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像是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般,忽緊忽慢地吹著樹上的嫩芽兒!晴空萬裏,宛如藍色的巨大綢布掛在頭頂。

一朵孤單的白雲停在那兒,潔白得讓人心疼、潔白得令人豔羨!萬裏藍天下愈加顯得孤傲與孤獨!

鄂寧陪在父親的身側來到錦王府賞花作客!她早聞大清朝有二個去處春天最適宜去賞花,一是太後的慈寧宮,那裏是花的海洋!二便是錦王府,那裏小橋流水亭榭、奇花異草、珍石奇木應有盡有!

自從錦天仗義幫助鄂碩逃脫出鼇拜的魔掌後,鄂碩將軍便成了錦天的鐵杆兒朋友加追隨者!錦天通過與鄂碩的數次交往發現:鄂碩不但忠厚正直,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他內心中有國家利益的大局觀念和正義感。

真正的朋友皆是通過深入了解,彼此欽佩、欣賞對方才能結為長久的友誼。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心存不屑與厭惡,不可能成為推心置腑的朋友。除非是利益勾結,不過那也是暫時的。

鄂碩曾有一句話使錦天感慨頗多,也更加欣賞他那‘居安思危’的大將風範!

鄂碩言“我大清征服天下所依賴的是我滿八旗嗜血不惜命的本色。可是看看如今的現狀,稍有戰功的將士便急於巴結權貴,置房置地娶小老婆。長此以往我八旗鐵騎之雄風將不複也!”

鄂碩不但心係天下,還非常重視漢文化方麵的學習。入關前,他本隻識滿文。入關後他被漢文化的博大精深所吸引,開始刻苦鑽習漢文化的精髓。

良好的家世熏淘,使鄂寧從小便在漢文化的雨露中滋滋成長!剛剛步入二八年齡的鄂寧姑娘,已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尤為擅長繪畫之藝,據說當世少有女子能及!

鄂寧聽從父親之言,未能入宮選成秀女。而是終日在閨閣之中獨守芳華!十六歲的女子,正是花容嬌麗、春心萌動之際。

鄂碩也為女兒挑選了幾位貴族公子來相看,可是女兒皆不如意。他受到漢文化的影響,加之滿人的豪邁天性,對女兒的婚姻大事並未強加幹涉。一切尊從於女兒的意思。

這一日鄂寧在府中呆得悶了。她素知父親與錦親王交好,又早聞錦王府內景致極美。便央求鄂碩帶她前往錦王府中賞花。

頻頻嫋嫋似仙非仙,輕舉蓮步似走似飄;身似垂柳絛,柔弱似無骨!粉麵迎春花,花羞落泥沼;玉人著妝本多餘,淡香珠唇更怡人;此女若非天上仙,定是人間皇家媳!

錦天初見橡果時,感覺是開心!錦天初見蘇麻時,感覺是心動!錦天見到此女那一刹,感覺

是心靜!如同跪在觀士音菩薩像前,靜靜地用心來祈禱。

她的身上有菩薩般的佛力,普天下的男人看到她一眼,便會瞬間被征服的感覺。是真心的尊敬與虔誠的敬仰,因為她那與生俱力的尊榮氣勢任何男人都無法抵擋!

片刻地停止了呼吸,留在臉上的是一副目瞪口呆的傻模樣兒。“父親,這就是你常讚不絕口的錦親王?我看著怎麽有點兒傻?”

鄂寧的調皮也是別具一格,她語音似帶著緊箍咒般。錦天明知道她在奚落自己,可是那張不爭氣的嘴隻呼出一縷熱騰騰的白氣兒,便什麽也沒有了!

鄂碩卻緊張得額頭沁出了白毛兒汗,忙訓斥道,“這可是大清國至高無上的親王,你怎麽這樣口無遮攔?”

鄂寧輕輕俯身一揖道,“鄂碩府千金,名冠京師第一佳麗鄂寧給錦王爺請安。錦王爺肚裏有錦繡、錦王爺心寬似肥牛,且不可與小女子計較一二而折損了您的一世英名。”

“撲通”一聲,鄂碩再也沒有勇氣站著了,他磕頭如搗蒜,口不擇言地說道,“我這女兒今日是得了瘋牛病,臣請親王殿下暫息雷霆之怒。臣這就將此孽女帶出王府好好教訓一番。”

“慢……慢著,誰說本王生氣了。這丫頭說話有些像我的那位果福晉,本王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逗樂兒!要知道樂嗬樂嗬,長命百歲。”錦天終於從雲霧般的思維中鑽出了地縫兒,阻攔道。

鄂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神情依然緊張地不敢抬頭看錦天。倒是鄂寧偏著腦袋,大膽地上下打量著錦天,“嗯,奴來王府前腦中無數次描畫王爺英姿。可是眼前的人比奴腦中描畫者更具威嚴、更具英氣!不過有短暫一刻卻略顯憨傻之態。”

“哈……哈,我的鄂碩將軍,你不簡單啊?上天對你如此厚待,生出這般嬌豔勝花的妮子;卻又是如此地靈牙利齒,真乃世上罕見啊!”錦天終於恢複了自然之態,放聲大讚鄂寧。

“平日裏小女恭謹守禮,仁孝兩全。哪曾想小女今日在您府中卻突發失心瘋,讓臣頓感不安。”鄂碩仍然為鄂寧的大膽犯上而不停地解釋。

鄂寧根本不理會父親的焦灼與懼怕之情,她突然發出邀請道,“王爺能否屈尊陪小女在你的花園內走動走動?”

對於佳人的突然邀請,錦天欣然應允。鄂碩剛想起身一同前去,鄂寧向父親婉爾一笑道,“爹爹於花草沒有興趣,不如暫在涼亭歇息吧。”

鄂碩滿麵愁容,他不知道平日裏矜持懂禮的她今日是怎麽了?一頭霧水的鄂碩長歎一聲坐於石椅

上看著二人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百花深處不見了蹤影。

一片花瓣輕輕地落到鄂寧的發髻之上,鄂寧伸指將花瓣捏到手中放近鼻邊聞了聞自語道,“雲想衣裳,花想容;天嬌地寵一奇葩,唯有峻峰可為伴。”

“常聽鄂碩讚你才思敏捷,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錦天邊走邊由衷說道。

“今日來府,奴言語中是否冒犯了王爺?”鄂寧陪在錦天身邊柔聲問道。此時的她不似初入府中時那般靈牙利齒,反而開始現出靦腆之態。

錦天扭轉頭,看著她那羞如桃花兒般的臉龐微微一笑,“既怕冒犯,何必此時後悔?”

鄂寧大膽地瞪著那雙靜如春水般的眸子,一臉‘誓死如歸’的決然表情。“奴自小立誌,非天下奇男子不嫁。也許……也許奴今日裏碰上了心目中的奇男子,故而一反常態。”說罷臉上的紅潤更加地深了,將頭深深埋在胸前。

錦天怦然心悸!他欣賞她,對她的美甚至是一種仰望似的欣賞與尊重。但錦天的心裏絕沒有非份之想,他覺得像鄂寧這樣的女子,一生都應該是聖潔的化身,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有資格觸碰於她。

鄂寧的想法恰恰與錦天相反。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芳心暗許。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是她想嫁的男人,她今日裏的大膽皆是因為一見傾心之故。

兩人各懷心事,卻心事不一。錦天先開了口“日後你我以兄妹相稱吧!你知道我府中已有福晉,嫁娶之事莫要提。”

“心有靈犀,不需要俗世名份。我欲嫁你,你卻推辭。難不成我的姿色不入你的眼麽?”鄂寧話未說完,粉麵已是‘梨花帶雨’。

看著她那一臉的悲傷與絕望,錦天心中有些憐痛。自己也說不明白麵對天下絕世美人,怎麽就沒了欲望之念?不喜歡?不,不,不。此女在自己的心目中絕非是單純的喜歡與不喜歡。

她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那如行雲流水般的恬淡之態都令錦天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壓抑。平生自傲的錦天第一次有了自知不配的感覺。

錦天覺得自己此時既可卑,又可笑。堂堂大丈夫、大清國的錦親王爺居然不敢麵對一個小女子的求愛!

錦天重新審視著那張嬌美的臉龐,陽光輝映著她那烏黑柔順的長發。錦天迷茫間似乎感覺到一輪彩虹在她的頭頂慢慢綻開,彩虹化成萬點星光,她的全身開始熠熠生輝!

“你這樣的女子不是天上飛仙,便是世間一國之母!也許除了那位紫禁城裏的皇帝,天下再無人敢配你!”錦天由衷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