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帝都,武都城,東大街,晌午。

南若風已經跟著蒲絲和任天雪兩人,在東大街上逛了許久。直到他的雙腿已經完全癱瘓,再也挪不動一步的時候,兩個小丫頭才依依不舍的選擇找一間茶樓休息。

任天雪興衝衝地說道“風,你看這武都城居然比我們江南城都要繁華!剛才的那些首飾真的好漂亮啊!”

南若風機械般的點點頭,蒲絲見了,不屑道:“喂!我說小風子,你這是什麽態度?”

南若風連忙打岔道:“我看不如就去這家‘青葉樓’,走吧!”說著,快步走向茶樓。蒲絲看了一眼任天雪疑惑的問道:“雪兒,他剛才不是說累得一步都挪不動了嗎?怎麽現在走的比我跑的都快!?”

任天雪聞言,“噗嗤”一笑:“好了,絲絲姐,咱們趕快進去吧!”說著拉著蒲絲,緊隨其後走進茶樓——

這間“青葉樓”的布置十分的清雅,不禁讓人感到神清氣爽。一樓大廳中,幾名書生正在品茗吟詩,不時發出陣陣笑聲。一名小廝打扮的二十來歲的青年,麵帶微笑的走到南若風身邊,低聲道:“這位公子,您幾位?”

南若風回頭看了看隨後而來的任天雪和蒲絲,淡淡道:“三位!”那小廝目光看向任天雪和蒲絲,不禁有些呆滯了。以任天雪和蒲絲的容貌絕對遠超那些傾國傾城的美女,如此女子簡直是天仙下凡,凡人看了,又怎會不發癡呢?

南若風無奈的叫了小廝三聲,他才悠悠回過神來。低下頭,不敢再看南若風身後的兩名女子。突然想到什麽,剛想抬頭,又連忙低下頭,有些尷尬的道:“公子,小姐,不知道您三位要上幾樓?”

南若風問道:“這上幾樓,有什麽說法嗎?”

那小廝不敢抬頭,繼續低著頭小聲說道:“我家老板是風雅之士,所以這青葉樓被他老人家分為了三層。第一層,就如您看到的,誰都可以來此品茗;第二層,隻要有一定名氣的人就可上去;第三層,則必須是才高八鬥或是武功高強的青年英才可以上去。”

南若風“哦”了一聲,看了看任天雪和蒲絲,又繼續向那小廝問道:“那不知這樓如何個上法?”

小廝笑著答道:“其實很簡單,這第二層,隻需要報上您的名號,隻要這茶樓中有人聽說過您的大名,就可以上去了。至於這第三層嘛?確實有些難度。我家老板,精通詩詞歌賦,善出對子;而且略通武藝,早年曾拜一位高人為師,得穿精妙無比的劍法三式。隻要公子小姐能夠解除對聯或是說出三式劍招中的一式的名稱,方可上到三樓。”

南若風看了看身後的兩人,問道:“你們想上幾樓?”

任天雪甜甜一笑,回答道:“風說上幾樓,雪兒就上幾樓——”

蒲絲聞言,扁扁嘴巴,說道:“既然來了,就要上三樓!小風子,你不是自詡天才嗎?那你就把那副對聯給對上吧!咱們好上去——”

說實話,對於他們來說,俗世所謂的精妙劍法,還不一定必得上自己門派最精妙的招式。南若風也對這些所謂的精妙劍法沒有一點的興趣,不過倒是對這對聯十分感興趣。於是,告訴小廝,想要上三樓——

小廝聞言,恭敬地將南若風三人請到二樓和三樓的樓梯口。隻見,樓梯口出,左邊掛著一副上聯,上書:春花爭似舞裙紅,繁華如夢幻。右邊掛著一幅畫,畫上:蒙蒙細雨中,一名青年男子白衣依欄,左手持杯,右手持劍,對月飲酒——

蒲絲和任天雪同時看向那幅畫,看著看著兩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幅畫上的人本來看上去十分的矛盾,但是卻有似乎合情合理。可是,怎麽看都看不出有劍招在裏麵——

南若風看到這樣看似毫無關係的兩樣東西,不由得神情一滯。南若風時而看看對聯,時而看看那幅畫。眼中目光連變,時而興奮,時而迷茫,時而明了,時而不解——

蒲絲看得頭痛,見時間不早了,就打算拉著南若風再去逛街。正待和南若風說話,卻被一旁的任天雪拉住。任天雪朝蒲絲搖搖頭,表示不要去打攪南若風的思考。蒲絲雖然覺得無聊,但還是站在一旁安靜的等待著——

夕陽西下,蒲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就突然聽見,南若風大笑聲傳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哈!我終於明白了!——”

見他這麽興奮,蒲絲不又來了興趣,問道:“小風子,你知道什麽了?”

南若風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回答蒲絲:“春花爭豔舞裙紅,繁華如夢幻!倚欄看劍氣如虹,豪情逾萬丈!這對聯果然設的巧妙!”

那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廝聞言一愣,略帶興奮的說道:“公子高才,竟然解出了這對聯!小的佩服萬分!佩服萬分!不知,公子可猜到這幾式劍招的名稱?”

南若風點點頭,指了下那幅畫,話中白一男子正於園中賞花,說道:“這第一招,應該就叫做春花爭豔!第二招,是叫做——劍氣如虹!至於第三招,是,是,是叫做——繁華如夢吧!”他心裏還有一句話:這樣的三劍,真不知道,是何人所創,單隻意境,就已達天人之境。這要是施展出來,威力會是如何強大?

南若風心裏一歎:果然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天下高手,並非隻有六大門派!——

那小廝眼中閃現出一絲興奮的光芒,點頭說道:“公子高才,依我家老板的意思,從今往後,公子可以隨便來這裏免費品茗。還望公子莫嫌棄——”

南若風略帶興奮地說道:“這個自然,我對你家老板的才華十分佩服!日後定然前來叨擾——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來。”

站在三樓上,看著樓外南若風三人遠去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那小廝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想不到,看出玄妙的竟然是南家的人——未來,還是要靠年輕人去守護啊!——天命劍主——果然非凡啊!——走,回去告訴老三去,讓他也樂嗬樂嗬,哈哈哈哈哈——老咯!這身子骨已經不行了!——唉!——”

空氣一陣扭曲,那小廝,已經變了一個樣子,此時的他:一身白色書生袍,四五十歲的樣子,有須。仿佛嬰兒一般細嫩的皮膚,透著淡淡的光昏——

手持折扇,輕輕一揮——

身體漸漸淡化,淡化——

直至消失在空氣之中——

夜風,輕輕地吹過白鹿書院的後花園——

南若風靜立於園中,抬頭看著星空,思索著今日所見的那幅畫和那句上聯——

若非仔細看,就連自己都差點沒有看出來,話中的一切,不僅是白衣人的動作,就連周圍的景色也都恍然間變成了劍招。天人合一的境界表現的淋漓盡致。

風輕輕的吹過——

任天雪安靜的走到南若風的身後,輕柔的為他披上一件衣服。雖然已經是春天,但是初春的夜晚還是有些寒冷的。任天雪渾然忘了南若風已經有了劍境八重的修為——

南若風笑了笑,問道:“蒲絲呢?她怎麽沒和你在一起?”

任天雪低下頭,小聲道:“絲絲姐要給你煲湯,正忙著呢!”但是話中的笑意確實任誰都聽得出來的——

南若風聞言,麵色一白,身體一晃,差點就摔倒。幸虧任天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才沒有跌倒。南若風不敢相信的說道:“她,她,她什麽時候學會煲湯了?”

任天雪甜甜一笑,回答道:“剛學的,現在可能做好了吧?絲絲姐說了,要讓風把所有的湯都喝完呢?”

南若風瞬間全身冰涼,冷汗“嘩嘩”直流,然後連忙向外跑,並大聲的對任天雪說:“雪兒,你和大家說,今晚我有個朋友約我出去喝酒,就不回來了——”

剛跑出沒幾步,就聽到蒲絲的聲音傳來:“你在武都有朋友,我怎麽不知道?”

南若風聞聲看去,就見到,手捧一隻鍋,滿臉煙灰的蒲絲攔在了自己的麵前。她的那身白衣也已經變了顏色,滿是油漬,讓人看了就知道是廚房新手。

南若風的目光移向了蒲絲手中的那鍋湯,不由咽了下口水。就見到,蒲絲衝南若風甜甜一笑,將手中的鍋推向了南若風,說道:“小風子,嚐嚐我的手藝如何?”

南若風聞言一愣,問道:“你,你就給我一個鍋——沒有碗筷、湯勺——你讓我怎麽嚐啊?”

聞言,蒲絲先是一愣,然後怒道:“本聖女給你煲湯,你喝就是,哪來這麽多事?沒有碗筷湯勺,你不會直接用鍋喝嗎?真笨!——”看著南若風有些猶豫,不由大為不滿,就要直接將湯灌進南若風的嘴裏。

“不要——咕嘟——咕嘟——”

蒲絲一臉希翼的望著南若風,問道:“怎麽樣,味道不錯吧?”

南若風麵色慘白的盯著那鍋湯,再看看麵帶期望之色的蒲絲,實在不忍心打擊,這位滿身油汙的聖女。

沉默良久,南若風擺出一副很真摯的樣子說道:“味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