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六八一年三月。又是一年的春天來到了。北京城籠罩在繁華與喧鬧之中。經曆過長達八年之久的三藩之亂終於落下了帷幕。

這一日早朝,內大臣索額圖、內務府總管明珠、大將費揚古來到養心殿朝見康熙帝。君臣落座後康熙首先言道,“眾卿,自朕榮登大寶以來,朕清醒地知道我這一生要為大清國萬年基業做好三件事:第一,平三藩,如今已經完成;這第二件收複台灣;這第三件便是平滅漠北葛爾丹部落。這三件事皆是關乎我大清統一之業,望眾臣公不可鬆懈度日。”

索額圖首先起身奏道,“陛下,如今三藩已平,錦親王之案一直懸而未判。錦親王一直被關在刑部大獄之內,臣恐時日拖久滿朝文武會生異議。畢竟那是我大清的親王。就這麽一直關著,不管不問遲早要生出事端來。”

康熙嗬嗬一笑道,“也許滿朝臣公早就將這事給忘了吧?就你索額圖心思縝密,還惦記著這件事。”

索額圖馬上道,“不是臣心思縝密,實在是錦親王的二位雙胞胎妻子已從廣東來千裏救夫。她們二人如今就暫住在京城。時不時到臣家中求情。”

明珠出站起身來道,“陛下,錦親王一案是該有個說法了。久拖不是辦法。”

“那列位臣公有何建議,如何處理錦親王一事?”康熙端坐龍椅,不緊不慢地問道。

明珠的心機最為靈敏,他早就猜出康熙不願殺掉錦天。可是放了他也得有一個正當的理由,畢竟錦天私縱吳世藩的罪過確實不輕。

明珠眨眨眼珠道,“陛下可以不說放了錦天。就下旨讓他回寧遠老家繼續思過。不經許可不得擅離寧遠縣城,不得擅

自進京。這樣一來不就等於是放了他嗎?”

康熙的臉上現出了滿意的微笑,“明珠,這滿朝眾臣之中,屬你的點子多。你可堪稱我朝的諸葛孔明呢。”

第二日早朝,康熙皇帝下旨:削錦天親王爵,貶為庶民回寧遠老家思過。不奉旨不得離開寧遠境內。考慮他雖犯大錯,但一生亦為大清立下不可磨來的功勳,故準寧遠稅賦全由他及後代子孫支配。

公元一六八一年四月,錦天攜二位夫人及相應隨從回到了久別的家鄉:寧遠。回到家鄉後,錦天仍居祖府,平日裏深居簡出,幾乎與外界斷了聯絡。

錦天回到寧遠後曾到處尋找師傅天揚道人,但一直未尋到師傅仙蹤。也許天楊師傅早就駕鶴西去了。錦天於家中立師傅靈位每日祭拜。

這一日,錦天正在天井中陪二位夫人賞花,忽管家佘小虎來報,“稟老爺,門外有故人求見,據說剛剛從寧古塔回來。”

錦天心中一動問道,“來人可通報姓名?”管家佘小虎搖搖頭道,“隻是一位蓬頭垢麵之人,看不清長相。”

錦天忙撇下二位夫人大步來到大門外。隻見一位衣衫襤褸的中年人,滿臉的泥汙。但那雙鷹般的眼睛卻瞞不住錦天。錦天大喝一聲,“葉布舒?是你嗎?”

“哈……錦天,你也有今日啊?我窮盡一生之力想要扳倒你沒有成功,想不到你這老家夥自己將自己扳回了老家蝸居呀?”

錦天也豪邁地大笑起來“老東西,怎麽?又來與我決一生死?好,你若想繼續鬥下去,我奉陪到底。”

葉布舒攤攤手,又指指自己的臉道,“要鬥你也得請我入府洗洗,待飽餐一頓,有了力氣

再鬥吧?”

錦天一揚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有敵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請。”

靜夜,錦天與葉布舒依然在廳堂之內把盞聊天。此時天已近子夜,夫人與下人們都已經睡下了。二人卻借著酒勁越聊越興起。

葉布舒迷離著雙眼道,“世間多變,有誰會想到當年仇恨得想吃掉對方的你我今日卻能握手言歡,煮酒暢談呢?”

錦天嗬嗬一笑道,“變的是你,不是我。我還是當年那個錦天,你卻已不是當年的葉布舒了。看來這幾年你這寧古塔沒有白守,你終於還是悟透了人生的真諦。”

“此番皇上釋放我回京,我聽宣旨的太監說要恢複我輔國公的爵位。到時候老子的地位可又要高過你了,你就不怕我卷土重來,置你於死境?”葉布舒玩笑道。

錦天微笑著沒有回答,看著葉布舒的眼睛道,“皇上念及你是先祖的子孫,你回京後好好幹,估計用不了幾年你還能恢複王爵。”

葉布舒哈哈大笑,他扔掉手中的酒杯道,“我呀算是看明白了,幹什麽也不如在你這寧遠城裏躲清靜來得快意。你若不反對,我立刻向皇上修書,索性不回京城了。在這裏和你這個大仇人共同度完餘生。沒有你,我活著還真是沒意思呢。”

錦天也扔掉手中的酒杯上前拉住葉布舒的手道,“你不能食言,有你在寧遠,我還真是不寂寞了呢。”

寧遠縣誌記載:寧遠縣曾居二王,二王常並肩遊於郊外。二王在世於寧遠周邊百姓多施恩惠,百姓愛戴之。二王死後百姓為紀念他們之恩德,於寧遠古城中心廣場上建二王亭,時有百姓來瞻仰。

(全文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