學會遊刃於大臣們的矛盾之中而應對有餘。他們沒矛盾,皇上你也得給他們製造一些矛盾。這樣你的皇權才能永保穩固。”莊妃麵對愛子的牢騷,不失時機地教導著福臨。

“哎,多爾袞叔父若是不死多好啊!當了幾天的皇帝我才覺得要想當好這差事真是不易。朕真的想好好歇歇。”福臨繼續抱怨道。

看著他那張稚嫩的臉,莊妃的心裏有些憐憫自己的兒子。是啊,他才剛剛十五歲,便將一國的興衰重擔壓在他的身上。可是既然生在皇家,這種生活他必須要麵對。

他的心智遠沒有達到成年人的成熟。這種重壓一旦到達了極致,莊妃有點擔心他有一天會爆發出可怕的‘逃避’行為。

她覺得自己應該多替他分擔一些朝政上的事,待他年紀稍大些再將國家的權柄完全交付於他。

莊妃略一沉

思言道,“你還很年輕,麵對朝政錯綜複雜的局麵,我兒確實有些經驗不足。母後欲重新垂簾聽政,以解你當下之壓力如何?”

十五六歲的福臨,不但心智未成熟,還相當地好強、相當地敏感!他一聽莊妃此議,便大聲咆哮道,“你若喜歡這皇權就全拿去好了,朕這個皇帝不當了!”說罷起身拂袖而去。

蘇麻慌忙追了出來攔住福臨道,“你誤解莊後的意思了,她是你的親生母親,一生都在為保住你的皇位而操心。怎麽可能奪你的權力?她是心疼你小小年紀承受不了這樣的重負。”

“朕隻不過是心累了,找母後發發牢騷。朕能處理好朝政,朕能行!”福臨倔強地反駁道。

這一日福臨要在勤政殿前召見保衛北京的另一位功臣:董鄂碩。皇帝召見,對於鄂碩來說非同小可。他的地位可比不得索尼、尚可喜等人。他此時的品級不過是一個五品將官而矣。

雖然此番京城保衛戰鄂碩及時反戈,但畢竟是個小官。皇帝親自召見確有些受寵若驚之感。

鄂碩在女兒鄂寧的服飾之下穿戴好朝服,準備出門。“父親,聽聞皇上又要選秀女了。”鄂寧紅著臉兒提醒道。

鄂碩搖搖頭對女兒道,“選秀女之事我們不參加。自古入宮的女子能有幾人受到皇帝的恩寵?與其在宮中熬白頭發,不如選一個宗室子弟將你嫁了,還能落得個子孫滿堂。”

鄂寧聞父親如此說,也不再爭辯。她淡然一笑道,“兒的終身大事但憑父親做主,可是兒聞我八旗宗室中但有女子者,得由皇帝先選。皇帝選不中的女子才能下嫁宗室。這是我滿八旗的祖製。”

鄂碩捋須一笑道,“八旗宗室那麽多的秀女,皇家哪能一一詳查。隻要我們不報名參加,沒有人會強逼你入選秀女的。”

許多的野史中將‘鄂寧’稱為烏雲珠,這是杜撰之詞。皇太極的寵妃名‘烏蘭珠’,一些無聊的作者由此得到啟發,給‘鄂寧’取了個烏雲珠的名兒。正史中並未見她的真名,隻稱她董鄂氏。

鄂寧見父親如此堅決,不再多言。轉身回到內室修習‘琴、棋、書、畫’了。鄂碩看著女兒那婀娜嫵媚的身姿,暗道,“以我女兒的姿質,不入選皇家也確是埋沒了她。”

勤政殿上,福臨對鄂碩臨危而心向皇家的忠心深表讚賞。將雅鴻橋一帶的肥沃土地賜給鄂碩作為世襲領地。

這份封賞雖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他的領地相當於如今一個鎮那麽大,吃穿自是不愁的。

福臨同時授於鄂碩京外護衛統領之職。這個官也不大,四品武將,但實權卻不小。

清製中皇城的護衛軍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是守衛內城的禁衛軍,此時由鼇拜統領;第二個層次是內城之外京城周邊,便是鄂碩統領。第三個層次是駐守在通州大營與豐台大營的正規軍。

第一個層次與第二個層次的護衛軍皆是由滿八旗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壯士兵。可謂是大清朝軍隊精銳中的精銳。相當於現在的海軍陸戰隊員或是特種兵,人人都有二種以上的過

硬本領!

鄂碩得到如此厚重的封賞,對福臨自是感激泣靈。立誓為保衛皇城安危鞠躬盡瘁!

錦天的封賞比任何人都高!不但恢複了親王爵位,福臨可是將大清國的整個北疆都交到了他的手上!錦天再次成為大清國炙手可熱的人物。

錦親王府當然成了喧囂熱鬧之處。送禮的、請客的、巴結的官員每日裏絡繹不絕!忙得橡果兒不亦樂乎!

錦天這一次一反常態,交待橡果兒道,“凡送禮的,隻要不是送炸藥,送什麽收什麽。如若是來要官的,你盡管表麵應承。”

橡果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左手領著兒子,右手摸摸錦天的額頭問道,“我沒聽錯吧?再說一遍?”錦天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的王爺,看來這些年你也學會隨波逐流了呀!嗯,你比以前勢利了!”橡果兒笑著說道。

“大明朝時有個於謙,同樣是打敗瓦剌大軍,保住了京城。當官員們來送禮時,他將送禮的全部亂棍打出。弄得自己的老婆病了都沒錢抓藥。”錦天感慨地言道。

“那後來呢?他肯定受到朝庭的嘉獎、受到百姓的愛戴吧?”橡果兒問。

“是啊,他留下了千古美名。那首‘石灰吟’成了後世清官的座右銘。可是又能怎麽樣?還不是成了權力爭奪的犧牲品?”

“你不想做於謙那樣青史留名的清官,你想做一個順勢而為的庸官兒。對不對?”橡果繼續問。

“嗬嗬,庸官比貪官好!自古官場都是這樣,水至清則無魚,做好人不能做到極致;同時做壞人也不能做到極致。人要中庸。”錦天將這些年對於世事的領悟坦然說出。

“聽不懂你們男人的這些大道理,反正我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隻要不讓我們娘兒倆挨凍受餓就成。”橡果兒不再和錦天聊下去,領著兒子收禮去了。

朝中一些正直的大臣知道錦天於府中大肆收禮的行為,紛紛彈劾他。福臨聞奏很是氣惱,欲治錦天的罪。

莊妃反對。她問福臨“錦親王有無軍事才幹?”福臨不假思索地答曰,“我大清國少有的帥才。”

莊妃又問,“帥才手握重兵,有朝一日像阿濟格般兵困京城,你怕還是不怕?”福臨答,“當然怕。”

莊妃繼續言道,“一個大權在握的人,貪財、貪色總比貪你這皇位要好上千倍萬倍吧?自古便有玩物喪誌之說,錦天貪財不正說明他胸無大誌麽?”

福臨恍然大悟“多謝母後點醒,我姐父有才我必用之;我姐父貪財我可放心用之!”莊妃聞聽嗬嗬地笑了,“我兒聰明至極!但你對他睡覺也要睜一隻眼睛,貪財不能貪得太過、貪權絕不放過!”

錦天不用他們母子防備。他暗中交待橡果兒“逛街時,見到那些貧苦百姓,就用這些收來的財務多多接濟他們。但要做得隱蔽一些,不要把自己搞得像大善人似的。”

橡果兒也不是善茬,對於老公的交待她接納了一半兒。每次出門,拿出身上的一半錢接濟窮苦人,另一半兒給兒子花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