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欲加之罪

李曉婉將南宮玉拉到了一邊,“好了,玉兒,此事是非曲直,自然有大人公斷。”

李曉婉看向張衡水,“張大人,玉兒年幼且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難免情緒激動,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一二,煩請大人繼續公斷此案。”

張衡水頗為滿意道:“諸位放心,本官既然接手此案,定然會公事公辦方不負皇上信任,王大人,你且繼續說吧。”

“是!我兒王進甫於前日賞菊會期間在西街被人殺害,大理寺徹查之後,發現此事乃是仇殺,我兒素來溫潤儒雅,君子端方,如何會與人結仇,唯一有過爭吵的也就是安陽郡主和李姑娘二人,因此我等便懷疑定然是安陽郡主他們懷恨在心,買通了刺客殺害我兒,後來大理寺抓到了凶手,詢問之下果然如此,還望大人為我兒懲戒凶手!”

“大理寺卿可在?可否帶凶犯上堂。”

羅成應聲道:“自然可以,來人,帶凶徒!”

不多時,一個身形高大,滿臉絡腮胡的壯漢便被幾個官差壓著帶上了堂前,那人一臉猙獰,尤其是一雙眼睛,陰鷙狠厲,叫人看著心中發慌。

“放開我,我自己能走。”那壯漢雖然帶著枷鎖,卻沒有半分畏懼。

張大人拍下驚堂木,“豈有此理,這凶犯竟如此猖狂,來人,先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壯漢很快被上了板子,四十大板下去,他身上已經血肉模糊,整個人也順從許多。

張大人這才開始問罪,“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壯漢被壓著跪下來,“小人胡三,本就做些刀口上的生意,前些日子,有人找到了小人,說是讓小人幫著殺一個人,事成之後,給小人黃金一百兩,小人想著這一輩子估計都賺不到如此多的錢,就接下了這筆單子。”

“你所殺何人?”

“那人沒有說具體姓名,隻是讓小人前日在賞菊會外麵等候,說是到時候會有人通知小人,果然,前日小人剛到了西街,就得到了消息,讓小人到烏木巷去,殺了那個穿著紫色衣袍的公子。”

“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是何人與你聯係的?”

“是一個丫鬟,當時她給了我一件信物。”

“你可還認得那丫鬟?”

“自然認得,我雖然是個殺人越貨的,卻也擔心被人給害了,因此,在接下單子之後,我就偷偷跟蹤那丫頭,親眼見到她進了攝政王府,後來經過打聽,我才知道她是安陽郡主身邊的丫頭叫做青璃。”

張大人吩咐道:“帶丫鬟青璃。”

李曉婉麵若冰霜,她目光銳利地看向程翰林,此時此刻,她無比肯定一點,這件事多半是程翰林安排的,而且說不定他們口中的丫鬟青璃也被買通了,甚至更糟糕的是,這丫頭本來就是太子安插進王府的釘子,如今多半已經成為棄子了。

程翰林與李曉婉四目相對,他微微張口,做出一個口型來,李曉婉看到他說的是:“求我!”兩個字。

李曉婉寬袖下的手指已經緊緊攥成一團,指甲扣入掌心,疼痛讓她格外冷靜,她真是大意了,程翰林借著王進甫的死布置下這個局,多半是想要一石二鳥,一來對付攝政王府,二來是讓她妥協。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也隻能步步為營,隨機應變了。

南宮玉則是震驚無比,她看向李曉婉低聲道:“嫂子,我從未做過這種事。”

“安心,玉兒我相信你的為人,且事情如今還未到最後,有什麽變故我們誰都說不清楚,你稍安勿躁。”

南宮玉乖巧地點了點頭,不過表情卻已經不如一開始的輕鬆了。

不多時,青璃被帶了上來,李曉婉看過去,這個丫頭十六七歲,穿著一身青色的石榴裙,一張圓臉看著乖巧可人,平時似乎並沒有多少存在感,她是南宮玉身邊的二等丫頭,李曉婉隻見過她幾次。

此時被官差壓著,青璃麵白如霜,畏懼之色爬滿了整張臉,她跪在堂前,目光在看到南宮玉的時候卻亮了起來。

“郡主!郡主救奴婢,奴婢不過是跑腿的丫頭,一切都是按照郡主和二小姐的吩咐去做的,奴婢不想死。”

青璃這驚慌失措的樣子倒是十分符合她的身份。

“青璃,你莫要驚慌,就算是有罪也隻是從犯,你且好好說說此事的前因後果,本官自有定奪。”

青璃這才垂下頭去,“奴婢是安陽郡主身邊伺候的丫頭,因為平日裏不是很受重視,所以奴婢總想著要盡可能多的為主子分憂,以便能夠成為一等丫頭,前些日子,郡主去普陀山遊玩回來便心情不佳,奴婢偷偷打聽了才知道郡主此番出行遇到了一個登徒子,似乎還沾染了郡主的身子,後來幾日,郡主心情越發糟糕,因為似乎是王家來求親了,奴婢這才知道,那登徒子便是王家少爺。”

“郡主不願意嫁入王家,就到李家尋求幫助,郡主與李二姑娘向來交好,等到郡主從李家回來,心情貌似好了很多,後來,郡主就找到奴婢,讓奴婢去找一個凶悍的歹徒,殺了王公子。”

“奴婢開始也很害怕,可是後來一想,郡主身份高貴,加上有李家二小姐幫忙,應該不會出事,所以就找來胡三,定下了殺人的計策。”

青璃說的條理分明,分明是早就將這些東西記在腦中,哪裏像是回憶案情,說是背誦案情還差不多。

王永忠順勢道:“大人,案情已經一清二楚!安陽郡主夥同李二姑娘買通刺客殺害我兒,大人,此二人行事如此歹毒,大人切不可因為他們的身份而畏懼強權,不給他們定罪啊!”

“簡直是一派胡言!”南宮玉氣得渾身發抖。

李曉婉也上前一步道:“張大人,不知道案件到此可否容我們自辯一番?聽了方才這兩人的言辭,我隻想說一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得不說,幕後之人故事編得還真是不錯,幾乎要趕上那些當紅的話本了,可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是再算漏無疑,也有缺漏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