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相認

錢老現在住的地方和以前大大的不同了,以前的張狂霸道不見了,去而導致的是一種仙風道骨的絕世高人派頭,住的是木頭房子,坐的是木頭凳子,睡的的石頭床,就連喝水,都用木頭杯子。

狼峰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驚奇,雖然盡量隱藏著,但卻被錢星海一瞥之間盡收眼底。

兩人找了個小亭子就坐了下來,誰也不先說話。

“這裏沒別人,我的地方,洪門沒人敢隨便來!”錢老低著聲音,好像自言自語的說著,而狼峰卻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

“你認識狼峰麽?”錢星海死死的盯著狼峰,突然單刀直入的問道。

“嗯?”微微一驚,狼峰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嘴裏嗬嗬笑著道:“當然認識,狼峰大哥和我算是舊識了,吃過兩次飯!”

錢川張嘴說這話,但卻是思索了半天,畢竟自己的師父太了解自己了,一點紕漏都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

他並不是不想認自己的師父,而是真的怕自己真的和對方挑明了,錢星海會不顧一切的讓他拉進洪門,這不但會影響狼峰現在的生活,最主要的,會讓自己的師父陷入一個尷尬的局麵。

畢竟,除了錢星海沒人可以肯定自己是狼峰,沒必要為了一個虛名徒添這麽多煩惱。

“聽說他任務失敗,死了,我這個當師父的很難受,但卻始終不肯相信!”錢星海自言自語道:“這小子從小就聰明,六個小伴兒裏邊我最喜歡的就是他,當然了,也揍他最多,別人都不敢往我嘴裏撒『尿』!”

錢星海回憶著,不時的嗬嗬笑著,但眼睛卻紅著。

“狼峰那小子,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臉,都多大了,還讓人家十歲的小女孩洗襪子,我抽他,他還罵人家小姑娘多嘴!”錢老陷入了回憶中,不時的用袖子蘸蘸眼眶,聲音唏噓。

“後來長大了,每次執行任務之前都和我吵一架,然後回來在我門口蹲著,也不進屋,知道怕挨揍!”

狼峰的眼眶紅了,默默的聽著,努力讓自己不流著淚。

“這小子知道回來了我就先揍他,後來我問他為什麽跟我吵,他說,說,怕自己任務失敗了,回不來,讓我老頭子心疼!”錢星海顫抖著聲音,突然看向了狼峰。

“你知道麽?狼峰最後一次走的時候,沒跟我打架,唯一一次不打架,卻成為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兩滴渾濁的老淚流了下來,而狼峰則努力控製著自己牽動的情緒。

“老二,我知道你回來了!別人你不敢認,師父還不敢麽?”輕輕的,錢星海看向狼峰,笑容中帶著一絲欣慰,一絲蒼老的孤寂。

“師父!”‘啪’的一聲,狼峰直接跪在了地上,朝前蹭了兩步,伸出大手抱著錢星海的腰失聲痛哭起來。

他是個粗人,是個鄙陋的人。自己的師父也是個粗人,也是個鄙陋的人。

兩個人那麽像,像到自己心中那份感情已經遠勝父子卻始終不肯相認,執拗著,不知道為了什麽,但都是為了對方。

“老二兒!老二兒!”抱著光禿禿的腦袋,錢星海伸出蒼老的好像枯枝的大手撫『摸』著,好像父親對孩子的愛一樣,叫聲讓人肝膽俱裂。

“師父,我該死,沒直接回來,我怕給你添麻煩……”狼峰嗚咽著說道,這個世界上,對他最重要的人就是錢星海,就是這個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人。

“添個屁,你小子就知道在外麵風流瀟灑吧?終於改頭換麵了?不肯給洪門當牛做馬了?”錢星海哼了一聲,‘啪’的一下在狼峰大禿瓢兒上拍出一個手印,疼了狼峰呲牙咧嘴的。

“誰說的,我這麽當了這麽多年的牛了……”狼峰嘀咕著,突然聽見了一個木頭碗掉地上的聲音。

緩緩轉過頭,突然看見了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麵孔。

青澀卻又妖嬈,乖巧卻又調皮,忽閃忽閃的眼睛透『露』著一絲邪惡,沒事就愛告狀還死不承認,正是唐仙兒!

“爺爺,這人,是誰?”唐仙兒顫抖著雙手,顧不得拿起碗,站在不遠處看著錢星海老淚縱橫的抱著狼峰,產生問道。

“少爺回來了,都不知道麽?”突然,狼峰笑了,但紅著眼睛,抿著嘴的他笑的卻一點都不好看,甚至於說,看上去有幾分猙獰。

狼峰從來沒哭過,今天哭了,他從來沒發自內心的笑過,今天笑了……“你是狼峰哥哥麽?可你怎麽變得這麽年輕了?”眨了眨眼睛,唐仙兒眼眶也有些發紅,她隔老遠就聽見了狼峰那聲撕心裂肺的‘師父’,連忙跑過來,卻看見生疏的麵孔,不敢相認。

“怎麽?我偷偷『摸』『摸』去了趟韓國,整了個容,不帥麽?”狼峰擺出那副自認為很帥的笑臉,眉『毛』一挑一挑的朝著唐仙兒走去,而唐仙兒也沒後退。

“仙兒妹子,哥哥想死你了,晚上和哥哥睡吧!”狼峰嘿嘿笑著,伸出大手突然將唐仙兒摟在懷裏,後麵的錢老卻苦笑著搖頭。

狼峰每次都是用這句話嚇唬這丫頭,而這丫頭每次都挑釁似的說好啊,然後狼峰敗退。

“哇……”一聲大哭,唐仙兒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好像瀑布一樣將狼峰的胸口打濕了一大片,一雙粉拳不停的捶著狼峰,時而還伸出直接掐掐狼峰的臉和耳朵。

唐仙兒受了多少苦錢星海不知道,畢竟他是個粗人,也和唐仙兒有著幾十年的溝壑。

自己從小就給狼峰洗襪子洗內褲,是因為唐仙兒從小就喜歡狼峰的懷抱,溫暖,有力,好像港灣一樣讓她一個孤兒有了種家的感覺。那種被保護的感覺,讓她想永遠的依賴在狼峰懷裏。

長大了,自己慢慢的知道羞澀了,但她還是堅持著幫狼峰洗衣,每次出任務之前都會給他疊一個平安符放在罐子裏,回來的時候做一頓香甜可口的飯菜。

這已經成為了習慣,成為了她生活中最有趣的一部分。

這種心態,這種女生的小心思狼峰不懂,錢星海也不懂,這種小溫馨,卻也在一個多月前開始,煙消雲散。

狼峰的任務失敗,自然是很多人難以承受的痛,但對於唐仙兒來說,全是如同天塌了一樣,看著那追悼會上的衣冠塚,唐仙兒始終不肯相信,自己心中的英雄,那個永遠都在欺負自己的猥瑣大叔會離開自己,會撇下自己一個人。

她『逼』迫自己更加努力的學武,在錢老的指點下突飛猛進,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出去去尋找狼峰,笑臉逐漸少了,隨著日子的推移,取而代之的卻是茫然和空寂。

禍不單行,狼峰的倒台讓整個斬龍堂再次大洗牌了一遍,而登上斬龍堂代理堂主的紹興空卻讓自己的兒子為所欲為,強迫自己嫁給他,原本她誓死不從,有著錢老保護一副驕橫脾氣上來誰也不管,但看著錢老總是在默默傷神,慢慢的,就選擇了接受,大不了一死而已。

結婚典禮就在眼前,唐仙兒卻在最後時刻看見了這個男人,雖然模樣變了,雖然聲音變了,但那個擁抱,那個笑容卻是那麽熟悉。

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好像決堤的河流一樣瞬間湧下,埋著頭在狼峰胸前,卻沒看到狼峰的眼眶也濕潤了。

“好了,你們有完沒完!我老頭子還沒死呢,你們哭哭啼啼的叫什麽!”錢星海突然說話了,唐仙兒羞紅著臉將頭從狼峰懷裏探出來,但小手卻牢牢的抓著狼峰,死也不鬆開。

“你們那,真是的!”錢星海笑罵著。

“師父,您老人家還是那麽慧眼識珠啊,一眼就看出來我是人中龍鳳了!”狼峰幹笑著,腆著臉拉著唐仙兒坐在錢老身邊,大拍馬屁。

“識豬,肯定識豬啊!”錢星海哈哈笑著說道,喝了口水,自己說了半天也累了。

“嗬嗬,嗬嗬……”撓了撓頭,狼峰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他現在巴不得自己的師父多罵自己兩句,因為他現在都覺得是在做夢。

“你小子,現在實力夠強的啊!”砸吧砸吧嘴,錢星海還是忍不住問道。

“嗯,上次任務失敗了沒死,我就把四號『藥』劑喝了,然後……”狼峰簡短的闡述了自己這段時間來的日子,當然尤其忽略了和幾個美女直接的邂逅和曖昧,說話那叫一個詳略得當。

錢星海和唐仙兒都在靜靜的聽著,直到狼峰一口氣說完才唏噓起來。

“你小子命好,沒什麽可說的,既然你沒事,那就說說你的打算吧!”沉『吟』了一下,錢星海問道。

“打算倒是沒什麽,先混一段時間日子吧!仙兒你跟我一起下山吧!”狼峰略一思索,道,一臉的狼相。

“你小子給我收收心啊!這小妮不跟你完婚你敢碰它我給你鳥巢點了!”錢星海呸了一聲罵道:“他媽的,不知道陪陪老子,還想著出去混日子!”

“最近被『逼』著加入國安局了啊!”狼峰苦笑著,開始抬出大帽子,自己隻要有個合適的理由,師父不會守著自己的。

“國安局?算了算了,趕緊滾蛋,小妮子在我身邊先呆一個月,我教她武藝,抽時間你過來在說吧!”錢星海看著狼峰揮了揮手,隨後從讓唐仙兒燒了點飯,買了點熟食,師徒倆美滋滋的開始喝酒聊天,而唐仙兒則在狼峰身邊幸福的聽著,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