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天香猛吸一口氣,渾身發顫,臉色蒼白。

“香妹,怎麽了?又發作了嗎?”沐聖陽著急地問道。

“沒事的,痛一陣子就沒事了。”

華天香語氣平淡,但卻令沐聖陽無比心疼,他走過去欲將華天香攬人懷中。

“不要過來!”華天香咬著牙說道:“我怕會抓傷你。”

她手緊抓著桌角,身體痛苦地蜷曲在桌下,不斷地喘氣。

“香妹……”沐聖陽擔心地喚著,欲上前去將她扶起,卻被藥座一把拉住。

“讓她自己一個人承受,她想靠自己的意誌忍受疼痛,你隻要在一旁靜靜看著就好。”隻見華天香不斷地顫抖、喘氣,臉色慘白,柳眉緊皺,額頭上滲出汗珠。她一直緊抓著桌角,突然“啊”地大叫一聲,將桌角硬生生地折了下來,坐倒在地。

“好了,沒事了,沐聖陽,你可以過去扶起天香。”藥座說道。

沐聖陽快步走到華天香身邊,將她上半身抱在懷裏,見她臉色蒼白,發絲讓汗水浸濕,心中疼惜,柔聲說道:“還疼嗎?”

華天香對他虛弱地一笑:“絕對比你所想的還疼上百倍不止。”

沐聖陽見她恢複了往日的嘲笑口吻,心中大喜,將她緊緊抱在懷裏,笑道:

“香妹,你的忍耐力可遠遠超過我啦!”

兩人想起當年沐聖陽負傷帶著她往天府求醫的往事,不禁相視一笑。

“好啦,天香你折騰了這麽多日,也該好好洗個澡,我待會兒便送來熱騰騰的水,多泡一會兒,對你的身體有好處。”藥座說完便要出去燒水。

“千藥,你等一下!”華天香著急地喚著:“你走了,誰來幫我沐浴更衣?”

“有你的夫君在啊!”藥座調皮地朝沐聖陽眨眨眼,就哼著小曲離開了,顯然華天香願意乖乖就醫,讓她心情愉快。

“千藥,你……’華天香朝沐聖陽望了一眼,不禁羞紅了瞼。

眼見千藥愈行愈遠,華天香隻好命沐聖陽背轉過身,自己快手快腳地脫光衣物,踏入浴桶中。泡著熱水,全身有說不出的舒服。

沐聖陽的手指輕輕按摩著她的肩背,華天香不禁發出一聲滿足的輕歎。

“我小時候常常如此為三哥按摩推拿。三哥好武鬥,總是和人打得一身傷回來。”沐聖陽響起在昊陽觀渡過的童年,嘴角綻出一抹笑。

“方烈陽麽,看得出來他非常關心你。靳寒陽雖然外表冷酷,其實卻是個性情中人。你的師兄們雖然個性截然不同,關愛你的心情卻一致無二。”

“如果有來生,我沐聖陽要世世和師兄們結為兄弟。好了,香妹,水快涼了,你該起來了。”沐聖陽拿著一張幹淨的大毛巾,包裹住華天香的身子,輕舒長臂,將她從浴桶中抱起,放在**。

華天香手緊抓著身上毛巾,深恐一個不小心鬆開,春光外泄。沐聖陽看見她那緊張又害羞的表情,微微一笑。沐聖陽見她巧笑嫣然,眼波閃著瑩光笑意,更增嫵媚,婀娜嬌軀包裹在布巾之內,光裸的玉臂露在節外,不禁心中一動,伸手將她攬柱,唇印在她紅暈的粉頰上。

華天香嬌吟一聲,身軀軟洋洋地靠在他懷中,雙頰豔紅如火,眼波水汪汪的。

沐聖陽抱著她往床裏倒下,一手拉起紗帳,隻見原本裏在華天香身上的那條毛巾飄落地上,帳中不斷地傳出嬌喘聲。華天香直至今日,才得完全體會男女**之樂。

纏綿過後,沐聖陽凝視著身旁熟睡的人兒,清麗的容顏少了幾分冷漠,多了幾分嬌媚,白藕的肌膚泛著紅暈,如同潔白美玉抹上一層胭脂般,豔麗不可名狀。

他伸臂將華天香的嬌軀攬在懷中,在她光滑如緞的肌膚上印下一吻。

華天香睫扇眨動,美眸微啟,迷蒙慵懶的嬌態,引人遐思。

她剛張開眼,便望進一雙含情的俊眸,發覺自己全身一絲不掛,便羞得將頭埋在沐聖陽頸窩,嬌嗔道:“你……”想起適才溫存,自己亦熱情相應,不禁更加羞愧。沐聖陽修長的手指摩擦著她豔紅的臉龐,含笑道:“夫妻恩愛便是如此了,不是什麽羞恥之事。”

說完輕柔地吻著她的唇瓣,喃喃道:

“就算你麵容醜陋,我也會如此愛你,在丈夫的眼裏,妻子都是千嬌百媚的美人。”

“子煦…”

華天香嬌喚著心上的名,雖然他們沒有拜天地完婚,但她已將沐聖陽當作自己的丈夫。

“你總算肯如此稱呼我了。”沐聖陽輕撫她的發絲,微笑道。

“若你呼你聖陽,好像又回到以前昊陽掌教和水閣香座對峙的時候,總覺得奇怪。”

“你知道嗎?你隻如此叫過我兩次,一次是在逛元宵夜市時,你對那挑擔的漢子說你的相公叫沐子煦……”

華天香聞言笑道:“你倒好記性。那時那漢子大聲叫道,沐子煦相公,你家小娘子在這裏,害我羞得想找個洞鑽進去。”

沐聖陽微笑:“當時倒是沒料到,你我終有結為夫婦的一日。雖然當時我心底有個不敢去想的想法。”

“什麽想法?”華天香仰起頭,眼裏閃著好奇光彩。

“和你做一對平凡夫妻,你種花植草,我做個私塾夫子,從此遠離武林紛爭,安靜渡日。”

“子煦,你為了我退出武林,心中沒有遺憾嗎?”華天香倚在他懷中,悶悶地說道。

“師尊曾說,要造福人群,不一定要成為一教之尊。我今生是離不開你了,但還有別的法子可以盡一己之力啊!”沐聖陽微笑。

“難道你……”華天香明亮的雙眸在他俊容上轉了兩轉,笑道:

“果然是天生的愛說教,掌教當不成,你要當教書先生,對不?”

“隻是委屈了名響武林的水閣香座,來做我這窮夫子的拙荊。”沐聖陽輕捏她的柔荑笑道。

“讓人喊一聲師娘也挺不錯的。”

兩人說至此,都覺有趣,不覺相視大笑。

“天香,你從躺在**呻吟,到現在能和我們同桌吃飯,這段日子進展神速。讓我這個藥座總算沒砸了招牌。”

藥座笑吟吟地望著坐在沐聖陽身邊用食的華天香。

“若非藥座神醫妙手,內子也無法如此迅速痊愈。”沐聖陽溫和的眼眸滿是感激。

“哎喲,叫內子了呀,聽了真讓人傷心,天香可是咱們水閣引以為傲的香座,如今卻成為你的‘內子’,戰座若知道了,恐怕也和我一樣痛失英雄。”

“再過一陣子,我也該回去向戰座和水閣主人辭別,從今以後,水閣香座是不存在了。”華天香淡淡地說道。

沐聖陽聞言握住了她的手,柔聲說道:“我陪你一同去吧。”

“想不到昊陽掌教沐聖陽竟然成了水閣的女婿。”

“我已不是昊陽掌教了,就如同我妻丟棄水閣香座之名,現在在你眼前的是沐子煦和他的妻子華天香。”沐聖陽正色說道。

“那你也要丟棄沐聖陽之名嗎?”

“聖陽乃我思師所賜之名,在師父和師兄們的心中,我永遠是呈陽五陽之末的沐聖陽。”

他說話時眼睛望著師兄,靳寒陽對他點點頭。

“不過沐聖陽三字大過響亮,天下皆知,為了我和天香以後安穩的生活,請各位在人前勿提這三字。”

“我知道了,沐子煦。”藥座立即改口:“你也不用謝我,醫好天香的大功臣其實是你自己。若無你所投注的耐心和關愛,我們隻有眼睜睜看著天香搶刀子自盡,天香,你素來冷淡,但這回也該好好謝謝你的夫君,若不是他,你此刻也不能好好地坐在這兒和我們一起吃飯。”

“我知道。如果沒有他,我絕對是熬不過去的。”華天香朝沐聖陽望了一眼,眼中滿是深情,沐聖陽朝妻子微微一笑,“至於道謝的話,夫妻之間就不用多說了。”

華天香如水的眼眸望著丈夫,嫣然一笑,更增麗色。

瞧得花凝香心中妒嫉,暗道:“想不到這姑娘病一好,美豔更勝三分。我自許是青樓第一美女,這下可完全讓她給比了下去?”

偷眼瞧見靳寒陽臉帶悅色地注視著華天香,心中更加不高興。

“說起來,我還是你們夫妻的媒人呢!”藥座麵有得意地說道:。“當初若不是我力邀香座……抱歉,說得太順了,若不是我力邀天香到昊陽觀為純陽子治並病,她也不會和你相識。”

“是啊,後來一連串的災難也不會發生,看來,這些也都該‘感謝’你了。”華天香故作冷漠表情,風眸閃著寒光。

“拜托,別用香座那嚇死人的眼光看著我,我千藥從以前就對你又敬又怕,說實在話,水閣中大概除了戰座外,人人都對你畏懼三分。除了天生冷漠威嚴的氣質,那一身高絕的武功……”

藥座突然打住,因為她知道自己提到華天香的痛處——她一身功夫永遠無法恢複。

華天香淡淡地說道:“這是事實,你也不需避諱。我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之大幸了。”鳳眼閃過一絲黯然之色。

“香妹……”沐聖陽沒有忽略她眼中那一閃即逝的神情,溫和的眼眸中有一抹擔心。

“我沒事的,別擔心。”她神色平靜地對沐聖陽說道:“這些日每天和你一起,我想獨自出去走走。”說完便出門了。

華天香靜靜地站立了半晌,她深吸一口氣,揮拳抬足,白色身影如雪花翻飛,舞得煞是好看,突然啊地一聲,身子搖搖欲墜,嘴角摻出血絲。

“真的不能動武,一提氣就心口劇痛,藥座的診斷果然從不出錯。”她頹然坐倒在地,喃喃自語。

“二十年的勤修苦練,這回可真的化為烏有了。”

她絕望地看著完好的手腳,她仍清楚記得其氣在四肢流動的感覺,記得和沐聖陽在黑暗中相鬥時出手的感覺,記得長劍在她手中飛騰如銀龍的感覺。她的手腳和身體仍有著動武的記憶,卻失去了動武的能力。

“不會武功的華天香,隻是一半的華天香。”她絕望地自語著。

“讓我幫你補起另一半吧!”華天香聞聲轉頭,看見沐聖陽正在身後不遠處深情地望著她。

“是我要你活著,多少得負點責任。”沐聖陽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攬在懷中。

我是否不知足。痛得死去活來時,心裏想著,隻要能活著就好了,現在不病了,就想要恢複一身武功,是不是太貪心了呢?”

華天香頭倚著沐聖陽的肩,慢慢地說出自己的心情,他一向是最好的聽眾。

“雖然我明白,受了那麽重的傷,湊巧被你師兄救起,已經是天大的好運,而你又肯放開一切來醫治我,我應當滿足地當你的妻子。可是,水閣香座是華天香。華無香是水閣香座,這是不變的事實。我沒法子成為隻是沐子煦妻子的女子,那不是完全的我。”

沐聖陽輕撫她的頭發,柔聲說道:

“我知道,你是高傲的水閣香座,以前是,將來也是,你並不會因為失去武功而失去傲性,你一開始拒絕我的幫助,後來堅強克服病痛,憑的就是這股傲氣。在我眼中,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都是那個直接果斷,冷漠高傲,卻又內藏熱情的華天香。”

“可是我從此不能再練武,這……”

“你忘了自己還有另一種卓越的能力。”沐聖陽微笑說道。

華天香轉身凝望著他:“你是指……香料?”

“沒錯。難道你覺得自己研製香料的能力已經完全發揮?”

“當然不是。”任何一種技藝都是無限的。

“不能再練武對你來說很痛心,但世上沒有盡如人意的事,有得必有失,今天你撿回一條命。就不能再是那個武功高絕的水閣香座。而我為了和你長相廝守,就得放棄昊陽掌教一職,這都是我們的選擇,明白嗎?”沐聖陽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我明白。”華天香在他懷裏點點頭。

“不過……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答應。”

“什麽事?”

“你可不可以不要研製那些鶴腦香、貂楊花、天星草什麽的,我可不願意哪天誤食了,肚痛如絞,又盲又聾。”

“好吧,就依你說的。”

“果然是我的好娘子。”沐聖陽笑著輕啄她的唇。

“光天化日之下,你不怕被四哥和凝香姑娘看見?”

華天香紅著臉閃躲,作勢打他耳光,纖手卻輕輕拍在他的麵頰上。

沐聖陽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笑道:

“你居然毆打昊觀教主?”

“此刻我若仍完好,你的左手臂早被本座卸了下來。”

這句話是他們初見麵時,華天香在昊陽觀對沐聖陽所說的話。

當時華天香對他敵意頗深,說話時冷若冰霜,又恨又氣;此時卻是麗容含笑,又甜又蜜。

沐聖陽在她柔嫩的掌心輕輕印下一吻,笑道:

“不得已冒犯香座,請原諒。”這是當初他們求醫途中,在客店裏所說的話。

“都已經冒犯了,還多說什麽。”

華天香同樣橫了他一眼,卻是媚眼如絲,嘴角含笑。

沐聖陽摟著她的腰朝房裏走去,在她耳邊低語:

“你不是說過要好好研究為何媚香在我身上起不了作用嗎?”

“你願意告訴我嗎?’華天香眼波如水,神態嬌媚。

“這是屬於我們兩人的秘密……”沐聖陽吻著她的櫻唇,伸手關上房門,可以想見房內春光旖施,引人遐思。

“瞧她又嬌又媚的模樣,真的是以前那個冷冰冰的香座嗎?”

藥座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兩情相悅,自是如此神情。

靳寒陽對她微微一笑。

“凝香姑娘去哪裏了?怎麽一早就不見人影。”

凝香出穀買花飾。

花凝香過不慣結草而居的簡陋日子,常常由秘路出穀,到城裏買胭脂水粉,花簪銀飾。

“希望不要引鬼進門才好。”藥座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總覺得沐聖陽和華天香這一對鴛鴦,無法就此安穩下來。

“請問你是花凝香姑娘嗎?”

花凝香轉過身來,見是一名紫杉姑娘,腰間係著長劍,臉上神色急切。

“我是花凝香,請問姑娘有何貴幹?”

“請問你知道昊陽掌教沐聖陽現在何處嗎?聽說他在武林大會上隨寒冰劍客離去,從此不見蹤影,你是寒冰劍客的愛侶,應該知道他們的下落,我很是著急。”

“請問姑娘芳名?”

花凝香打量了紫煙一眼,瞧見她眼中強烈的思慕之意,心下了然。

“我是飛霞派的紫煙,也是沐掌教的……義妹。”

雖然沐聖陽在華天香死於飛霞派之手後,憤而和她害抱斷義,

她仍然相信,沐聖陽隻是一時被那妖女所迷。

花凝香曾是青樓花魁,哪會看不出她對沐聖陽強烈的單戀。

她想起沐聖陽的懇求:

我已經不是昊陽掌教,而是沐子煦,以後請勿再提“沐聖陽”三字。

她想起華天香清麗嬌美的容顏散發著幸福的光輝,霎時護忌蓋過了一切。

“我知道沐聖陽在哪裏,我帶你去。”

華天香倚在樹下,聚精會神地撿理籃中的花草。

“月見草、首蓿……這是……”她眼裏閃過一抹詫異,“想不到這裏居然有催情花,這是媚香的材料之一,真讓子煦給蒙中了。”

想到她的丈夫,她唇邊綻出溫柔的笑意。

突然一陣利刃劈風之聲,華天香憑著練武多年的直覺,往旁邊一滾,躲過了當頭一劍。

轉頭看見紫煙手持長劍,滿臉忿怒之色地瞪著她。“你是如何進來的?”

華天香頗感疑問,這深穀如此偏僻,一定是有人給她帶路,可是靳寒陽和千藥決對不會引外人進入。

“你這妖女居然沒死,還來迷惑大哥,我今天定要收拾你的性命。”

紫煙手上長劍毫不留清,往華天香身上疾刺。

華天香武功已失,隻得左閃右躲,甚是狼狽,不一會兒就讓紫煙長劍指著胸膛,全無抵抗之力。

“水閣妖女,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紫煙冷笑道,表情甚是得意。

她以往妒限華天香已極,卻忌憚她一身高絕的武功,所以才假借師父之手將她打成重傷,但心中卻頗覺遺憾。想不到今天竟然能親手除掉華天香,心中大為得意。

突覺頸項一涼,心中得意頓時變為魂飛魄散,不知何時,竟然有兩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撤劍,否則你的人頭會先落地。”冷然的女聲說道。

“我勸你最好聽她的話。”低沉的男聲附和。

紫煙不甘願地放下手中長劍,慢慢轉過身來,很驚訝地發覺,威脅她的人竟是水閣戰座和天府方烈陽。

“香妹!”焦急的呼喚,奔來的是滿臉擔心神色的沐聖陽、他一把摟住華天香,心疼地道:“你有沒有受傷?”

紫煙見狀顫聲道:“大哥……你……”

沐聖陽見華天香全身完好,便站起身來,走到紫煙麵前,朗聲說道:

“紫煙姑娘,我和你已割袍斷義,從此無任何關係,你為何傷我愛妻?”

紫煙聽他如此說,如遭雷擊,蹬蹬地倒退兩步,顫聲道:“你……你說什麽,什麽……愛妻……?”

沐聖陽將華天香拉到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說道:“天香和我已結為夫妻,我們夫妻是一體,你欲傷她,就如同傷了我一般。”

“大哥,你糊塗了,你受這妖女迷惑,喪失心智,快隨我回去。”紫煙急切地說道。

沐聖陽聞言俊勝一沉:“天香不是什麽妖女,你再出言不遜,侮辱我的妻子,莫怪我不留情麵。”

“她當然是妖女!水闊香座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怎麽不是妖女?”

紫煙見沐聖陽如此決絕,氣忿地說道:

“她哪點比得上我?我是飛霞派的弟子,名門正派的淑女,才配得上昊陽掌教的你啊!”

沐聖陽一臉端正之色,凜然說道:“天香以前雖然出手重了些,但殺的都是邪**之人。你自詡為正派之人,卻無故毒害她,後來又因一己的私心,慫恿飛霞五老殺害無辜,你的所作所為,又哪裏是名門正派了?”

“我哪裏做錯了?我全是為了你!”紫煙大叫道。

沐聖陽見她如此,搖頭歎道:

“你驕傲自私,任意妄為,卻說是為了我,你什麽時候才會看清自己,看清別人呢?”

“執迷不誤,多說無用,她三番兩次意圖謀害香座,水閣不會饒過她的。”

戰座說完,便要上前帶走紫煙。

“且慢,”沐聖陽伸手攔住戰座,“在下不願水闊和飛霞派為此再起爭端。”說著便將手掌搭在紫煙肩上。

“你……你……啊……好痛……”紫煙頓時臉色慘白,慘呼不絕,身子如爛泥般軟倒在地。

“這點痛苦,和吾妻所受的比起來差多了。”沐聖陽冷冷地說道。

“你……你廢了我的武功。”紫煙臉色大變。

“就算殺了你,也無法挽回香妹一身功夫。”沐聖陽緩緩說道:“我廢了你的武功,是要你嚐嚐當時她所受的痛苦,同時讓你以後再也不能恃武淩人。”

“我……我是飛霞五老……的愛徒,誰也不能欺負我。”紫煙臉色蒼白。

“要報仇,叫令師來找沐子煦。”沐聖陽冷冷地說道。

“還有天府方烈陽。”一直抱胸旁觀的行方烈陽出聲了,他不希望師弟思愛甚篤的生活被打擾,所以插嘴分一點責任。

沐聖陽聞言對師兄微微一笑。

紫煙咬著牙勉強站起身,跟隨地循原路養出穀外,

“看來此地不可久留,我和香妹還是另覓他所安身。”

沐聖陽看見靳寒陽眼含歉意地凝望著他,便走過去拍拍師兄的肩膀說道:

“四哥,我想凝香姑娘並非惡意泄露我的行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方烈陽笑道:“我們兄弟好久沒聚一聚了,寒陽封劍退隱,現下連聖陽也要退出武林,今夜趁著兩位弟妹都在,咱們一家人好好喝一杯。”

他爽朗地向靜觀的戰座一招手,說道:“戰座,你也一塊兒來吧!”

沐聖陽則對藥座笑道:“藥座是我們夫婦的大媒人,也不是外人,一起同樂吧!”

於是沐聖陽、方烈陽、靳寒陽、凝香、華天香等七人在這世外深穀之中,開懷暢飲,談笑高歌,直到天明。

曾經是正邪兩派的是陽掌教、天府將軍,和水閣香座、藥座、戰座,竟然同桌飲酒,喜悅歡暢,武林中人若是看到這一幕,恐怕下巴都合不攏。

正是空,邪亦是空,隻有真情才能長久。

沐聖陽牽著妻子的手,和兩位師兄方烈陽、靳寒陽以及藥座。戰座道別。

“不管你在天涯海角,隻要有難之時,為兄必當飛奔而至。”

方烈陽大手拍著沐聖陽的肩膀說道。

聖陽是五陽之心,永遠不變。

靳寒陽也以劍柄在地上書下離別之語。

“天香,這些藥草你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藥座將細心打包好的藥草塞在華天香手裏。

“保重。”

戰座依然不多言語,但簡短二字,讓華天香感受到她真心祝福之意。

於是沐聖陽夫婦便在眾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離開這深穀,前去找尋屬於他們的世外桃源,建立家園。

“戰虹,同為水閣之人,香座成為聖陽的妻子,你感覺如何?”

方烈陽問著身旁被稱為水閣戰神的女子。

“身為武者,我為失去一位絕代高手感到遺憾。”戰座緩緩說道:“可是身為女人的那一部分,我為她由衷歡喜。”

沐聖陽牽著妻子的手,悠閑地遊賞沿路山水,忽然想到一事。

“哎喲,我倒忘了一件重要事物。”

華天香不解地望著夫君。

沐聖陽笑道:“你因為醫治恩師而牽進這一串事故,還險些喪命,我卻一直未履行諾言將聖香交給你。”

華天香望著夫君俊雅的容顏,嫣然一笑,說道:“你已經交給我了。”

華天香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聖香(沐聖陽),你(你)也找到了嗎?

沐聖陽後來以沐子煦之名,在一桃源樂野之處定居,開立私塾。其弟子中有許多傑出的學生,分別在天府、地朝兩國擔任高官要職,並發揚老師的理念,努力維持兩國和平,致力於百姓安樂。

沐聖陽感念純陽子教養之恩,在妻子同意下,立下子孫凡是男子必人道門修持十年的家訓。

百年之後,沐家子孫因戰亂跨海遷至中原定居,並且因地製宜,改換姓氏。其子孫有的因家傳武功而名揚武林,如第七代孫白劍慈,為吳天門八旗之一,而他的妻子則是名震武林的俠女唐回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