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逃兵的野性
馮老二指著對麵那座丘陵說：“長官你看，那座小山對我們非常有利，進可攻，退可守，原先的布防可能是他們兵力太少的原因，沒有很好的利用，隻是在上麵部署了兩個嘹望哨，光用來觀察敵情是不夠的！”
趙誌軒聽了馮老二的話，點了點頭說：“說的不錯，有點名堂……以你之見應該怎麽辦？”
馮老二壯了壯膽子說：“嘿嘿，長官，以我的意思，應該把那座小山設為第一道防線！”
趙誌軒並不感到意外，把前麵的丘陵設為第一道防線，他也考慮過，隻是擔心過於分散兵力，畢竟要防的不光是前麵那道丘陵，還有東西兩翼的壓力。
馮老二見趙誌軒沒有說話，未免有些得意就繼續發表自己的意見：“長官，雖然這麽一來兵力分散了，但是我們這個陣地就安全多了。”
武黑子最厭惡逃兵，要不是趙誌軒的阻擋，他早就斃了馮老二。本來對他沒有好感，見這貨一副討好長官的猥瑣樣更是看不順眼，心想一個逃兵還敢在團長麵前指點江山，就算你過去當過連長又能咋著？老子還是營長呢！老子都沒說話，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加上剛才批鬥馮老二的時候，他沒有插上嘴，把憋了一肚子的火趁機發泄了出來。
“你憑啥說陣地安全了，你把兵力調到前麵的山頭上，萬一鬼子不從那裏走呢？如果鬼子從兩翼殺過來，你拿什麽去擋？你把鬼子當豬，把我們也當豬啊！”
武黑子雖然說的是氣話，但也不無道理，前麵那道丘陵本來就難以攻克，如果鬼子放棄丘陵，從兩翼進攻，就會造成很大的麻煩。
武黑子一頓訓斥，馮老二抿了抿嘴，不吭聲了，無吳知了咂吧了一口旱煙說：“炸藥，你讓他把話說完嘛，沒準兒有好辦法呢？”
“有個屁的好辦法，一個逃兵，整天滿腦子琢磨怎麽逃離戰爭，能想出好辦法來？”
武黑子一臉不屑，他根本不相信馮老二能想到出什麽好辦法來，盡管馮老二當逃兵有迫不得已的客觀原因，但是在武黑子的眼裏，逃兵就是逃兵，逃避戰場就是懦夫，這是他最看不起的！
“是，我是當過逃兵，可是有哪一次是我願意當兵的，不都是你們抓去的嗎？”當逃兵這個刺耳的聲音再次進入馮老二的耳膜時，他再也忍不住了，臉紅脖子粗地吼了起來。
武黑子是有名的炸藥脾氣，全團上下幾乎沒人敢跟他頂牛，就連團長趙誌軒有時候也不跟他計較，他沒想到馮老二竟然敢跟他頂牛，以他的火藥脾氣應該是一點就炸，對著馮老二就是一陣猛烈炮火，把馮老二炸的連渣渣都不剩，但是很久沒人跟他頂牛了，他覺得有些寂寞，見一個逃兵竟然敢跟他頂牛，覺得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於是一反常態的冷笑道：“嗬嗬，你他娘還敢跟我吼，當了逃兵很光榮是吧？老子告訴你，我三十八軍從不來就沒有當逃兵的傳統，你他/娘/的開了先例，壞了我三十八軍的名聲，老子沒斃你，已經是你祖上燒高香了！”
“當逃兵咋啦，兵荒馬亂的，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誰願意給誰賣命？你們自己摸著心口想想，你們沒想過當逃兵？”馮老二梗著脖子說。
“你他娘的那是軍閥混戰，我們三十八軍是為了抗日救國，從來沒出現過逃兵，你***的是第一個，第一個你曉得不？”武黑子越說越生氣。
馮老二低下了頭，他的確是在國民三十八軍開了一個不好的頭，第一個逃兵的罪名名副其實，於是低聲嘟囔著：“我是第一個逃兵……可是我不是回來了嘛，回來就不算逃兵了，我跟你們一樣，都是為了殺鬼子的。”
武黑子一臉鄙夷的說：“誰他娘的跟你一樣的，我們是為了抗日救國，你呢，就是苟活的螻蟻，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你他娘的還算是男人嗎？如果不是鬼子殺了你的女人，你會上戰場嗎？跟你這種懦夫為伍，老子都覺得丟人！”
馮老二本來坐在團長趙誌新身邊，聽了武黑子的話抓起三八大蓋步槍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我知道你橫豎看不上老子，嫌老子給你們丟人了，老子還看不起你們這群新兵蛋子呢，既然你們容不下老子，老子單幹！”
說完轉身就要走，大家誰也沒想到，馮老還會突然野性爆發，其實他並不是忍到了極限，就是罵他逃兵，懦夫，他都可以忍受，可是武黑子那句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刺中了他心中的疼。
“你給老子站住！”武黑子炸了，一個箭步衝上去一腳將馮老二踹倒，踩在了他的胸脯上，同時一把駁殼槍頂在馮老二的腦門上。
“三十八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如果你要想走，老子就立即斃了你！”
馮老二圓睜著雙目怒吼道：“開槍吧，打死我！打死我你們也是懦夫，因為你們隻會打自己人！”
武黑子打開了駁殼槍的保險，一臉鐵青的說：“老子先斃了你這個逃兵，再打鬼子！”
吳知了一看情況不對，連忙上去奪下武黑子的駁殼槍：“這是幹啥子呀，都是自己兄弟啊！”
“誰跟他是兄弟！”武黑子黑著臉說。
“行了，都別鬧了！炸藥，到東邊陣地檢查一下士兵的防位。”趙誌軒發了話，他之所以一直沒有阻擋二人的爭吵，就是想看看馮老二有多大的尿性。
武黑子本來還想發作，見團長說話了，就狠狠瞪了馮老二一眼，到東邊檢查陣地去了。
趙誌軒見武黑子走了，回頭對梗著脖子的馮老二說：“坐下！”
別看馮老二這麽楞，但是趙誌軒一句話他就乖乖的坐下了，新兵團的老兵他誰也不服，就服團長趙誌軒。
“長官，我……我剛才不是針對你的……”馮老二囁嚅著，覺得剛才說了很多過頭的話。
趙誌軒點了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馮老二說：“我知道你不是針對我的……可是你覺得我會殺你嗎？”
馮老二搖了搖頭，非常肯定的說：“不會，長官要殺我早就殺了，不會讓我活到今天！”
“怎麽？你想單幹……拉杆子當土匪？”趙誌軒目光灼灼的看著馮老二。
馮老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嘿嘿，那都是說的氣話……長官，你別當真！”
趙誌先掏出一支煙，遞給馮老二：“說說你的想法……咱們這個仗該怎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