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任浩的額上早已經布滿著瀑流汗滴。

任浩依舊不敢絲毫怠慢,精神高度集聚地緩緩導引著那崩稀的執念,融合於泥丸宮。

欲速則不達。任浩很是深知這個理。

“呼!”

伴隨著最後一次灰蒙蒙氣霧的凝結,任浩的身軀微微顫動,隨之微閉的如星眸子徒然睜開。

笑麵中,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終於成了!”

感受到泥丸宮那較之先前越發磅礴的精神意念,任浩仰望著那月落星稀的天際,輕語喃喃。

“三品丹藥師。一種久違了的感覺。”

起身,褪去身上的塵灰,任浩麵上湧現著一股緬懷的神色。

前世冠絕天賦的他,依舊還清晰記得當時成為三品丹藥師之時不過十六歲。

十六歲的三品丹藥師,就連當時在那個天才輩出的域外,也是一時間驚絕了不少人,成為了當時最為年輕的一名三品丹藥師。

三品丹藥師這代表著這名煉丹者在丹藥的征途上已經邁出最為關鍵之一的一步,代表著他已經完全可以獨自一人完成丹藥煉製的最高形態,煉製成型丹藥。

微微轉動身形,任浩不由地握緊了拳頭,目光突然轉向西北方,星光稀落的天際之下,徒然暴射出一道深冷的寒芒。

如果沒有感應錯的話,那裏便是域外的大致方向,也是曾經任浩生前所生活的地方,也是他曾經光芒閃耀過的地方。

那裏有著他太多的成長印記,有著他成長的痛苦與歡樂,更……有著他的恥辱。

那裏他任浩一定會回去,不過,還不是現在,現在的他還需要繼續潛伏下去。

幽黑的暮色之中,任浩麵色變幻不斷,深寒早已素裹著麵龐。

許久,猛地呼出一口粗重的濁氣,任浩的拳頭握得更緊了幾分。

域外,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回歸!他要親手了結一切因果!

而與此之時,遠在數萬裏之遙的西北之地,一處絳紅色的富麗宮閣之中。

一名身著錦衣頭戴玉冠,氣度非凡的中年男子,手中正閃爍著妖豔的火炎,其上正有著一個雲霧繚繞的丹鼎。

顯然易見,這是一名實力不俗的丹藥大師。

隻是……

徒然之間,他手中所操控著的火炎,竟然戛然而止。

他的神色之上,有著幾分不寧。

“他……他竟然還沒……沒有死……死。”

顫抖的音,抖動的調,玉冠男子雙手劇烈顫動著,仿若很是後怕。

“呼!”

一陣呼嘯,旋即一道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巨大身影顯露。

聲音帶著嘶啞,帶著陰森,“桀桀!你怎麽知道他沒死?他不是被你親手弄得形神俱滅麽?”

對於身旁這突然出現的身影,玉冠男子沒

有感到絲毫驚訝,隻是他的雙手依舊在顫抖著,“我……我剛才煉製丹藥的時候,突然之間感受到了他的靈魂波動。”

“桀桀!看來你當初的婦人之仁已經埋下了後果,你當時的手段還真是夠嫩的。”黑袍隱藏之中的身影此時的聲音已經深冷了八度。

“當初吾就說過,一定要斬草除根,不要留下後患,你卻是不聽,執意要自己動手。桀桀,要是我們動手,他哪裏還有半分逃脫的機會!”黑影來回不斷地踱著腳步。

“多麽美妙的靈魂美餐啊,就這般被你廢物給狠狠地糟蹋了。現在反不成還留下了後患,你這廢物。要不是看著你煉丹還有點天賦,本座真想馬上就吞噬了你的靈魂。”

半晌之後,黑影停下了腳步,兩隻幽邃空洞的眸子看向那玉冠男子。

“哼!這次便是暫且饒過你,聚魄複靈丹的煉製你可要加快了。吾族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一個沒用的廢物,是不能成為吾族偉大存在的候選民。你可要好生珍惜,你目前所擁有的一切可都是吾族賜予你的。”

“說吧,那人的靈魂波動從哪裏傳導而來,‘他’的事情,由吾族來解決。”

“回王座,我隻能隱隱感應到來自數萬裏之遙的東南方向。”聳搭著腦袋,玉冠男子婢膝道。

“東南方向麽?哼!好生煉丹,其他事情就不需要你再插手。”

咻咻兩聲,黑袍那巨大的身影便是轉瞬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半晌過後,玉冠男子這才緩緩緩過神來,他的麵色帶著幾絲猙獰帶著幾絲不甘,更帶著幾分恐懼。

麵目表情的切換不過片刻時間,瞬間便是恢複了正常。

他手中的火炎,再度噴發,他的正麵前上方正是一個雲霧繚繞的丹鼎爐。

如若此時的任浩在此,他定能認出,那便是就他珍愛的位居丹鼎天榜第九的赤霄丹鼎。

那名顯得不太正常的玉冠男子,便是他的不孝徒弟,林宇霄。

由於人性的貪婪,他勾結外人弑殺了自己的師尊,得到了實力得提升,卻也是失去了自我。最終徹底的葬送了自我,成為了別人任意宰割的傀儡。

可憐可悲可歎。

柳月城,程家,大廳。

此時正縈繞著無盡的怒火。

兩名家仆身體簌簌的趴到在地麵之上,就連那臉麵幾乎已經與地麵完全契合在一塊。

而此時……

“廢物!廢物!兩個廢物飯桶,連少爺的生命安危都護不周全!你說你說,留你們兩個廢物有何用!”程家家主程仁博此時暴跳如雷的用腳猛地躥在兩名伏地不敢動彈半分的家仆身上。

“來人!把這兩個廢物飯桶拖出去剁了喂巨狼獸!”

話音落畢,兩名家仆瞬間便是被凶虎般湧入的強壯家丁給狠狠地半拖了下去。

兩名家仆不斷地求饒,卻是無濟於事。

仁博來回不停地踱步,目光時不時的望向右邊那緊閉的房門。

一天時間不到,自己的兒子便是先後兩次受創。而且一次比一次重,這如何不讓在柳月城稱王稱霸的程家家主如何接受。

“旭兒,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踱著步子,雙手的筋骨繃得老緊,程仁博不斷地自語喃喃。

“吱呀!”

伴隨著一陣門開的聲響,一名身著醫師服飾的老者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

尚未走動,便是被心急如焚的程仁博急切的迎了上去。

“柳醫師,小兒現在狀況如何?”

望著程仁博那滿臉渴望希翼的神色,年過花甲之年的柳醫師有些不忍的搖搖頭,語氣無比沉重。

“程少爺,恐怕不能再行那之事了。程家主,老朽修為淺薄,無能為力,隻得另請……”

“不!無論如何你都要醫治好我兒。”程仁博猛地語鋒一轉,麵部猙獰,雙手緊緊地扣住柳醫師的脖頸,“要不然,你這老東西隻能給本族長進煉獄。”

“程……程家主,老朽真的無……無能……”柳醫師無比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隻是……

話語尚未真正說完,柳醫師的身軀便是快速下垂地麵,他的身軀開始趨向冰冷。

“既然無能!那麽惟有一死!”

嗜血如虹的眸子,帶著無盡的狂野。

“父親!”

房屋之中,傳來了程天旭那無比虛弱的聲音。

他的聲音,此時少了幾分陽剛,多了幾許陰極。

“旭兒,你好好養傷,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我們馬上去王都找你爺爺。你爺爺本事大著了。”大步流星得跨入房間,望著床榻之上帶著幾分淒慘神色的程天旭,程仁博心如刀絞。

“父親!給旭兒殺了任浩和唐妙心那賤人!”

聲音淒慘絕望之中,帶著無盡的憤恨,此時的他已經近似瘋癲。

最為關鍵的脆弱部位被陳澤斬斷,對於早已經習慣風流成性的程天旭來說,這無異於要了他的命。

下半生無望,罪魁禍首已死,他把所有的矛盾歸咎在任浩和唐妙心身上。

在其心中,如若不是這兩個人,他一向忠實的小弟陳澤又怎敢出手反叛,自己又怎會遭遇到此等慘狀。

嫉妒源於心靈的自私,此時的程天旭早已經喪失了理智。

絲毫沒有反省之所以造成他自己這般的真正緣故是為何。

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尊嚴與底線,一旦越過了那條紅線,沒有誰知道彼此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來。

“好!為父答應你!不過此之前,為父先護送你前往王都你爺爺哪裏,你爺爺所在的宗門本事大著了。業兒你還有很大希望。”

望著那幾乎陷入無盡瘋癲的程天旭,程仁博的心狠狠地刺痛一番。

此仇!必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