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鬱氣

程翰林的眼底帶著些許看不分明的得意,他的態度貌似恭敬有禮,實際卻帶著挑釁道:“真是對不起了,南宮王爺,你看,你也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損失,何況嚴格說起來,本殿下還為你的後院增添了幾個美人呢。”

皇帝聞言蹙眉,“你這是道歉的話嗎?”

慧貴妃跟著和稀泥,“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無非就是太子妃請王妃回府中小住了幾日,忘記告知王爺了,如今鬧成這般,反倒是要遭人笑話。”

“娘娘若是怕人笑話,就該好好管束太子,莫要做這些失禮的事情才是。”李曉婉忍不住怒道。

慧貴妃一記冷眼掃過來,“本宮如何管教太子,還輪不到你來質問,怎麽?當真以為自己是攝政王妃,連這後宮的事情都想要管了麽?”

“婉兒可沒有那麽大的野心,我隻想要和王爺好好過日子罷了,不過總是有些人不讓我安分,我也沒有辦法。”

李曉婉這般指桑罵槐地一說,慧貴妃剛想反駁,就聽太後厲聲道:“行了!慧貴妃你給我閉嘴!太子變成如今這般,你有無法推卸的責任!此次就懲罰你與太子閉門思過半年,太子既然受了傷,就在家好好養著,手頭上的事情分給老二老三去做,皇帝,你可有異議?”

皇上略一點頭,“母後的決策十分公正,就這麽辦吧。”

太子臉色變了變,“皇祖母,孫兒雖然腿腳不便,但是並不影響做事……”

“怎麽?現在你連你父皇的決策都敢不聽了,你莫要以為那點小動作哀家看不清楚,你們的心太大了!”

太後怒色衝衝,隨後不待見地讓人將慧貴妃母子趕了出去,反倒是留下了南宮夜和李曉婉。

皇帝也麵色不快地留了下來,遇到這種事情,他也是心力憔悴,本就不太好的身體,似乎也因此越發憔悴了許多。

“南宮王爺,此事是朕對不住你們,隻是程翰林到底是朕的太子,你看這件事……”

李曉婉抿了抿唇,抬頭看向南宮夜,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不約而同道:“一切聽從皇上安排就是。”

皇帝這才舒了口氣,讓他們暫且離開了。

等到南宮夜夫婦離開,太後才頗為疲憊地靠在軟塌上,她特意將皇帝留在了最後,顯然是有話要與他說。

皇帝坐在她的身邊,“母後,今日叫你為難了。”

太後搖了搖頭,“哀家倒是沒什麽為難的,左右哀家自來就看慧貴妃不順眼,隻是皇兒你可曾通過此事看出什麽來了?”

皇帝沉吟片刻,眼底劃過一絲黯然,“朕老了,孩子們也長大了,一個個的都野心勃勃地想要這個位置。”

太後冷哼一聲,“既如此,你就應該快點動手解決此事!那些小畜生可不管你的身體是否好,尤其是太子,有個慧貴妃跟在後頭興風作浪,哀家看,這次的刺客之事,多半與他有關。”

皇帝卻像是不想過多懷疑太子一般,“母後,事情未必是太子所為,他自己不也受了傷嗎?且他的腿能否站起來還不一定呢……”

“你是該心軟的時候不軟,該心狠的時候又不夠狠,你怎知道太子不是用苦肉計,又或者是他偷雞不成蝕把米呢?南宮夜此人素來衷心,南宮家素來都是保皇派,從不參與皇位之爭,太子之前想要拉攏南宮夜不成,就幹脆報複打壓,如此心性,皇帝你真的放心將大荀江山交給他?你就不怕毀了祖宗的基業麽?”

皇帝訕訕道:“或許是因為太子尚且年幼,做事有些衝動罷了……”

見到皇帝依然為太子辯解,太後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且出去吧,你的事情哀家也不想管,隻有一點哀家想告訴你,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也不是隻有程翰林這一個兒子!”

皇帝這才告辭離開。

同一時間,南宮夜和李曉婉也乘著馬車出了宮,今日宮中之行,讓他們的心情都頗為沉重,看來皇帝對太子還是十分信任的,這對於他們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李曉婉眉頭緊鎖,南宮夜摟著樓她的肩膀,“安心,一切有我。”

“王爺,日後我們恐怕要更加提防著太子了,太子此人心胸狹窄,素來睚眥必報,我擔心他會公報私仇。”

“先前皇上不是讓他暫時閉門思過麽,想來這一段時間,應當是掀不起什麽風浪來了。”

李曉婉卻覺得憂心忡忡,南宮夜不知道,她卻十分清楚,不久之後,北方雪災,北部遊牧部落發起兵變,她父親被勒令出兵抗敵,這一次卻戰死沙場,隨後,皇帝重用了一批武將,其中就有慧貴妃的一個侄子以及蔣玉南等人,而這一批都與太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見到李曉婉麵色嚴肅,南宮夜不解道:“婉兒,你這是在想什麽?”

李曉婉想了想之後開口道:“王爺,有件事不知道你可曾察覺。”

“你且說來。”

“今年冬日似乎比往年更加寒冷一些,我擔心北部那邊或許會有雪災,你說若真是如此,那麽北部邊境……”

“婉兒是擔心遼人攻城?”

李曉婉略一點頭,“若真是如此,父親隻怕會被派出去,我是擔心……”

“李大統領經驗豐富,婉兒實在是不必多慮。”

“可是……”

“婉兒,如今才剛剛入秋,冬日到底如何,還要再看情況。”

南宮夜的提醒讓李曉婉心頭咯噔一下,確實如此,此時還未入冬,她現在就提及邊疆之事有些過於早了,若是叫有心人知道了,說不定還要當她妖言惑眾,她當真是太不謹慎了。

李曉婉按下了心中的不安,“王爺說的是,有些事情,還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兩人相攜回到了府中,剛一進門,李曉婉就聽聞家裏人過來了。

自從李曉婉失蹤之後,還未曾見到父母,如今聽聞他們過來,自然是欣喜不已,然而待到她見到父母之後,才發現他們是來帶她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