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攤牌
作為帶頭人的王大頭被製服，李勇、王鳴等幾個人噤若寒蟬，葉天轉過頭看著他們：“發失業金，優先考慮安排你們工作，這是市裏麵為你們想到的出路，你們覺得怎麽樣，還有其他要求嗎？”
李勇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全都搖搖頭。棉紡廠工資都發不出了，有失業金，另外葉市長也保證過會給他們工作，再不答應，就有無理取鬧之嫌，無理取鬧的結果，被摁在會議桌上動彈不得的王大頭就是個反麵教材。
談判結束，雙方都覺得很滿意，李勇等人也答應葉天會讓圍在大樓門前的那些工友離開。一行人出了會議室，往樓下走。跟在他們身後的女記者和她的攝影師，則有些垂頭喪氣。
到了底樓大廳，再往前走就是大門口，步下水泥階梯，就將麵對外麵的下崗職工。按照約定，李勇會代替王大頭宣布市政府給他們想好的出路，並且勸離那些工友。
然而當他們出了大門口，雙手被銬住的王大頭忽然奮力掙紮，擺脫了兩名警察的束縛，衝下階梯，高高舉起被拷的雙手，大聲道：“葉天叫我們進去不是為了聽我們的訴求，而是打人，對我們威逼利誘，李勇他們在他的威逼下已經屈服，我不答應，他就叫人把我拷了起來。”
兩名反應過來的警察立即衝上前，一左一右抓住王大頭的手把他往裏拖，王大頭掙紮著大聲道：“工友們，千萬不要相信葉天的話，他千方百計，為的就是騙大家離開。”
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外麵的人群開始出現騷亂，他們大罵著葉天的不守信用，人潮湧動，向攔在他們二米之外的警察方陣湧去，葉天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警民衝突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女記者精神一振，不用她提醒，身邊的攝影師將攝影機對準了混亂的人群。王大頭得意的看著這一切，不過還沒等他得意多久，人群裏忽然響起一個熟悉而響亮的聲音：“王大頭，是誰讓你這樣胡說八道的？”
聽到這個聲音，混亂不堪的場麵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齊刷刷的望向聲音的出處，在王大頭原先喊話的地方，站著唐華，他手裏拿著個大喇叭，正一臉怒色的看著王大頭。
“唐書記，不是你叫我……。”王大頭還是習慣性的叫唐華以前在廠裏的稱謂，此時的他張口結舌，一頭霧水。
“我叫你什麽，我叫你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對於你們的再就業，葉市長自有安排。棉紡廠積重難返，關閉那是早晚的事。葉市長作出的決定正確無比，我堅決支持。”
唐華是下麵職工的老領導，他在任棉紡廠黨委書記時，是棉紡廠最鼎盛的時期，下麵的職工對他的話當然是比較信服的。
“唐書記說得對，葉市長剛才在裏麵已經對我們說了，會給我們失業金，替我們安排新的工作，王大頭之所以會被銬起來，完全是因為他的無理取鬧造成的。工友們，大家散了吧。”李勇適時的站了出來，接過話題道。
下麵的職工麵麵相覷，唐書記和李勇都這麽說了，那一定是真的，而且看王大頭臉色蒼白，嘴唇發抖，一副惶惶不安的樣子，就知道他剛才說的話多半是假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人群開始鬆動，最終四散開來，市政府大樓前麵的馬路因為人群的離開，交通恢複了正常。
“唐副市長，你來的及時啊，不然非出大亂子不可。”葉天上前握了握唐華的手，心裏覺得奇怪，唐華不是想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嗎，警民發生衝突，自己無法收拾局麵是他最想看到的，怎麽現在站出來阻止了？
還有他說生病不能來，本來以為是他的托詞，現在看他麵容憔悴，雙目無光，倒的確是像生病的樣子。
“葉市長說笑了，沒有我你也能控製住局麵。我相信以後在你正確的領導下，豐華市的經濟一定會飛速的發展。”唐華有些謙恭的道。
此言一出，葉天身後的十幾個市裏領導心裏開始盤算起來，葉天和唐華兩個正副市長之間的較量看來是有結果了，唐華這個本地派是徹底向空降下來的葉天低頭了。
“唐華，你個老家夥，出爾反爾，把我當猴子耍。我算是明白了，你這是把我當一顆卒子給拋棄了。”王大頭眼睛瞪得溜圓，氣急敗壞的衝著唐華大叫。如果不是有兩名警察拉著，他早就衝過來了。
唐華心裏正堵得慌，聞言看也不看王大頭，轉過臉對黃寒道：“聚眾圍堵市政府，造謠生事，險些釀成流血事件，對於這樣的人，應該送去勞教。”
黃寒還沒有答話，王大頭先安靜了下來，滿麵的驚恐之色。
“叔，今晚的豐華市新聞要不要把這件事播出來？”女記者插話進來。
“問我幹什麽，這裏不是有葉市長在嗎，一切由葉市長決定。”唐華沒好氣的回答。
女記者把目光轉向葉天，眼裏有敬畏之色。
“播，一定要播，公開透明一貫是我的主張。越是遮遮掩掩，越會弄得人心惶惶。”
棉紡廠職工圍堵市政府的事解決以後，葉天叫黃寒去他的辦公室，隔著一張辦公桌，葉天問黃寒：“這次的事明顯是唐華在背後操縱的，那個王大頭也是他指使的，不過後來他的態度突然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不僅出來製止了事態的發展，還口口聲聲說支持我，你怎麽看這件事？”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唐華不像是那麽容易就屈服的人，但他這樣的表態對我們將來的工作大有裨益，至少會減掉不少的阻力。”
葉天點點頭，這時黃寒忽然想起了什麽，道：“剛才在人群裏我好像看到知秋了。”
“他、”葉天皺皺眉，兒子來這兒幹什麽，不會是來看他老子的熱鬧的吧，當時的場麵有過混亂，不知道他有沒有被傷到，想到這兒，葉天拿起辦公桌上的話筒，“喂，知秋，你剛才是不是在市政府的大樓門前？”
“爸，我正想給你打電話，我手裏握有唐華的把柄，他能夠把以前的棉紡廠經營的紅紅火火，還是有一定能力的，這個人以後你盡可以放心的用。”
“什麽？”葉天大吃一驚，葉知秋的話讓他覺得難以置信，可是唐華態度的變化又似乎在證明葉知秋的話不是在開玩笑。
“你是怎麽做到的？”葉天最終決定相信葉知秋，然後他靜靜的聽著，過了一會兒，喜怒不形於色的他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晚上7點30分，豐華市的晚間新聞播出了棉紡廠職工圍堵市政府的新聞，記者著重報道了市裏對下崗職工的安排，在賓館的葉琳看到電視裏唐華說支持葉市長的一切決定時，對著頂棚的水晶燈呆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地拿出手機，給葉知秋打了個電話。
放下電話，葉琳渾身好像被抽幹了力氣也一樣，無力的靠在真皮沙發上。
沒過多久，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葉琳說了聲門沒有關，就見葉知秋拿著幾頁紙推門走了進來。
“二八分賬，”葉琳直起腰，看了一眼葉知秋手裏的那幾頁紙，苦笑了一下，“二八分賬就二八分賬吧，誰叫我急功近利，讓集團發展的太快了。”
“不是二八分賬，是五五。”葉知秋糾正道，隨手就把手裏的一份合同遞給葉琳。
葉琳低頭仔細看了一下，再抬起頭時美麗的大眼中閃過一道異彩：“投資雙方各出一半，將來的收益五五分成？”
葉知秋點點頭。
“為什麽，唐華輸給你父親了，而你也看出了我集團資金的短缺，這個時候不是壓榨我利益的好時機嗎？”葉琳側著頭問，精致的臉上滿是不解。
葉知秋笑了笑，淡淡的道，“其實我對明遠沒有好感，之所以改變主意，那是因為唐華在給你打電話後你提出的三七分賬，嗬嗬嗬，他以為他能夠成功，可惜的是他太高估他自己了。”
葉琳沉默了一會兒，垂下頭低聲道；“我也高估我自己了，不然集團就不會有今天。”
“你沒有，能夠把我逼得讓出利益的人，你是第一個。好了，簽字吧，還有人在等我回家。”
葉琳“撲哧”一笑，低落的心情有所好轉，俯下身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後好奇的問：“等你回家的人是誰，你爸媽嗎？”
一個女孩對一個男子好奇，往往是喜歡上他的前奏，可憐葉琳在商場上是天才，在感情上卻空白得像一張白紙。
“嗯。”葉知秋隨口應了一聲，葉琳馬上要回省城，而他將繼續留在豐華讀書，兩人應該不會再碰麵，所以葉知秋也懶得解釋說是蘇夢在等他。
合同簽好的第二天，葉琳就離開了豐華，臨走時她鬼使神差的給葉知秋打了個電話，然而讓她失望的是葉知秋隻在電話裏說祝她一路順風，並沒有來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