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中秋之夜
李曉婉的一番話讓李婉雪啞口無言，她心頭憋著一股氣，又生生壓了下去，“算了，既然姐姐這般冷嘲熱諷的，我這話說的也沒甚意思，我知道姐姐不待見我，可我今日也是一片好心，罷了，既然姐姐不稀罕，我也不必多說什麽。”
李婉雪說著，竟十分幹脆地離開了。
小茜等人很是莫名，湊上前來詢問道：“二姑娘，三姑娘風風火火地過來說了這麽一通話，到底是幾個意思？”
“不過是挑撥罷了。”
李曉婉如何不知，李婉雪對南宮夜分明也存了心思，這是告訴她，這幾日，南宮夜都與莫雨在一道呢。
李曉婉的心裏難免有些不高興，她想到那一日自己如此輕鬆地就被放了出來，多半是南宮夜應下了什麽條件，說不定，還與這個南疆公主有關。
不得不說，李曉婉的猜測是對的。
李曉婉雖然因為太後的庇護逃過一劫，但是皇帝的心裏卻有些不舒服，故而在之後莫雨再一次提出讓南宮夜陪同她的時候答應了下來。
所以嚴格來說，李婉雪倒也沒有說謊。
因著是中秋，府裏也是早早地擺了席麵，李老夫人特意囑咐各房子女團聚一堂。
李墨軒今日也和先生告了假，早早地回來過節。
李曉婉到的時候，她母親和弟弟已經在等著她了。
李曉婉走到阮笙的身邊坐下。
“怎麽這麽晚才來？”
“無甚大事，方才三妹妹去了我那裏一趟，耽誤了些功夫。”
“她去做什麽？”
“無非是些拈酸吃醋的事情罷了，娘不必在意。”
李曉婉越是淡然，阮笙就越是擔心，“婉兒，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無，三丫頭現在不知道怎麽的，鬧得四處不安分。”
“我知道了。”
母女兩人簡單說了兩句話後就閉了嘴，畢竟現在是在宴席上。
今日老夫人也頗為高興，穿著簇新的墨綠色蝠紋對襟薄襖，特意戴上了淺色的先前李曉婉給她買的頭麵，眉目舒緩地坐在主位上。
陸晴嵐和蔣清霜一左一右地坐在她兩側，雲姨娘抱著李墨林低眉順眼地與蔣清霜坐在一處，李婉雪則緊跟在她的身邊。
李家子嗣不算太多，除去出嫁的李婉月和被送去莊子的李柒月，竟然一桌子都未曾坐滿，男桌那邊就更加人少，二叔李承明和三叔李承凱今日都回了家，李墨軒小大人一般與他們坐在一處。
老夫人宣布開席之後，眾人就開始提起筷子了。
誰知道還沒有開始動筷子，蔣清霜就小聲哭泣起來。
老夫人見狀臉色不善地將筷子往桌上一拍，陸晴嵐也頗為不滿地緊蹙眉頭。
“清霜，你這是做什麽？今兒個好好的日子，你哭個什麽勁？沒得晦氣！”老夫人怒色道。
蔣清霜用精巧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娘，我不是故意，隻是想到這中秋佳節，本該是一家團圓的日子，偏我的柒月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莊子裏，還不知道受得什麽罪呢……”
蔣清霜頻頻抹淚，老夫人被她這麽一說，看似有些心軟，李曉婉捏緊了筷子，心下也是不快。
她已經猜到了蔣清霜的用意，大約是想將李柒月接回來。
果然，見到老夫人不做聲，蔣清霜繼續道：“娘，柒月也是你的孫女，雖然做了些錯事，可是如今她也得到懲罰了，就不能通融一二，暗中將她接回來嗎？”
“你在胡言亂語什麽？柒月那丫頭落到如今這步田地，也是她自己造成的，這才去莊子多久，你就想著把她接回來了？這不是把我老婆子的臉往地上踩嗎？”
“娘，我沒有。”蔣清霜哭哭啼啼。
老夫人落下臉來，“清霜，今天本來是個好日子，你再這麽鬧騰，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曉婉歎了口氣，蔣清霜對李柒月還真是掏心掏肺，隻這一點，就注定他們的立場對立。
蔣清霜見到求老夫人沒用，幹脆轉頭看向李曉婉的三叔，“老爺，柒月也是你的女兒，你就真的忍心看著她在莊子裏蹉跎一生嗎？”
李承凱確實寵愛李柒月這個女兒不假，但是那有一個前提就是當時李柒月是李家幾個姑娘當中最出色的，連帶著他的臉上也有光，可是如今倒好，那丫頭做出那麽多的醜事來，連帶著朝堂之上不少同僚看他的眼神都帶著鄙夷。
這樣的情況下，他如何會在意那個丫頭？
想到此處，他的表情冷漠道：“行了，別說了，那個死丫頭給家裏丟了這麽大的臉，還接回來做什麽？”
“老爺……”蔣清霜不敢置信地看著李承凱，心裏難受不已。
李承凱十分不耐煩道：“行了，行了，你也別話多了，你若是擔心柒月，幹脆我明日就派車也送你去莊子上住些日子好了。”
蔣清霜沒料到李承凱會這般對待自己，偏偏現在她在這個家裏孤立無援，隻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李婉雪。
“雪兒，你大姐姐之前對你一直都不錯，難道你不希望她回來嗎？”
“這個麽……”李婉雪的眼珠子一轉，“我自然是希望大姐姐回來的，但是這件事，恐怕還要看二姐姐的意思。”
蔣清霜聞弦歌而知雅意，竟然直接衝著李曉婉的方向跪了下來。
李曉婉當即放下筷子站了起來，“三嬸，你這是做什麽？”
“二丫頭，我知道之前你大姐姐多有得罪之處，可是如今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你該出的氣也出了，就放過她，讓她回來吧。”
李曉婉深吸口氣，將心中的憤懣壓下去，上前將蔣清霜攙扶起來，“三嬸，你這不是讓我為難麽，照你的意思，隻要事情過去了，曾經的傷害就不算了麽？”
“可你也沒受什麽傷害吧，全家誰不知道，最得意的就是你，如今你這般風光，原諒柒月又能如何？”
蔣清霜這話聽得李曉婉好笑至極，李柒月與她的關係幾乎可以稱之為不死不休，她憑什麽要原諒對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