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求情無用
今日，他們本來是想幫蔣清霜求情的，不曾想，還沒求情先自己落個沒臉。
想到他們心裏的憋屈，李曉婉心裏就別提有多痛快。
蔣家的人後來又來了幾次，但老太太都借身子不舒服給拒絕相見了。
李曉婉知道，老太太雖然是姓蔣的，但她往後的墓碑上頭蔣字前頭還刻著李字。所以蔣家人想在李家耍威風，那是不可能的。
蔣家打算為蔣清霜出頭的算盤，被李曉婉攪合的一團亂。
有了這茬兒，李曉婉反而不擔心，李柒月會弄出什麽幺蛾子來。
“姑娘，二夫人送來四套夏裝，您可要試試看？”小茜從衣櫃裏翻出公中送過來的幾套衣裳，招呼著李曉婉試穿。
李曉婉本在作畫，聽到聲音偏頭往小茜的方向看了一眼，“怎麽又送衣服過來了？”
見李曉婉滿臉疑惑，小茜拿著衣服跑過來，“姑娘您不知道麽，再過半個月便是乞巧節呀。咱們大荀每七年都會在第七年的乞巧節舉辦文會呀，多少姑娘都等著呢。”
“哦！”李曉婉反應過來，又轉回頭，繼續作畫。
乞巧節的文會她當然知道，大荀乃禮儀之邦，所以無論男女都極其重視學識。但男子可以憑學識參加科舉，出入廟堂。女子則多受限製，哪怕是滿腹詩書，也隻能屈身後宅。
在前朝獻帝爺時，太後娘娘憐憫天下女子才識無用武之地，特地開辦女學，還舉辦了乞巧節文會。若能在文會上脫穎而出，不但有機會成為公主郡主們的伴讀，還能成為女官。
惠帝爺的皇後薄氏便是當年的乞巧文會的狀元，憑借才學得了梁太後的青眼，從此平步青雲，母儀天下。
“姑娘，您怎麽一點兒都不在意呢。大姑娘老早就準備了，便是三姑娘四姑娘也忙活起來。”小茜柳眉輕輕蹙了蹙，提醒著李曉婉。
李曉婉倒不以為然，“文會考的是才學，便是穿的再好看有什麽用呢？”
她說的也有道理，但小茜就覺得哪兒不對。
正在這時候，一道清脆的女音從門口傳進來，“婉姐姐，你在麽？”
聲音落下，蹁躚的人影也踏入房裏，是南宮玉。
“郡主，您怎麽來了？”李曉婉匆忙放下手裏的畫作站起來，問。
南宮玉隨意擺了擺手，將來意脫口而出，“哎呀，過些日子不是乞巧節文會麽，全上京的大家閨秀都去露臉了，我也得去。可我想了想，我實在沒什麽才學能拿出手呀。”
她也是個爽快人，臉上馬上露出懊惱之色。
李曉婉搖了搖頭，輕笑道：“那你還不抓緊練習這，竟還跑到我這兒來？”
“這不是我哥說你的畫作可媲美墨少千墨大家，我想著請你過去指點我一二，也好讓我別那麽丟臉呀。”南宮玉仰頭看著李曉婉，抿唇笑的很真誠。
李曉婉正好婉拒，剛努了努唇，南宮玉就截住她的話，“你就不要自謙了，我哥跟姨母都見過你作畫，你的本事，他們都知道的。”
確實，她重生那日老太太檢查她們的畫作，碰巧南宮夜跟閔夫人在場。
而南宮玉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李曉婉若是拒絕，未免太不給麵子。於是，李曉婉答應下來。
南宮玉開心的差點跳起來，不由分說拉著李曉婉往王府去。
李曉婉讓南宮玉將她往常畫的那些作品拿出來看幾眼，找出其中的不足，點出來。又指點南宮玉，該注意什麽。
“這兒，人物動態的線條不能太僵硬了，你得柔軟些。仕女撲蝶，那動作是輕盈的，不是餓虎撲羊。”
“噗。”南宮玉被她逗的發笑，還是畫的很認真。
李曉婉又給南宮玉矯正幾下，然後讓她多畫幾次。
“婉姐姐，你要是覺得悶，就到園子裏走走。回頭我畫完了，再拿給你看。”畫一幅畫是需要時間的，南宮玉怕李曉婉悶，提議道。
李曉婉點點頭，踱步出了南宮玉的繡樓。
南宮玉不愧是南宮夜疼愛的妹妹，她的繡樓乃是王府最好的院子，一出來便可以見到一麵波光粼粼的湖。九曲白玉廊橋從湖畔延伸到湖中心，盡頭是一座八角玲瓏亭。
岸邊栽種了十裏桃花，眼下不是桃花開放的季節，倒是能見得桃林鬱鬱蔥蔥，跟岸邊的垂柳相得益彰。湖裏的芙蕖開得甚好，清風徐來，搖曳的身姿引人入勝。
李曉婉不由自主的踏上廊橋走入湖心亭，亭內擺著石桌，桌上有棋盤，竟是一局未解的玲瓏棋局。
“千層寶閣！”李曉婉一下子就被棋局吸引，自顧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仔細研究起來。
這可是舉世罕見的棋局，右上角的白棋就是這座“樓閣”的閣頂，在左下角，黑子對白子形成包圍之勢，便是閣樓底座。白子必須殺死左下角裏的三顆黑子救出自己被困的三顆棋子。而黑子也要努力掙紮而出，然後，兩軍對峙形成征子。
前世的時候，李曉婉為了更好的幫助程翰林，得知下棋博弈可以窺探人心，她特地專研。她曾搜羅不少玲瓏棋局，唯獨少了眼前這副“千層寶閣”。
“姑娘可要來一局？”南宮夜的聲音是突然響起來的，嚇得李曉婉落子的手忙收回來。
她轉過頭，南宮夜頎長的身軀就站在台階上。他一襲月牙長衫，劍眉星目，風姿卓然，便是開的正好的芙蕖也成了他的陪襯。
“那，就請王爺賜教了！”李曉婉也不扭捏，直接請南宮夜坐下過招。
李曉婉喜歡挑戰，所以她選了黑子。
兩人你來我往的，不知不覺，竟下了三個時辰。
“王爺，承認了！”李曉婉抬手落下最後一子，含笑看著南宮夜，眉眼間的自信璀璨如天上皓月。
南宮夜低頭哼了一笑，輸的心服口服，“姑娘棋藝高超，在下心服口服！”
“壞了，我答應了要幫郡主看畫呢！”李曉婉站起來，看著被夕陽染紅的天色，驚呼出聲。也顧不得南宮夜在旁，她急忙告辭，就在她抬步要走時，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擺，整個人朝地麵傾去。
“小心！”南宮夜眼疾手快，伸手將李曉婉撈進自己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