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天剛欲出府,迎麵二女梟梟而來,攔住去路。中年男子忙上前喝斥“大膽,何敢在王爺麵前造次,還不快快退下。”

“慢,剛剛是你二人彈琴輕歌否?”錦天攔住主人的話,問道。

二女盈盈一揖道,“我二人靜夜閑來無事,撫琴輕歌,不想卻引錦王爺前來,讓王爺見笑。”

借著廳內的燈光,錦天此時才細細打量二女。隻見二女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身材修長,柔骨似柳;臉龐明媚,不笑帶笑似秋菊;雲髻高束,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年紀不過十六七歲,一副恬然安靜之態!一看便知是受過良好教育的書香之女。錦天望著二女,不覺呆愣失態,心中莫名的一股熱浪襲來。

“王爺,王爺!我二人即得王爺青睞,不如為王爺獻上一曲如何?”二女見錦天呆愣地看著她們,不覺羞紅了臉兒低聲問道。

錦天緩了緩神兒,自覺失態。馬上幹咳了一聲道,“如此良宵美景,又得二位佳麗撫琴歌唱,本王自是幸甚也。”說罷回轉身又落座於桌畔,等待二人施展才藝。

下人們抬來古琴置於廳前的一個矮案前。其中一女輕飄飄坐於案前,伸開蔥白般的玉指彈奏了起來。

另一位則輕展羅裙,邊舞邊唱道,“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穀。自雲良家子,零落依草木。關中昔喪敗,兄弟遭殺戮……”

錦天知道此二女奏唱的是名曲《洛神賦》,是三國時期著名的詩人曹植所作。當年跟隨師傅範文輝學文時,曾聽師傅彈奏過。

今日聽得二女一彈一唱,又是另一番別致的感受。他為二人精湛的技藝所吸引,不覺聽得入了迷。一曲罷後,二女又來到錦天麵前深施一禮,才盈盈起身離去。

錦天意猶未盡,但也隻能目送二女離去。待二女身影消失在屏風之後,才想起未曾問過主人家姓甚名誰?一欠身對中年男子道,“來的匆忙,還未及問主家如何稱呼?”

中年男子忙起身一躬道,“回王爺,草民羅稟坤。剛才二女乃草民雙胞胎一雙女兒,姐姐名羅綺筠,妹妹名羅綺竹。我們羅氏世代在此地開書館教書度日。”

“剛才本王在你家大門的牌匾上見‘孟郊’二字,想必稟坤兄一家乃南宋愛國誌士羅孟郊的後人吧?”

“王爺見聞博廣,居然僅憑牌匾二字

猜得我族氏的來源,晚生佩服之至。”羅稟坤見錦天道出家源來曆,不由得對錦天肅然起敬。他用欣賞與敬佩的眼光看著這位英氣逼人的年輕人。

“哈……也不算見聞博廣。隻是本王主政兩廣,自是對我兩廣的名人有所涉獵罷了。”

“你祖羅孟郊乃南宋抗金名臣,後因奸臣秦儈陷害,罷官回鄉隱居。”錦天繼續言道。

“是的,先祖自從回到興寧故居後,便開了這間學館以教書育人度日。這學館傳到我的手中,已有六百餘年。後世人幾經重建,如今已是我興寧縣首屈一指的學館,每年來此求學的學子有幾百人之多。”羅稟坤借紹道。

錦天起身向羅稟坤深施一禮道,“先生雅量高潔,錦天身為一方之父母官,替學子們感謝先生為梅州的文教所做的貢獻。單從剛才二女的才藝,本王便知此學館內必是藏龍臥虎之地。”

羅稟坤起身還禮道,“王爺心係我梅州百姓,實乃我等百姓之福。我這微末之功何足道哉?”

二人寒喧幾句後,錦天便起身告辭。回到驛館之內,藍玉廣才說道,“我旁觀王爺今晚對那二個女子似動了心,如今大福晉已然去逝一年有餘,何不考慮將這二女中的一個娶回來?也好解你終日寂莫之苦。”

“這種事還是不提最好,一提,人家還以為我錦天仗勢強娶豪奪呢。”錦天搖搖頭,草草洗涑一番便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知縣徐育之便來驛館內請安。知縣徐育之,也是興寧本縣之人。其祖徐達乃明代開國功臣,明朝中葉,其家族因黨爭獲罪,而被發配於此。

知縣徐育之,也是興寧本縣之人。其祖徐達乃明代開國功臣,明朝中葉,其家族因黨爭獲罪,而被發配於此。

大清統一南方後,采取以漢治漢的治國方針。徐育之因家源深厚,加之滿腹經綸,故被平南王尚可喜任用為興寧知縣。

與其說他是一縣之長,倒不如說他仍是一個標準的讀書之人。若是其他的官員,錦天來興寧巡視,巴結奉承之功肯定做足做夠。

徐育之沒有,錦天的到來,他沒有舉行任何的隆重接待。但身為下屬,錦天所到之處他則畢恭畢敬地跟隨左右。

這一切,錦天皆看在眼裏。他沒有反感徐育之,反倒十分欣賞他的清廉本性和清高作派。所以徐育進門請安,錦天以禮相

待。

二人落座之後,徐育之欠身道,“王爺來興寧,我興寧也沒有像樣兒的豪華之所安置王爺。驛館內條件簡陋,還望錦王爺不要見怪。”

錦天嗬嗬一笑道,“本王見這小小的縣城平靜祥和,夜不閉戶。足可見徐知縣治理有方,一任為官若都像徐知縣這樣不為己謀而為百姓想,那我大清天下將是何等的清明啊!”

藍玉廣湊了過來笑道,“你們興寧這地兒雖小,但人傑地靈。這不,昨晚錦王爺還造訪了你們‘孟郊學館’,聆聽羅氏二姐妹奏唱的《落神賦》呢。”

徐育之聞聽哈哈大笑,一拱手道,“錦王爺就是麵子大呀!老夫在此地多年,還未曾有幸能親眼看她姐妹倆彈唱呢。她們可是我們興寧縣城的二朵奇葩。平南王尚可喜之子尚子信曾多次上門提親,皆被拒於門外。礙於平南王家教嚴厲,尚之信才未敢強搶呢。”

藍玉廣拍拍徐育之的肩膀道,“我說老徐,肥水不流外人田。煩你老大駕,移步羅府為我們錦王爺牽牽線如何?錦王爺剛死了福晉,正缺少一位正室夫人呢。”

徐育之一拍胸脯道,“這事兒包在老朽身上,錦王爺年輕俊朗,又身世顯赫。隻要老朽一提,羅家必然會答應這門兒親事。”

錦天麵色一緊喝止藍玉廣道,“你我來此地為的是了解民情、民生。誰讓你在徐知縣麵前亂提這兒女之事?別人還以為我錦天欲像尚之信般仗勢逼婚呢!此事莫要再提,我們今日就回梅州。”

徐育之見錦天有所顧忌,不由得試探道,“王爺昨夜見此二女,感覺如何呢?”

錦天本不想回答,但經不住徐育之再三追問。隻好言道,“天下少有之絕色,天下少有之才藝。”

徐育之聞聽,微微一笑不再說話。當徐育之告辭走出驛館時,藍玉廣裏麵追了出來“徐知縣留步。”

徐育之扭頭喝喝一笑,“藍將軍,是否為提親之事?”

藍玉廣濃眉一皺,歎息道,“錦王爺讓我出來,再次來向您言明,且不可冒然去羅府提親。今日所談之語皆當是玩笑。”

“哈……不去就不去。看來老朽這杯喜酒是喝不上嘍。”說罷揚長而去。

徐育之並未回至縣衙,他的轎子直接進了羅稟坤的書館。待分賓主落座,羅稟坤問道,“縣令大人突訪寒舍,定有要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