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陰謀
元宵節過後下了幾場雪，正月就見底了，眼看著就要了二月。
小茜窩在屋子裏的暖意裏頭，邊做著針線活，邊有一搭沒一搭的纏著李曉婉聊天，“二月初二龍抬頭，想來又要熱鬧了。不知道王爺，會邀姑娘去哪兒玩呢？”
“死妮子，二月初二是要拜紅娘子的，你家姑娘我是定過親的，跟我有啥關係。”李曉婉聽著小茜的話，放下手裏的書，回道。
在大荀，二月初二可也是個了不得的大日子。
俗語說，二月初二龍抬頭，拜紅娘子。每年的這個日子，未婚的千金貴女們都會到紅鸞祠去拜紅娘子，求姻緣。
而紅鸞祠就在玉清山的玉清觀裏頭，離上京少說也有十幾裏地的。
“姑娘，您這話可就說岔了。定了親就不能拜紅娘子了麽，您可以求旁的呀，例如求孩子呀。”小茜又道，眸光直勾勾的往李曉婉身上瞟，濃濃的打趣一目了然。
李曉婉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故作生氣的睨她一眼，“你這個死妮子，想來你是想為自己求姻緣吧。既然如此，那等會兒我就跟祖母說去，帶你去一趟紅鸞祠。”
“姑娘，奴婢沒有。”小茜急了，忙放下針線為自己辯護起來。
李曉婉更是樂了，逗她的心思更深，“哎呀，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看來我得去教坊多挑幾個丫鬟了。萬一有人懷春跟人跑了，回頭我可是連個陪嫁丫鬟都找不著呢。”
“姑娘！”小茜被李曉婉說的又羞又惱，蹙著眉跺了跺腳。
主仆二人鬧的正歡暢，門口擋風的簾子冷不丁被人推開，進來一道豐腴的身影。
“老奴見過二姑娘！”是老太太跟前的羅媽媽。
“羅媽媽好，可是祖母有何吩咐？”李曉婉見到羅媽媽，也跟她問禮。
羅媽媽笑盈盈的答：“老太太見今日的天兒總算放了晴，想請各位夫人姑娘們到安壽堂去喝茶呢。這不，特地讓老奴過來請二姑娘。”
“有勞羅媽媽了，我即刻就去。”李曉婉領下來，羅媽媽先回去回話。
李曉婉也不跟小茜鬧了，讓她給自己穿戴梳妝，往安壽堂去。
路過碧紗櫥，裏頭已經有談笑聲傳出來。是蔣清霜跟李柒月，也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麽，引得老太太連連發笑。
“祖母，婉兒來晚了。”小茜給李曉婉掀開擋風的簾子，她踱步入到內室，迎著老太太跟前，拜了一禮。
而後她又轉身，見過陸晴嵐跟蔣清霜。
“曉婉拜見兩位嬸娘。”
因為李曉婉之前幫過李婉月，所以陸晴嵐對李曉婉很是客氣。倒是蔣清霜，一直在李曉婉手底下沒討到過便宜，心裏恨毒了她，臉上也做不出什麽好臉色來。
可礙著老太太在，蔣清霜也不敢表現的太過尖酸刻薄，隻能陰陽怪氣的道：“這二姑娘到底是當王妃的人了，排場都與旁人不一樣呢。這茶都喝過了幾盞，王妃才算姍姍來遲。”
都沒等李曉婉去接話，旁邊的陸晴嵐倒是先開腔了，“弟妹你這話說的可就酸了，今日原就是你央著母親去將孩子們喊過來的。這天寒地凍的，才多久功夫，你又嫌人來的遲。”
說到這兒，陸晴嵐故意頓了頓，冷笑道：“也難怪弟妹你心裏頭不舒服，李家的幾位嫡姑娘裏頭，就數你的柒月最出息。偏生的，我那不成器的婉月成了太子妃，曉婉成了晉王妃。最出息的柒月，倒是沒著落了。你心裏有氣，我們也是能理解的。”
“你……”蔣清霜被陸晴嵐一番話噎的臉色發青，想要發作，卻又不敢發作。
“是柒月福薄，沒有二妹妹三妹妹的好運氣。”李柒月就在蔣清霜旁邊，悄悄握住她的手，朝她搖搖頭，輕聲細語的應下陸晴嵐的話。
陸晴嵐隻說跟蔣清霜不對盤，也不想為難小輩，遂爾也沒再開口。
“說的什麽傻話，我們李家的姑娘，怎會有福薄一說。”老太太見李柒月低頭垂眸的楚楚可憐模樣，不禁心疼她，寬撫道。
“過幾日不是二月初二龍抬頭的日子麽，你的姻緣尚未到。你娘不是說了麽，要帶府上未出閣的姑娘們到紅鸞祠去。你們都去求根紅線，指不定那姻緣，就到了。”
“是，孫女聽祖母的，一定好好拜見紅娘子。希望她能賜給孫女，一樁好姻緣。”李柒月出來福了福身，低眉順耳的回著話。
李柒月跟老太太的一番話，可算將蔣清霜的心思拉回來，她一改方才的劍拔弩張，看著李曉婉的目光柔和起來。
“對對對，今日將你們喊過來，可就是為了這事兒呢。曉婉呀，這事兒，你可也得幫幫嬸娘呢。”
“還請嬸娘吩咐！”李曉婉不知道蔣清霜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是順坡下驢道。
蔣清霜見李曉婉如此上道，臉色緩和不少，臉上的笑意都拉深了許多，“再過幾日不就是龍抬頭了麽，嬸娘跟紅鸞祠的師太都約好了。帶咱們家的姑娘，過去上香許願。”
“這是好事呢。”李曉婉附和道。
“誰說不是呢。”蔣清霜繼續笑嗬嗬的開口，“咱們府上除了三位嫡出的姑娘，庶出的幾位姑娘也都到了許人家的年紀。眼下曉婉你是即將出閣的，福氣最厚，所以嬸娘想請您一同前去呢。”
“我？”李曉婉看著蔣清霜笑彎了的眉眼，指著自己滿臉疑惑。
蔣清霜生怕李曉婉不答應，連連點了好幾個頭，“對呀，就是你。你可是未來來的晉王妃呀，誰有你福氣深厚。若是有你幫姐妹們牽引呀，日後她們定能尋個好姻緣。”
而蔣清霜說完，李柒月也跟著幫腔，“二妹妹，那姐妹們的好姻緣，及勞煩您辛苦了。”
“母親，您覺得呢？”蔣清霜特地又望了望老太太。
在大荀，確實是有這種說法的。若是有姻緣順暢的人牽引著去許願，便能沾沾那人的福氣。
老太太當然也想李家所有的姑娘都嫁的好。
“婉兒呀，若不你就累這一會兒？”似是詢問般，老太太看向李曉婉。
老太太都這樣說了，李曉婉哪有不同意的道理，點頭應下來，“既然嬸娘跟各位姐妹們如此看得起曉婉，那曉婉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見李曉婉答應下來，蔣清霜懸著的心鬆下來，湧動著笑意的黑眸裏，劃過幾許沉重的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