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昏了過去,門外“咚咚”地響,我拾起身子,沉聲問:“誰啊?”

“少主,是我。”天哥洪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吧,門沒有上鎖。”我連忙抓了枕巾往眼睛上抹,枕巾很濕,便擠出許多水來。

門“吱呀”一聲,宋天便閃進來了。立在我的床前,木訥地望著我。我起身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宋天望著我,呆呆地望著,但目光顯然沒落在我的身上,有些呆滯,沒有回答,好像也沒有聽到我的問話。我提高聲音道 :“天哥,看你這麽急,出什麽事了?是不是四大門派攻過來了?”

宋天依舊呆滯地望著眼前,搖搖頭。

我有些煩亂了,拿枕巾使勁地揉眼睛,大聲問:“到底是什麽事,你藏著掖著的?豪爽之人,今日作何吞吞吐吐的?”

宋天呆呆地望著我,又躲過我的餘光,小聲道:“陳教授,陳教授他……”

我騰地站立起來,腦袋“咚”的撞在那本來就不高的床架上。宋天立即緩了過來,立馬扶了我,著急著問:“少主,您沒事吧。”

我沒好氣道:“你要再不說陳老爺子怎麽了,我看就要出事了。”

“少主,陳教授他……”宋天又結巴了:“他老人家,老人家……仙遊了……”

如雷驚耳!我腦袋嗡嗡作響,愣在當場,大聲吼道:“怎麽回事,先前我們還聊天來著,怎麽就會,就會……”

我著急地四下打轉,完全像個孩子一般,我發了瘋地朝外奔去,嘴裏叨念著:“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少主,您慢些,您慢些……”宋天在後麵急急地喊。

陳教授的屋子麵前圍了一大堆子傑組的弟兄,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見我飛奔而至,齊聲喊道:“少主。”

我衝大夥點點頭,急問道:“陳老爺子怎麽樣了?”

眾家兄弟迅速地讓開一條道,衝我搖搖頭。我兩步並著一步快速地跑到陳教授的床前,雙膝跪下,但見他麵目慈祥,眼角還掛著微笑,四肢平躺著,已經去了。洪老先生過來,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嗚嗚地哭著:“少主,今天早晨我來找老頭子商量事時,他便已經去了。”

我緩緩地點著頭,胡亂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眾人都靠近前來,目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抬手把淚抹了,正聲道:“天哥,您處理好陳老爺子的後事,厚葬陳叔!”

宋天應著,退出去了。

“少主,您看這是怎麽了?”洪老先生還靠著陳教授的床前,此刻定時見了異樣,循聲叫我。

我急忙趕過去,眾人大驚失色,嘖嘖地驚歎著。

陳教授的臥榻之上,金光閃閃,比之先前絕命神醫升天之時更絢幾分。絢爛耀眼的光芒有些刺眼,待五彩斑斕的光環散盡之後,大家定睛一看,霎時便嚇傻了。臥榻之上,僅剩下一堆累累白骨,赫然擺在上麵。眼眶深陷下去,鼻骨**在外,四肢按著身體原本的方位擺放著,煞是嚇人!

大概過了兩三分鍾,那白骨一閃,化成一道白色的光霧,消失不見。眾人驚駭,呆在原地,木訥地望著這一切,半晌沒挪動步子。我望向洪老爺子,他哆嗦著,下巴一張一合,顯然嚇怕了。我拉過他,洪老爺子雙手顫抖著,瞪大眼睛望著我,一手指著窗外,言語模糊道:“是那裏,是那裏。那裏來人了,那裏來人了。”

眾家兄弟順著洪老爺子的手指望過去,窗外,數道白光急速射來。那白光煞是厲害,一下子晃得眼睛模糊不清,趕忙機械地閉上。待我們再次睜開雙眼時,洪老先生的臥榻之上,便啥也沒有了。眾人大驚,瞪大眼睛望著我,齊聲問道:“少主,這是咋回事?”

我搖搖頭,也在心裏犯嘀咕,反複回憶著陳教授臨終的哪幾句話:巫界與幻界之間的那個虛數空間是不是再次開啟了?如果是這樣,那我們麵對的可怕的力量……我不敢多想,當下安撫大家道:“陳老爺子和洪老先生都是得道高人,巫界之內講求身、神、韻。身即指自身修為,神則是得道,韻即是升天。這些葉亮便知道得多一些,還有洪雨,他是洪老先生的助手,對於巫界的解釋比我就更全麵些了。對吧?葉亮兄。”

葉亮點點頭,對著眾人道:“先主強叔修為甚高,自是先去了巫界天堂——日不落,而陳教授和洪師父都是子傑組的得道高人,這種巫界的召喚,是很普遍的。對於這點,先主的四大護法是深知的。”

四個蒙麵人出來跟大家解釋,說這就是巫界內的召喚術,隻有得道的高人,才有機會被教主親自召喚,去巫界的天堂發展。我們大家應該忠心子傑組,便在不多時日,我們其中的某位得道的,會再次被先主召喚的。大家心下安穩了許多,齊聲讚歎老父對子傑組兄弟的眷顧,紛紛當下表示:誓死效忠子傑組,爭取早日修為得道,好再睹老父的風采!

我心裏感激,如今的世道,早已麵目全非,人人都成了牆頭植草,風吹即倒。而子傑組這幫熱血男兒,還如此忠心耿耿!老父的在天之靈,也算有可慰藉了,先前心裏失望的惆悵,一下子舒展了許多。當下眾人退了出去,洪雨、葉亮、雪和張虹留了下來,興許是想陪陪我吧,我正準備請大家坐下,宋天推門進來。老妹倒了茶,大家就著靠背椅坐了。

如今子傑組的財力也大不如從前,半年來都基本毫無進賬,經費已經顯得很緊張了。本來子傑組先前的財力大都救濟行善去了,兄弟們早已沒了薪資待遇,但依然慷慨解囊。這些我都看在眼裏,感激在心,奈何我繁事纏身,生意早已沒打理了,子傑組變賣了手裏所有值錢的東西。勉強可以應付目前的支出,但時日長期下去,便很不樂觀了。巴鬆娛樂會所也轉讓出去了,但地下室是單獨的載體,這裏跟上麵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這也是四大門派遲遲未循跡到我們住處所在的原因。

靠背椅僅剩下空空的椅子了,上麵的貂皮虎紋早已撤了下去。如今子傑組兩大元老都先後去了,這不失為是子傑組目前最大的損失。幸好我們剛剛做著得夠,才沒使子傑組的士氣瀕臨癱瘓,但如果在近期內,我還不能做出任何結果的話,那一切就很難說了。當下想來,我問宋天道:“天哥,當下子傑組的情況,勞煩您給講講吧。”

宋天像是在思考什麽事,見我見他,緩緩站起身來,正色道:“總體來說,子傑組目前很不樂觀啊!”

我頷首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其他的人也端坐身子,等著天哥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