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審問

其實解決厲鬼的最佳方法就是幫它們解了冤屈,還了業障。

隻是這種麻煩的事情,很多驅鬼的人因為私心不願意去做罷了。

那七人將圈子漸漸縮小到了丈許。

很明顯的,裏麵那個穿著紅襖,黃棉褲的老女人開始反抗。

它起先是嘶吼著,對著這七個人說著些什麽,但那七人道行不夠卻是聽不懂鬼話。

那老女人見紅繩圍攏,想跑出去,可這七人不給它機會。

而且這七人還往中間拋香灰和糯米,那老女人被灑了香灰頓時無法遁形,顯現了出來。

那七人中的一人,掏出裝狗血的水袋子,正要朝著那老女人的身上潑黑狗血。潑了黑狗血,那可就是永不得超生了,這七個驅鬼人的目的,不是幫老女人超度,而是要將她的魂兒打散。

可就在此時,李岩卻是對著奶娃傳音入密道:“收!”

眼見那老女人的身上就要被噴上狗血,可突然之間,它腳下的泥土,破出了個大洞來,奶娃將那老女人拖了進去。

那七個驅鬼人大驚,往那洞口探瞧。

可那洞口的土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填平,仿佛這裏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土洞一般。

而且這怪相還不止於此,這片鏟平的工地上,雜草瘋長,不過幾分鍾的時間,這裏竟然變成了一片草坪。

不僅僅是那個七個驅鬼的感到吃驚,站在遠處看的關雲菲和老馮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太邪乎了,方才還平整的一片空地,此刻卻變成了一片草地。而且雜草的長勢都快米許了。

在他們吃驚之時,奶娃卻是偷偷的從陰暗處鑽出來,到了李岩的身旁,李岩一招手,它和那個穿著紅襖,黃棉褲的老女人就被收了靈獸袋中。

整個過程,非常隱蔽,關雲菲和老馮太關注那工地上的情況,沒有發現身旁的異樣。

七個驅鬼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是灰白的虛驚之色。在他們的眼裏,生出這種怪相,那女鬼的背後,肯定有高人作祟。

他們抄起吃飯家夥,臉色都不大好看,匆匆離去。

眼下這情況,怕是他們解決不了的了。

老馮砸吧了一下嘴唇,有點受驚道:“小關,我看這事兒,咱們管不了了。”

關雲菲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這等情景實在是太過於詭異。

“是啊,隻能報給領導看,領導怎麽回複了。”關雲菲隻能這麽說。

李岩見狀,卻是苦笑,奶娃也真是淘氣的緊,方才它要不施展術法鬧騰出這麽多雜草,自己也能幫著圓圓謊,說那群人不過是騙吃騙喝的,其實應該沒什麽鬼怪之類的話。

可現在呢,一片土坪變成了草地,不鬧鬼別人怕是不信了。

“我看還是找名寺的法師做做法事吧,也許是這地方以前怨氣太重了。”李岩打了個圓場道。

關雲菲歎了口氣,這兩天怪事連連,處理這種怪案子,她根本就是束手無策。

“走吧,這不是咱們的能力範圍了。”回到江州大學校門口,關雲菲從隊裏調了些人手過來幫老馮將那塊長滿了雜草的工地,圈了起來,並且立上了有危險禁止靠近的標致。

做完這一切後,關雲菲則叫老馮回去休息,叫幾個年輕隊員,在周圍守候著禁製生人再靠近。

上了普桑,見李岩還在車裏等自己。

關雲菲無奈的歎了口氣:“咱們也回去吧,真是怪事,見了兩起了。”

李岩明知故問,問關雲菲之前見那一起是怎麽回事,關雲菲就把白天遇到白毛怪的事情敘說了一番。

李岩聞言哈哈大笑,故意裝作不信,其實那白毛怪還是他收拾的。

關雲菲見他不信,一甩車頭說了句,你愛信不信,就載著李岩回了家。

到了家裏,關雲菲也累了一整天了,回去洗洗睡了。

而等到夜深了,李岩則悄悄的從家裏出來,到了地下室,將那穿著紅襖,黃棉褲的老女人放了出來。

地下室,好長時間沒有打開了,裏麵陰森森的,打開電燈泡的時候,電燈還一閃一閃的,也不知道是電燈絲老化了,還是潮濕引起的接觸不良。

那老女人出現的時候,氣息已經很弱了,那七人在她的身上灑了墳土和糯米,這兩種東西,克製小鬼非常有效果。

看到了李岩,那老女人,先是麵露凶厲之色,但緊接著,她感受到李岩身上那強大的威壓後,卻是嚇得連連退後。

李岩見狀,卻是一揮手,一團靈氣猛地朝著那老女人的魂魄上撲了過去。

老女人嚇得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猛地一怵,變得更加慘白起來。

可那團靈氣卻滲透進了她的魂魄之中,隨之她的魂魄卻是凝實了不少。

“你是哪裏人,做什麽的?”施展了手段後,李岩淡然的問道。

凝實了魂魄後,老女人有些哆嗦的說道:“上仙饒命,上仙饒命!”

魂魄凝聚後,這老女人竟然能發出聲音了。

“你說的我能聽到,你若是聽話,我不會傷害你的。但你先要回答我的問題。”李岩淡淡的說道。

穿著紅襖,黃棉褲的老女人麵色一喜,悲悲戚戚的開始說起了她的身世。

李岩看著她多少有些感慨,這應該是個現代女鬼,但能瞧得出,她生前應該是個窮人。

老女人悲悲戚戚的敘述中,說明了她姓什麽叫什麽,家住在哪裏。是因為什麽死的。

因為平時,普通人見到她,就算她講話,普通人也隻能聽到嘶吼的聲音,而此時,眼前這位上仙能聽懂她的話,好像讓她找到了傾瀉的閘口。

將近一個小時的敘述,這個穿著紅襖,黃棉褲的老女人的生前過的很淒慘。

以前她是一家國營廠的會計,結了婚後,前幾年生活不算奔小康,但家庭和睦,也算是幸福。

後來老公下海,有了錢後變了心。也跟她離了婚。

她一個人帶著兒子,生活很不容易,不過還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但98年下崗風潮,她被單位裁掉後,家裏的經濟狀況就一塌糊塗。

她給人做過保姆,做過洗衣工艱難供兒子上學。

但後來年紀大了生了病,幹不動了,在社區申請了低保。

每個月二百多元的低保,杯水車薪,過得清貧,但唯一讓她欣慰的是,兒子很是孝順,每次兒子考完試回家,都對著媽媽說,媽等兒子以後大學畢業了,一定給您買套大房子,讓您過上好日子。

可就在兒子考上大學的那一年,社區無緣無故給她家裏停掉了低保。

兩百多塊錢,在大部分人的眼裏,甚至連在夜總會,找個陪唱小姐的錢都不夠。但這兩百塊錢,對於一個低收入的單親家庭來說,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因為兒子要上大學,老女人邊出去撿垃圾,邊去找上級領導解決低保被無故停掉的問題。

可沒想到,群眾找領導解決問題,卻被當做了上訪戶,好幾年前上訪戶要是被抓到,就是挨打遠不像現在這樣,公家笑臉相迎伺候著你,給你說好話。

老女人身體不好,挨了打,後來就進了醫院,進醫院之後,又被檢查出了肝癌晚期。

看到醫院體檢的結果後,老女人一直堅強的心,塌陷了,為了不拖累兒子,為了不讓這個家庭再增添負擔,老女人就在尋了塊無人僻靜的地方,也就是江州大學後的那片荒地,吊死在了一顆老槐樹上含著恨,含著無奈離開了人世。

成了鬼魂後,老女人不敢回家,因為她怕嚇到兒子,就一直徘徊在那片荒地上,成了孤魂野鬼。

說完了自己這麽些年的經曆,老女人泣不成聲。

雖然是魂魄,但能瞧得出,她身上穿的紅襖已經很舊了,棉褲也有補丁。

如果李岩是個女人,肯定會陪著老女人大哭一場,她的故事太心酸,太淒涼了。

但聽完之後,李岩的臉上罕有的露出了憤怒之色。

重生之後,他幫助過不少人,但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不公的事情。

“大嬸,別傷心,你兒子現在,在何處?”也可能是出於同情心,李岩對老女人說話的態度,好轉了起來。

能聽得出來,老女人最大的心願,就是讓他兒子能過上好日子,如果兒子能過上好日子,她寧願放下仇恨,離開這裏。

“在老房子裏,可前幾天,我聽說以前的老房子,拆遷也不知道我家小文他有沒有地方住。”老女人一想起兒子,臉上不免一番悲苦,想起兒子上大學的時候,在學校勤工儉學,回來的時候,因為知道媽媽為了身體,經常去一家保健品公司免費體驗產品,還給自己買了一個磁療枕頭,兒子說,媽您再等兩年,兒子一畢業,工作了,掙錢了,就能孝敬您了。

兒子那陽光燦爛的笑臉,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一直停留在老女人的記憶中。

她隻想回去看看兒子,擔心他過得好不好,但怕嚇住兒子她從沒回過家。

她並從沒想傷害別人,隻想求人幫助,但那些人見到她以後,總是一番驚嚇後,就砸石子過來。

有時候,好人未嚐有好報。

但,在這個不大的地下室裏,李岩卻感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