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箋吃驚地看著她。

蘭優紀又重複了一遍:“幽色珠,是我偷的。”

“不,不可能,你沒有時間和動機。”和箋嘴唇有些顫抖。她最愛的學生,愛笑,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優紀,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心揪得有點痛。

“有的。禰導師說得對,我是借照顧聊訣遲為幌子去偷的珠。”蘭優紀淡淡的說。

“那珠現在在哪裏?”和箋問,她隻想把事情搞清楚,優紀,決不會是竊珠的人。

“被我扔進偏廳那邊的四昧真火裏燒了。”

“動機呢?”

“這法館裏的人,沒一個是好的!”蘭優紀抬起頭,眼裏幽憤的火令和箋心驚。此刻的蘭優紀,好陌生。蘭優紀一笑:“知道嗎,所有人一知道聊訣遲是災禍之子,就避得好似一靠近他就會死一樣。真可笑!這樣的法館,不要也罷!隻要把珠毀了,王宮裏的人一定不會放過法館的哈哈。。。。。。。。”

災禍——之子?和箋的心頭閃過這幾個字。“聊訣遲是災禍之子?”

“恩,導師——在館消失之前,我還是稱呼您導師好了。是的,現在可以告訴您,就是因為聊訣遲是災禍之子,所以沒人願意替他治療。”蘭優紀眼裏的火慢慢消失了,也使用了敬稱,隻是仍是冷冷的。

難怪,難怪他說他沒有法術血統,卻會使用法術,又控製不了體內的力量。。。原來是災禍之子。。。。。。

禰局廷把手搭在她肩上:“本來我剛才也想跟你說這件事,但你一直爭執著竊珠的問題,所以還沒聊到。”

和箋蒼白一笑,她已經沒力氣去思考那麽多了,她隻想把事情一件一件理清。聊訣遲的事,就先放一邊吧。“那,你現在為什麽又把事情全部都說出來?”

“因為,”蘭優紀看著她說,“您曾經是我最敬愛的導師,我不想,也不該牽連到您。一人做事一人擔。導師,您下處罰吧。”

和箋胸口憋得難受,優紀,你現在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你不會這樣做的,對不對?你是我最喜愛的孩子啊。。。。。。

禰局廷在一旁提醒著她:“和箋,和館主,你——還是下處罰吧,不然,法館裏的人都會不服的。”

和箋隻輕輕點頭,不作聲。她怔怔看著站在眼前的這女孩。雖無驚世的容顏,但一臉清秀,烏黑長發隻蓬鬆地綰在胸前,一襲淡紫色素衣將她的玲瓏身段襯得一覽無遺。臉上很冷,但那溫柔的小女生的模樣卻仍難以隱藏。這樣的女孩,會不知分寸地做下這等嚴重的事?

“最後,你探探她的心吧。”和箋附在禰局廷耳邊說。除非,看到優紀心裏的真正想法,否則她不會相信的,就算是優紀自己承認了。

禰局廷明白她的心思,也沒有多說就悄悄扣了下手指,直視蘭優紀內心。禰局廷的眼裏突然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恢複了正常。“沒什麽了,就和她之前說的一樣。你下處罰吧。”他說。

和箋的心直往下墜。“法館第二十五屆焰火居暗術係學生蘭優紀聽命——”

“在。”蘭優紀把茶杯端放一旁,單跪在地。

“因今竊取王宮寶物之幽色珠,故施與廢除法術,逐出法館的處罰!”和箋實在不忍心念下去。

“是。”蘭優紀連句反抗的話也沒有。等了許久,卻沒等到和箋廢除法術的光圈。她抬頭,“導師,您動手吧。”

和箋的手指一直在顫抖,為什麽,為什麽要逼她這麽做。她十指交扣,手指點手心畫出一個光圈,轉手將光圈放到蘭優紀頭頂。瞬時蘭優紀感覺到身體裏湧起一股熱流,卻又不停得往外流失。光圈消失了的時候,她全身一冷,癱軟地倒在地上。

“優紀!”和箋衝上去抱住了她。她扶摸著她的臉,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給她。

“我沒事。”蘭優紀微微一笑,掙紮著站了起來,“我也,差不多該走了。聊訣遲是災禍之子,你們也不會讓他呆這裏吧。我帶他一起走吧。”

和箋沉默。聊訣遲也是她喜愛的學生。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她心裏的確是喜歡著聊訣遲的,所以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當那天他拉住她的腳叫她教他法術的時候,她就已經喜愛上這個孩子了,所以救他,教他,雖然刻意刁難他,卻也是為了他好。現在,一個是災禍之子,一個被施與處罰,兩個她最喜歡的孩子,都要離開她了嗎?如果,廢除法術的法也能用在聊訣遲身上就好了,就不會有什麽煩惱了。可惜,對災禍之子,是沒用的。她深深歎了口氣:“恩,你們一起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那優紀在此別過。明天一早,我就帶他走。”蘭優紀燦爛一笑,收拾好茶杯往外麵走去。“導師,我最最最喜歡您了!”她忽然又回過頭說,然後笑著跑開了。

和箋也笑,可是眼淚卻不停地掉了下來。禰局廷拍了拍她的肩,將她擁入自己懷裏。

天好藍,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