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報應
於是，老夫人便讓人準備著，把李柒月送回鄉下莊子去，雖然明麵上說隻要她想回來了，隨時便可回來，但誰都知道，這一去是難以複返。
臨行前的一個晚上，蔣清霜與李柒月在房中抱頭痛哭，一整晚都沒消停。
李曉婉這邊也沒什麽動作，小茜和梨心正在給她鋪床，突然梨心端了碗茶過來，輕聲道：“姑娘，您聽，前院兒那頭，哭得可真夠慘烈的。”
“板上釘釘的事兒，哭哭也是好的，否則來日那漫長的歲月裏，眼淚都不知該為什麽流了。”李曉婉悠然的翻著古典，慢條斯理道。
小茜端捧著凝神香過來，也道：“可不是麽，姑娘受的氣也夠多的了，這下倒也該讓她們母女倆吃吃厲害。”
李曉婉抬了抬眼皮子：“這次，原本不該我出手，是她們兩個自作自受，蔣清霜這女人，慣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兩次，都是她害了她的女兒，如今又要在我麵前哭哭啼啼裝作委屈的樣子，真是苦了她了。”
“可不是嘛，成天想給姑娘您使絆子，最後卻坑了自己的女兒，我看夫人以後怕是也沒什麽指望了。”
梨心道。
李曉婉冷笑一聲，沒再說話，指望這種東西，從來都是人自己努力爭取到，可是蔣清霜太過心急，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麵，怪來怪去也隻能怪她自己。
然而當晚，李柒月就派人來，說要請李曉婉過去，小茜原本勸阻，覺得她肯定又是在使什麽花招，可李曉婉不覺得，她甚至覺得，應該去一趟，畢竟這麽幾個時辰，她竟然半點風聲都沒露，這才更是有鬼。
李曉婉隨意披了件衣裳便去了李柒月的閣院。
房中隻有她自己一人，裹了件褻衣坐在桌前挑燈燭，百無聊賴的樣子。
李曉婉踏進房門，便問：“怎麽，前半夜還哭得稀裏嘩啦的，現在倒閑的如此安穩，看來姐姐是想通了。”
李柒月聞聲，並未回頭，倒好像故意等著她似的，“妹妹此言差矣，大夫早已囑咐過，淚水對恢複傷口沒有好處，我這已經毀了一大半了，不好好養傷，就真的什麽指望也沒有了。”
李曉婉笑著踏進屋子裏，“話雖如此，沒錯，但是，我想你也應該都看明白了，眼下，你除了離開這裏，沒有別的選擇，不過，你今日不哭不鬧，倒讓我相信，你是真的願意離開了。”
“李曉婉，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過對手，就憑你，跟我鬥？一點都不配！”李柒月突然站起身，恨恨的瞪著李曉婉。
那眼神如嗜血封魔一班，原來她方才的從容淡定，都是好不容易隱忍出來的。可是到底，她還是兜不住了。
李曉婉瞧她這般，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原以為她真的已經放下了，那這樣也沒什麽意思。
“姐姐，我從來沒想過要與你鬥，是你們，都容不下我。”鬥？在李曉婉心裏對這個字眼已經沒有多大的興趣了。
她不是要鬥，是要複仇，要看到曾經害過她的人，過的生不如死。
“嗬，李曉婉你搞清楚，我才是李家的大小姐，你算什麽！你不過是庶出的賤蹄子，憑什麽要跟我爭！憑什麽，我要的都被你搶了去！你那身份低賤的娘，算得了什麽！”李柒月指著李曉婉，毫不客氣道。
若隻是說她自己，李曉婉不會在意什麽，可是，她竟然扯到了娘親，這讓她無法原來。
李曉婉冷下臉來，一把扯過李柒月的胳膊，飛快伸手將她臉上包紮的藥扯了下來，拽了她的頭發，將她摁在銅鏡前。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可惡到極致，可心裏卻十分暢快。
“李柒月，你看看你自己。如今的你，還配得上李家大小姐這個身份麽？就是把你扔出去做人家的小妾，都未必有人肯收，你還在這裏口出狂言，不把自己的路子徹底堵死，你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快活吧？”
李柒月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那條長長的觸目驚心的傷疤就這樣暴露出來。
“啊！啊！放開我！這不是我！不是！李曉婉，都是你搞的鬼，這回你滿意了！你舒心了！”李柒月不敢去看，銅鏡裏的那個人的確很可怕。
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
可是李曉婉卻不肯，死死按著她的後腦，逼著她直視自己。
“放開你？李柒月，我處處忍讓，可你和你那高貴的娘，是否給過我們母女倆活路？今日的你，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往後，上京的貴小姐日子從此再也與你無關，去做你曾經最厭惡的那種人吧！”
李曉婉用力鬆開手，李柒月雙手捂著自己的麵孔，撕心裂肺大哭起來，可外麵候著的人，都不敢進來。
“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我恨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李柒月叫道。
李曉婉冷哼一聲，可是沒有再說話，原諒？憑她也敢說什麽原諒，到底是誰害了誰，若非上一世的因，又怎會有這一世的果，說到底，還不是她李柒月母女倆欺人太甚！
李曉婉出了房間，李柒月的聲音還在耳後回蕩。
第二日一早，馬車已經在府門口停擺，李柒月身著素衣，攙扶著蔣清霜走出來，老夫人身體不適未有出門相送。
李曉婉也不便露麵，便隻有蔣清霜一路囑咐著，看著略顯淒涼。
小茜端了早膳進來，李曉婉已經起身了，“怎麽，人送走了嗎？”
“回姑娘話，夫人已經把大小姐送走了。”小茜老實回答，別的不敢多說一句。
“怎麽，怕是哭哭啼啼百般不情願吧。”李曉婉眼皮子也沒抬一下就道。
小茜放下手中吃食，有點怯，遲疑道：“她二人隻是尋常間囑咐幾句，好像，也並沒有說什麽其他的。”
李曉婉沒再說什麽，現在這情況她比誰都清楚，主要是送走了李柒月，往後的日子也就舒心多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還有一樁事情壓在她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