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猶豫(2)

程玉明幹脆地說:肯定和昨天的事有關。這表麵上是照顧,實際上是讓他離開派出所,免得礙眼。

那麽,這又說明什麽呢?

這說明小陳昨天說的是真話,這個昏迷不醒的人真是烏嶺煤礦的人,真的在六號井幹過……對,這也說明,六號井那些礦工沒說實話。我跟你匯報了,在我們到礦井之前,喬勇剛剛離開。我估計,他是提前做了安排,肯定是這樣。

繼續說,這還意味著什麽?

這……程玉明忽然變得不那麽幹脆了,走到門口往外觀看一下,又把門關嚴,才回過身低聲說,這……昨天我也想過,你沒深問,我也不好說,自己也有點不相信……能有這種事嗎?如果這個人真是烏嶺煤礦的礦工,真在六號井幹過,真是那個爆破員,他們卻竭力阻撓我們查清他的真實身份,這就說明,他們和這事有牽連,或者說……這……說下去。

或者說,這事就是他們幹的,這個人是他們害的……陳局,這……我有點害怕,他們要幹什麽呀,他們還是警察嗎?

陳英奇憤憤地說:如今,穿著警服敗壞警察名聲的事兒還稀罕嗎?

程玉明咬著牙:對,他們根本就不是警察,隻不過穿著警察的衣服……這麽看,公安部取締企業派出所的意義大著呢,咱們公安機關形象都讓他們破壞了……可有什麽辦法,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無論什麽事,隻要有人一活動,啥政策都能變通,都走樣了!陳英奇看一眼屋門,低下聲音:現在,我再跟你說一件事,前幾天,蔣福榮曾經帶人出去抓過逃犯!

這……他一個企業派出所,抓什麽逃犯?逃犯由我們大隊統一掌握,他抓逃犯我怎麽不知道……天哪,這要聯係起來一想,肯定是這麽回事了……陳局,怎麽辦?

我要問你!

問我?那好,查,下力氣,不信查不清他。昨天我瞧出來了,那個姓趙的漢子和姓白的小哥兒倆,可能知道點真相,可他們就是不說。又換了為難的口氣,他媽的,這事兒要是生在別的地方都好辦,可是烏嶺……你也知道,烏嶺的黑幕厚著呢,可誰也別想揭開。遠的不說,前年有兩個河北來打工的哥兒倆在他們不注意的憑空就蒸了,有傳說那哥兒倆不太聽話,讓他們給處理了,可咱們一點辦法沒有。跟你說實在的吧,那個李子根,還有喬勇,也包括蔣福榮,我看都不是好東西,他們手上都有鮮血,可就是動不得。也就因此,烏嶺沒人敢不聽他們的,這也是我昨天撤回來的原因,留下也沒用,肯定沒人跟你說實話。

陳英奇半晌無語,手摸下巴好一會兒才說:我看這樣吧,等一會兒,你給蔣福榮掛個電話,就說從那個昏迷不醒的人身上提取了子彈,準備送往省廳檢驗。

程玉明眼睛一閃樂了:你是說,給他來個詐唬……對,如果這事真和他們有牽連,恐怕有人就慌神了,狐狸尾巴也就露出來了。好,陳局,你這招兒高!

陳英奇卻一點笑容也沒露出來,依然摸著下巴想心事。程玉明問:還有事嗎?

陳英奇看了程玉明一眼,仍然不說話。程玉明半開玩笑地說:怎麽,我猜猜,你在惦記著一件事,惦記著一個人?

陳英奇的表鬆弛了一些。他最滿意程玉明的就是這點,腦瓜好使,反應快,跟他在一起,無論說話辦事還是破案,都特別省勁兒,有時,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表,對方就知道了什麽意思。程玉明邊想邊說:是啊,如果前麵的假設都是事實,那麽,你惦念的這個人可能也出事了……我和他們單位聯係一下,看他回去沒有?

陳英奇說:已經聯係過了。我不但給他單位打了電詰,還給他家掛了電話,手機也打了。

這……或許他還在路上,或者像他們說的,去別處找他愛人了。我想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動他吧,他終究是警察呀!

有時,膽子是逼出來的,你破那些殺人案,都是膽子大的幹的嗎?如果他們不這麽幹會有更大的災難生,那麽,他們就可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