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對簿公堂
李曉婉心下了然，她頗為淡定地開口，“那我們也快些過去吧，免得老夫人不知緣由再被嚇到。”
兩人穿過蜿蜒曲折的小路，來到李家正堂。
正如同前來稟告的丫頭說的那般，正堂之中此時已經被人重重圍住，身高八尺，健碩英武的官差站立在左右兩側，而他們此時簇擁而立的不是程翰林又是何人？
李曉婉眸光一閃，將心中的恨意壓製下去，麵上雲淡風輕。
老夫人則被羅媽媽攙扶著站在一旁，眼底滿是擔憂和不解，跟在她身邊的蔣清霜卻的一臉的幸災樂禍。
與程翰林站在一處的，是身著一身官袍的中年男子，應該是大理寺卿。
見到李曉婉帶著丫鬟們過來，老夫人下意識地準備上前，卻又像是礙於太子在場而退後了一些。
“見過太子殿下，見過這位大人。”
李曉婉行禮之後，方才親昵地走到老夫人的身邊，聲音輕柔道：“祖母，讓您擔心了。”
老夫人搖了搖頭，“婉兒，這是怎麽回事？為何大理寺的人說要帶你去問話？”
李曉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安撫道：“祖母不用擔心，孫女從未做過什麽，何須畏懼這些？”
老夫人微微頷首，在羅嬤嬤的攙扶下坐到了一旁的太師椅上。
李曉婉則眉目清正地看向那位大理寺卿，“這位大人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本官大理寺羅成，奉皇上的命令徹查關於王國舅家二公子被人刺殺一案，因為有證人說王公子死前曾與二姑娘有過口角之爭，故而需要姑娘親自過府詢問案情。”
李曉婉頷首，“理當如此，那大人容我與祖母說兩句話再走可行？”
“自無不可。”
李曉婉走到老夫人身邊，眉眼輕快道：“祖母可聽到了？不過就是問兩句話罷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祖母可切不可因此而擔憂。”
“那你可要好好與大人交代清楚，事關案情，不可隱瞞。”
李曉婉低眉順目，“是，祖母，孫女另有一事相求，今日之事就不要驚動我母親了，母親身體不好，若是再因為這些事情平添憂思，總歸是不好。”
“知道了，霏月齋那邊應該不會知道此事的，也免得再驚擾了墨軒。”
“多謝祖母。”
李曉婉知道，就算是老夫人不待見自己的母親，也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讓她弟弟擔憂的，如今她弟弟正在讀書，聽聞文治武功都頗有建樹了，這是李家未來的希望。
將家中之事安排妥當之後，李曉婉跟著羅大人一同去往順天府，順天府尹正在過堂審理此案。
李曉婉端坐在馬車之中，微微闔目，卻聽耳邊傳來程翰林的聲音。
“二姑娘當真半點不懼麽？”
李曉婉轉頭看去，就見原本應該與羅大人並排而走的程翰林，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騎著馬走到了她的車輦旁，隔著車窗與她說話。
李曉婉低垂眼眸，神色清冷，“臣女問心無愧，自然不懼。”
“好一個問心無愧。”程翰林嗤笑，“希望姑娘到了公堂之上也能這麽說。”
“那是自然。”
李曉婉不想與程翰林多言，可偏偏程翰林卻像是絲毫沒有眼色一般繼續道：“姑娘的話最好不要說得這麽滿，不過若是姑娘有需要幫忙，隻管來求本殿下，或許本殿下會通融一二。”
“那倒還真是要多謝殿下了，不過臣女應該沒有什麽需要殿下幫忙的。”
李曉婉雖然帶著笑意，不過眼神卻古井無波，冷若寒霜。
程翰林還想再說什麽，李曉婉卻開口回絕道：“殿下若是無聊，不如去找羅大人聊聊案情，臣女畢竟是未出嫁的女子，男女有別，殿下與我接觸過多，實在是不好。”
程翰林被噎了一下，再看李曉婉時，她已經靠坐在車壁上閉目養神了起來，而小茜則十分有眼色將靠程翰林那一側的簾子放了下來。
這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叫程翰林氣得五髒六腑都覺得疼痛。
可越是如此，程翰林對李曉婉就越是誌在必得，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隻能隱隱綽綽地看到車裏那身姿傲然的影子，可程翰林的心裏卻像是落了一把火，灼得他心尖發顫。
程翰林低聲笑了起來，這位李家二姑娘，竟比先前還要叫他感興趣了。
一行人速度很快，兩刻鍾就到了順天府外。
順天府外早已經圍了不少百姓，王家的案子頗為蹊蹺，又發生在西街之中，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加上無論是死的還是涉案的都是些高官子女，難免叫人心生好奇。
皇上對此事也頗為重視，命令順天府與大理寺一同徹查，太子奉命協助。
順天府內衙，順天府尹張衡水端坐正堂，大理寺卿羅成，太子程翰林坐在左側，王家眾人則站在右側旁聽。
三堂會審不外如是！
李曉婉剛從車上下來，一個俏麗的身影就走了過來，“嫂子，你也來了。”
“玉兒，此時不是寒暄的時候，且聽大人們安排。”
南宮玉點頭，不過卻還是與李曉婉站在一處。
“肅靜！”
張衡水一拍驚堂木，整個府衙內外一片靜謐。
李曉婉蹙眉，眼前的情況讓她有些猝不及防，不是說隻是來詢問案情的麽？怎麽現在看來，都已經開始開堂過審了？
李曉婉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恰對上太子程翰林似笑非笑的眼神。
“原告上前陳訴。”
“下官王永忠，要控告安陽郡主南宮玉與李家二姑娘李曉婉合謀害死我兒子王進甫。”
“荒唐！你可有證據麽？莫名其妙地就控告本郡主，豈不是空口白話任由你說。”南宮玉氣惱反駁，“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本郡主可算是知道你們王家這編造謠言的傳統到底是從何而來了。”
“肅靜！”張衡水麵帶怒色，“安陽郡主，本官正在審理此案，若是你再胡亂插嘴，別怪本官治你一個咆哮公堂的罪名！”
南宮玉撇了撇嘴，倒是沒有再繼續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