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林玉明的難處
李墨軒成為蒙學究學生一事，總算是敲定下來。學堂設置在宮中的蒙學館，所以李墨軒每日都要到宮裏去上課。
李曉婉擔心李墨軒年紀尚小，親自給李墨軒挑了一個伶俐且識字的書童，陪伴在李墨軒身邊。並且，李曉婉每日親自送李墨軒上學堂。
“軒弟，宮中不比咱們自己家裏，你且記著凡事莫要強出頭。隻管記著夫子所教導的，謹言慎行。”到底是不放心，李曉婉馬車裏不忘叮囑李墨軒。
李墨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姐姐放心，軒兒知道的，軒兒什麽都不理，隻管好好學習夫子教的知識。姐姐，不要擔心軒兒。”
說著，李墨軒抬起胖乎乎的小手，往李曉婉臉上抹了抹，用自己的獨特的方式寬慰著李曉婉。
“軒兒不會讓姐姐跟母親失望的。”
看著如此懂事的李墨軒，李曉婉隻覺得內心一陣陣抽疼。她的弟弟才五歲呀，便是過了年也才六歲，不過是個孩子。
但他卻如此的懂事，懂事到讓人心疼。
怕李墨軒看出自己的心疼來，李曉婉壓下眼淚，朝著李墨軒擠出溫婉的笑容。
“姐姐相信你，我們家阿軒定是最聰明的孩子。去吧。”
很快，馬車停在宮門口，車夫親自將李墨軒抱下去，李曉婉也跟著下去。依照宮規，馬車是不能進入宮裏的。所以，李曉婉隻能送到門口。
“姐姐回吧！”李墨軒朝李曉婉擺了擺手，帶著書童跟上了上學堂的大隊伍。
因為李墨軒是在下午才下學，李曉婉在此等著也是浪費時間，索性去了街上轉轉。看著街上人聲鼎沸，李曉婉不知不覺來到歸雲樓。
讓小二挑了個上好的雅間，李曉婉帶著小茜去喝茶。
小茜看出李曉婉的悶悶不樂，特地上來寬慰她道：“姑娘不必那麽擔心的，咱們公子那般聰穎，夫子定會喜歡他的。”
“嗯。”哪能不知小茜是寬慰自己的話，但李曉婉更清楚，能夠上宮裏的蒙學館的，定是些身份高貴的豪門子弟。
那些個公子哥，隻怕張揚跋扈，難以相處。所以，李曉婉還是得擔心李墨軒的。
可李曉婉明白小茜的苦心，也不忍讓她失望，遂道：“來，你也吃點東西吧。”
“多謝姑娘。”小茜雖然從小服侍在李曉婉身邊，但她年紀也不大，看到好吃的吃食，心裏也是歡喜的。
恭敬給李曉婉道謝後，拿起桌上的糕點塞到嘴裏。
主仆二人正相對無言，歸雲樓的小二冷不丁進來。
“姑娘，這是我們主家送姑娘的千層糕。”
“你們主家？”李曉婉愣了愣，尚未緩過神，就見一身形頎長的男子踱步進來。男子穿著天青色的長衫，外頭還披著見天青色的長襖。
豐神俊雅的容顏，李曉婉並不陌生。
“林東家？”李曉婉起了身，認出來人。
林玉明也走進來，雙手抱拳給李曉婉作揖，“見過二姑娘，此乃林某的小小心意，還望二姑娘莫要嫌棄才是。”
“林東家客氣了。”李曉婉作揖還禮，並邀請林玉明一起坐下來。
喝了兩盞茶後，林玉明的話匣子也打開了，絲毫沒了拘謹，“如今的世道，真是越發的不易了。因為像姑娘跟王爺如此正直跟仗義的人，太少了。”
聽的林玉明沒來由的感慨，李曉婉怔了怔，“林東家何出此言？”
“哎！”林玉明又歎了口氣，“姑娘，隻怕日後您在上京，很難見到在下了。”
“為何？”李曉婉更疑惑了。
林玉明歎了歎氣，將心底苦楚一一跟李曉婉道出來，“前些日子因為小妹之事，我們得罪了徐國公府。眼下徐國公府的人跟行內人都打了招呼，我們在上京，寸步難行。”
“竟有這事兒，還有沒有天理，我……”李曉婉一聽就怒了，就要為林玉明出頭。
卻被林玉明攔下來，“多謝姑娘為在下不平，但世道是如此，士農工商。我等最為卑微的商戶，也是沒有法子。在下本想跟姑娘告別的，隻是不敢冒昧上門，壞姑娘清譽。”
“林東家，你為何不報官呢？”李曉婉不聽旁的，直接問出心中疑惑。
林玉明又是幾陣苦笑，“姑娘非商場中人，自然不知道其中的醃臢跟嫌惡。便是報了官，又能如何呢？”
不需要林玉明說的太明白，李曉婉就懂了。
是呀，徐國公府背後是徐太妃，便是報官了，又有誰敢為一個小小商戶，去得罪國公府呢。
“林東家。”李曉婉心裏一陣苦澀，突然眸底劃過一縷精光，“林東家，我倒是有一計可以助你們。”
“姑娘有何妙計，還請說！”林玉明聽了李曉婉的話，也是眸光陡亮。
“徐國公府不是打壓您麽，您不如將您京中的產業變賣於我。您放心，您隻管按照市價給我變成，但是其中管理還是您的人，不過是變個東家。到時，給我一些分紅便可。”李曉婉說道。
怕自己解釋的不清楚，李曉婉接著補充道：“徐家不顧一切的打壓你們，無非是想報那日之仇。若是您變賣了家業，那徐家也沒什麽好說的。”
“此計甚妙呀！”林玉明驚呼出聲。
“隻要林家的產業不再姓林，他們便不會再盯著不放了。”
“正是這道理呢。”李曉婉點點頭，“屆時，我也不會用我自己的名字，而是用我娘的名義。他們便也查不出個什麽來，到時候，那些產業總歸也是東家在打理，咱們可另外簽一份紅契。隻要東家讓我入些股份，得些紅利便可。”
“多謝姑娘仗義相助！”林玉明馬上起身，給李曉婉道謝。
李曉婉不以為然，搖了搖頭。
此事就這麽確定下來，李曉婉沒在歸雲樓多留，就跟林玉明告別。回到府裏，李曉婉馬上就跟阮笙說了此事。
阮笙對生意一竅不通，茫然的看著李曉婉。但她禁不住李曉婉的勸說，便點頭應下來，讓李曉婉去辦就好。
李曉婉心定下來，讓小茜去清點自己的小庫房。
她記得當初她被封為翁主，後來晉封為縣主的時候，宮裏是賞賜了許多黃金的。正好這些黃金，可以派上用場了。
人生在世，什麽都能缺，就是不能缺銀子。
清點完後，李曉婉又做了記錄，自己擬定了一份協議，看過好幾遍才滿意。弄完一切，日頭就差不多偏西了。想著李墨軒快要下課了，李曉婉忙坐上馬車，前往宮裏。
好不容易等到李墨軒出來，李曉婉見到李墨軒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這是怎麽回事，臉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