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自從懷孕之後,柳閑歌瞬間又腹黑化身忠犬,簡直就要把我寵上天去了。不僅花費巨資,一夜之間築起行宮一座徹底改善了居住環境,而且,現在每日飲食比在天下堡時更要精細,變著花樣做出全國各地美食來勾起我的食欲。除此之外,日日都有專業人士替我按摩,蒸藥浴,針灸經絡……這小日子過得簡直就如同女王一般啊!

當然,女王的日子也是會無聊的。

柳閑歌怕我見白翦瞳和碧華夫人容易情緒激動,恐怕動了胎氣,於是,再也不肯帶我去見他們。更不許我去觀戰,更別說是上戰場了。於是乎,門外兵荒馬亂,門內一片和諧,我日日閑暇無聊,我突發奇想製作避孕套套……

可惜,通向成功的路是曲折的。

我把這個世上能找到的材料全都試驗了一遍,卻一直失敗。要麽是安全性不過關,要麽是彈性不夠,再不然是厚度太大,套上之後那尺寸隻能塞進大象的菊花裏……實驗失敗,心情很鬱結。

一個月後,某日,夜半。我覺得肚子脹,於是悄悄掀開絲被輕手輕腳溜下床。

“去哪?”剛要起身,被柳閑歌拽住了袖子。美男睡眼惺忪,瀑布一般的三千青絲蜿蜒流瀉在枕褥上,象牙色的肌膚在夜間泛出迷人的光澤。

我含情脈脈望著他,饑渴得咽了口唾沫,“我要去噓噓……”

不知柳美人他是保護與過剩,還是成夢遊狀態意識不清醒,聞言便要起身,嘟囔,“我陪你……”

我大驚!一隻手把柳閑歌按回被子裏,怒斥,“你個小**蹄子,給我乖乖睡覺!”

柳美人被我推倒在被褥中,我奪門而出。

我披著厚厚的黑色駝毛披風,走過悠長的木質長廊。

秋夜,萬籟皆寂賴,唯有我輕微的腳步聲,一聲聲徘徊在耳邊……腳步聲中,還夾雜著間歇的喘息和呻吟……

頓時我一個激靈,來了精神。這聲音……MASAGA……

循聲偷偷溜去,蹲在欄杆邊上,借著夜色遮掩偷窺——果真!樓下,花叢中月光裏,一對狗男女正在哼哼唧唧,摟摟抱抱!場麵甚是香豔!

過了一會兒,隻見那女子媚眼如絲,輕聲道,“師兄,師兄快些……我不行了……”說著,便轉過身在地上跪趴下,塌腰翹臀。

“師妹你好生浪蕩!”那男子情難自禁,糾結得呻吟了一聲,提槍上陣。

見此情景,我感歎,年輕人精力就是充沛,白天上戰場晚上打野戰,以戰養戰……

忽然,我眼前一亮,大腦中精光一閃!

我無聲飄回自己房間中,摸出一個給大象避孕的套套。

“紅豆?……”閑歌輕輕喚了一句,貌似是半夢半醒間的夢囈。

我緊握著手中的套套,深情得忘了柳哥哥一眼,然後……決絕得奪門而出……義無反顧得跑到走廊上,把裝滿了水的套套,勇敢朝著那對狗男女甩了過去……

接著便是“PIA”得一聲響,“哎呦”一陣****,外加一串三字經怒罵。

我正蹲在陰影裏YD得捂著嘴巴偷笑……

突然之間,變數突生!

不知何時,竟然有一個黑影神不知鬼不覺得停在了庭院中的槐樹枝上,那人仿佛沒有重量一般,隨著枝條而在風中輕輕晃動。無聲無息觀察著所發生的一切。

“兩位可是碧玉樓中祭司?”

那黑影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慵懶,卻是個女子。

野戰男趕緊拉好自己的衣服,舉起一隻毛爪子,食指中指並攏,惡狠狠指向女子,“你是何人?為毛要潑我們!”

黑衣女子沉默,她的身影忽然晃了一下,下一秒竟然已經出現在了男子麵前。

“錯了。我不是來潑你們的……”女子的聲音裏帶上一抹笑意,“我是來……殺你們的。”

她笑時,薄如蟬翼的羽刃出袖,寒光一閃之間,手起刀落,鮮血飛濺,那對男女瞪大了眼睛的頭顱落在地上,連慘叫聲都卡在了喉嚨裏未來得及發出。

借著幽冷的月光,我看到那個女子緩緩抬頭望向我。

我嚇得一個腿軟跌坐在地上。

——該、該不會被滅口吧?!

而後,她卻對我微微一笑,身影忽然就彌散在了夜色中。

我在原地愣愣坐了很久……

等等,剛才那女的怎麽那麽眼熟啊……我努力回想回想回想……囧然,我臉色一變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起來——那女人不是流花麽!!!

囧!!必定是因拜月教無法使用行屍而致使戰局極度不利,洛風涯無奈隻能出此下策,派流花來當死士,刺殺碧玉樓祭司。單槍匹馬殺敵方大本營來,這不是明擺著不想活了麽!!

思及至此,我來不及多想,裹著衣服就往碧玉樓祭司所住之處衝了去……

我說是衝,也就是小碎步蝸牛狀0.5M/S速度向前挪,才衝到一半,就看見碧玉樓方向火光衝天,殺喊之聲,刀槍鳴響之聲不絕於耳,並且還有越來越多的侍衛向碧玉樓方向趕去。我隻能躲在竹林中悄悄觀望,隻見為數不多幾個黑衣人,正在同多如牛毛一般的七殺教與天下堡弟子混戰。螞蟻多了咬死象,就算是拜月教殺手再強,也敵不過那麽多人圍攻。不斷有黑衣人被砍倒,淹沒在一片切菜般的砍殺中,死無全屍……

黑衣人卻極其頑強,訓練有素得組成陣型,極力護著中間的一個女子,為她尋找機會突圍。

我知道,她必然是流花。

我遠遠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心急如焚,卻手足無措。

先不說我有沒有實力衝進混戰圈,就算我衝進去了又能做什麽呢?!

突然!此時,白翦瞳終於梳妝完畢姍姍來遲粉墨登場。

白教主出風頭出慣了,清嘯一聲,“魔教妖人,納命來!”三尺青鋒便出鞘,如同秋水一般映著月的光華,奪人眼目。

眾人當然不敢跟他搶風頭,紛紛退讓,出現了空隙的一刹那……流花當然不會放過機會,身形急轉,兔起鶻落之間,硬是一刀砍倒了擋路的幾人,衝出包圍圈……

並且,向著我的方向衝來……

於是,我眼睜睜望著以流花姐姐為首的黑壓壓一大群全身浴血的野蠻人,手舞大刀,向我的方向鋪天蓋地殺來……

“……”我嘴角抽了抽,我果然天生就具有吸引一切災禍的萬有女主引力。

流花倏然竄至我近前,她那雙染了血而赤紅的眸子緊緊盯著我,“你是柳夫人?”

“對!”我一咬牙,壓低聲音飛速說,“快點挾持我!”

不過我還沒說後半句的時候,滴著血的羽刃已經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流花聽到我那後半句,結果吃驚之餘手一抖,一道淺淺的血痕便印在了我的皮膚上。

——淚,早知道我和流花那麽又默契我就不說了。

轉瞬之間,白翦瞳率領眾人完成對我和流花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包圍。

他看見我,一下子怔住了。臉色在周圍火光的映襯下,陰晴不定,尤為陰沉可怖。

眾人手中明晃晃的凶器都指向我和流花,我見此情景立刻驚叫一聲,聲音淒慘,貌似殺豬勝似殺豬,“白教主!!我是柳閑歌的夫人!!快點救我啊!!!!!!”

白翦瞳本來是想趁亂連同那個惹人厭的死女人一起砍了,結果被那女人搶了先表明身份,隻好做義正言辭狀,大義凜然道,“妖女!速速束手就擒,放開柳夫人!”

“放開她?可以啊,你放了我,我到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放了她。”流花輕輕喘息著,內息一片混亂,卻強行振作,帶著一抹冷笑朗聲說道,同時用刀抵著我的脖子又後退了幾步。

眾人舉刀逼近。

“白教主,白教主你們千萬不要亂來啊!!!我死了沒關係,可是我腹中還懷著柳閑歌的骨肉啊!!!”我見狀,嘶聲裂肺一聲吼,聲淚俱下,讓聞者一陣惡寒。

我此吼不僅為了警告白翦瞳,更是為了提醒流花——我現在是易碎品,要輕拿輕放!

忽然間,一陣人頭攢動,男主角伴著禮花齊放,閃亮登場。

“紅豆?”

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好聽得讓人心癢,我聽到卻心中卻一凜。

OMG,柳閑歌睡醒了……

眾人為柳閑歌讓出一條道來,他排眾而出。一襲白衣委地,長發披散在背後,顯然是焦急趕來,雖然匆忙卻絲毫不會失卻了優雅的氣度。

“紅豆……”他低聲喚我的名字,向前一步,卻忌憚著架在我脖子上的劍,而停在了我幾步之外。

他望著我,劍眉微斂,神色複雜。

事情經過他肯定立馬就全明白了,我從他話中的省略號讀出了——吃醋!恨鐵不成鋼!動了胎氣怎麽辦!你怎麽那麽調皮!等諸多信息。

“閑歌……”我咬著唇,眼淚汪汪盯著他,眼神很委屈一字一句得念著狗血台詞——“相公,救救我……救救我們未出世的孩子……”

柳閑歌手慢慢攥緊。他雖然神色沒什麽變化,但在場每個人都明顯察覺了他此刻內心的巨大糾結。

“白教主,請你看在我的麵子上……以賤內性命為先,暫且放了她們……”柳閑歌轉過頭不再看我,我望向他側臉美麗的線條,望著他嘴角內斂的弧度,雖知道這隻是在做戲,可是心髒卻一下子收緊了……

“閑歌……”我輕聲抽噎了一聲,真的掉下淚來。

每一次我任性我調皮都要柳閑歌幫我收拾爛攤子,每一次我闖了禍他都隻是一笑而過。他說不給我壓力,不讓我受傷,一肩扛起了所有的非難和指責所有的困難和壓力,小心翼翼得珍愛著我,對著我溫柔的笑……

其實,這樣的他表麵堅強如斯,內心也很累了吧……

白翦瞳斂眉,他語氣雖是淡淡的,但是那雙細長的眸子中卻壓抑不住陰狠的怒意,“可是,柳堡主,此魔教妖孽殺害了碧玉樓祭司四人,重傷兩人,若是就這麽放她回去恐怕我難以想碧華夫人交代……”

柳閑歌正要開口,忽然一片沉寂之中,一個女子冰冷而沙啞的聲音響起。

“白教主……人死不能複生,即便是殺了這個女人也於事無補。相比之下,倒是柳夫人的性命更加重要些……”

所有人的目光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個麵蒙黑紗的女人,踏著一地鮮血與屍體,緩步走來。她混含著內力的聲音幽幽回響在迷霧輕漫的肅殺夜色中。

柳閑歌聞言,細長的眸子忽然微微收縮了一下,眼底滑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懷疑。

“碧華夫人?”白翦瞳見了來人,遙遙頷首致意,“白某人自然是為柳夫人的安慰擔憂,既然您都這樣說了,那就暫且放了這個妖女……”

“既然諸位如此識大體,我們拜月教當然也不會為難柳夫人。後會有期。”流花冷笑了一聲,目光冷冷掃過在場的眾人,然後猛地架住我的胳膊,足尖一點,雨燕一般掠起,自眾人頭上飛過,迅速消失在了院牆外。

????

拜月教接應的人就藏在在不遠處的密林中。流花帶著我撞進一架四牳拉的黑色馬車大馬車,馬匹立刻揚蹄,向著拜月教的方向飛奔而去。

流花坐在馬車中,盤坐在蒲團上運氣調息。

片刻之後,她抬眼,不帶絲毫感情得盯著我,“你為什麽要救我?”

“嗯?”她……不知道我是夏子衿?看來,除了洛驚寒和洛風涯,沒人知道我身份的真相。

“因為……我要見你們教主……”

我話音還沒落,隻見一道雪白冷光劃破空氣,停在了我眉心。

“你有什麽陰謀!”肅然殺氣凝結在刀尖,我頓時背後一陣戰栗。

我知道流花是動了殺氣,她向來緊張洛風涯,若是我一個不小心,搞不好會變成刀下亡魂。

“你知道洛風涯和洛驚寒在柳閑歌大婚之夜搶親的事麽?”

“知道。這與你見他有何幹係!”

我微微咬唇,別開了眼睛,輕聲道,“那一夜……洛風涯他……強行抱了我……”

“?!”流花大姐身體向後一趔趄,眼睛瞪得銅陵一般大。

“我腹中的孩子……”我欲言又止,猶疑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小聲說,“其實……是……洛風涯的……”

“所以……我一定……要見他……”

我太了解流花這大媽性格了,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她家風涯啥時候能讓她抱小教主,於是我隻好抓住她這個弱點下手……

“此話當真?!”流花果然激動了,一下子抓起我的手,緊張兮兮盯著我,嗓門兒都不知不覺間恢複成了菜市場大媽的音量。

“自然是真的!不然我一個懷胎三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何苦冒這樣大的險去見一個魔教教主!更何況,這種事關清白的事,我怎麽會亂說!”

我嗓門比流花更大,情緒比她更激動。

於是流花姐姐信了,“我知道了。我帶你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