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陝西愣娃
田七和猴子站在新兵隊伍裏不敢吱聲，心虛的直冒冷汗，說實話他們對新來的團長很失望，私下發牢騷的時候一不小心把“瘸子團長”說出了口，在部隊裏給長官起外號可是大逆不道的，田七本想打死不承認的，可是見吳知了如此貶損自己，頓時麵紅耳赤的有些沉不住氣了，猴子悄悄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沉住氣，沒想到反而激起了他的火氣，他甩開猴子的手，脖子一梗大聲道：“是我！”
猴子見田七承認了，隻好低著頭嘟囔道：“還有我。”
“是你們倆個碎娃崽子放的臭屁？”吳知了盯著田七和猴子惡狠狠的道。
田七大聲道：“報告長官，是我說的話，不是我放的屁！”
田七的回答讓吳知了哭笑不得，他怒不可遏的大吼道：“你們倆個，出列！”
田七和猴子上前一步站出了隊列，吳知了看著這兩個不知道天高的愣頭青感到有些頭疼，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他們。
“你們為啥要放那樣的臭屁？”
“長官，我糾正你的話，剛才是我說話，不是我放屁！”田七大聲爭辯道，似乎跟屁較上了勁兒，而猴子卻嚇得哆哆嗦嗦的，低著頭一聲不吭。
吳知了咬牙切齒的說：“我說你放屁就是放屁，你們倆個碎娃崽子，給老子繞著操場跑五十圈兒！”
田七愣在那裏沒動，吳知了正要發作，趙誌軒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他瘸著腿向前挪動了兩步，站在了田七麵前，目露煞氣，盯著他足足看了好幾秒鍾，田七依然昂著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趙誌軒點了點頭說：“不錯，你娃有種，叫啥名字？”
“報告長官，我叫田七！”
“田七？這可是味中藥啊！”趙誌軒咧了咧嘴角，微笑著玩味道。
“我姓田，我爹是郎中，取名田七有啥不妥？”田七滿臉不高興。
“想不到郎中的兒子也這麽有尿性，我這個瘸子當你們的團長，你是不是很不服氣？”趙誌軒似笑非笑的看著田七的臉。
田七一言不發，心想我們是要到前線打仗的，帶隊的卻是一個瘸子團長，走路都成問題，怎麽帶我們打仗啊？但這話嘴裏不能說，全寫在臉上了。
“我看你碎娃崽子是滿臉不服啊，不錯，老子的腿是有傷，但老子不是殘廢！你娃要能打得過我這個瘸子，老子就不當你們的團長！”
趙誌軒的話讓所有人都感到了壓力，大家麵麵相窺，誰也不敢吱聲，就連武黑子和口琴也感到意外，畢竟趙誌軒腿上有傷，連走路都困難，怎麽可以跟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動手呢？
武黑子一捋胳膊說：“團長，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娃跟我比劃兩招！”
“這娃是衝我來的，誰也不許插手！”趙誌軒黑著臉說。
吳知了一看團長跟愣頭青較上了勁兒，連忙過來陪著笑臉說：“嘿嘿，長官，咱陝西愣娃都是一根筋，這碎娃球事兒不懂，就是愣脾氣……”
“老子就是陝西人，難道還不知道陝西愣娃的尿性，寧可吃硬饃，不肯吃軟麵，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山核桃要砸著吃！”趙誌軒說。
站在新兵隊伍的老師李文哲一看情況不妙，他擔心田七吃虧，連忙大聲道：“報告長官，我有話說！”
“講！”趙誌軒盯著這個戴著眼鏡的高個新兵。
李文哲挺直胸脯道：“長官，教不嚴師之惰，我是田七的老師，請長官處罰我吧！”
趙誌軒見這位新兵出口成章，頓時眼睛一亮，他有些詫異看著那位戴著眼鏡的高個新兵說：“你是田七的老師？倒是挺會護短的，出列！”
李文哲沉穩的站了出來，可是趙誌軒卻不搭理他了，而是看著田七說：“你娃不是很牛嘛，有本事盡管使出來，還是那句老話，如果你贏了我這個瘸子，老子就不當你們的團長，如果你輸了，就得乖乖的聽從我的命令！”
田七一臉為難的咽了一下口水：“長官……”
趙誌軒大吼道：“不要婆婆媽媽的……有種就過來，沒種就認慫！”
田七看了一眼趙誌軒的傷腿，鄒著眉頭說：“長官，我沒法跟你打！”
“你個慫娃敢瞧不起我？來吧，別說你能打贏我，靠近老子就算你贏！”趙誌軒一臉藐視的看著田七。
田七見趙誌軒瘸著一條腿，本來不好意思向趙誌軒出手，但是卻被趙誌軒的蔑視激起了血性，心想我不欺負你腿上有傷，靠近你還不是輕而易舉！
“長官，不許反悔，說好的靠近就算輸！”說著雙眼一閉向趙誌軒衝了過來。
眼看田七距離趙誌軒隻有幾尺遠的時候，趙誌軒忽然飛起一腳將田七踹出了幾米遠，一屁股跌倒在地，摔的灰頭土臉。
田七抹了一把嘴上掛著的草梗和泥土，一臉驚詫的說：“長官，你的腿……不是瘸了嗎？”
“廢話，老子瘸了一條腿，還有一條腿！別說是你，就是兩三個小鬼子也近不了身！”趙誌軒扳著臉說。
“長官，可是……剛才我是閉著眼的……”田七嘟囔著。
趙誌軒冷笑道：“不服是不？你娃赤手空拳不是我的對手，老子可是在拳窩子裏長大的，吳知了，給他一根木棍，再來！”
這一下大家都不敢小看這位瘸子團長了，陝西民風彪悍，有尚武習俗，有些村莊的確有祖祖輩輩習武的傳統，這樣的村莊人人都會舞槍弄棒，被稱為“拳窩子”，吳知了聽說趙誌軒是在拳窩子裏長大的，頓時心裏有了底，拿來了一根訓練用的木棍，遞給田七說：“愣娃，有多大本事就使多大本事吧！”
田七一咬牙抓住木棍說：“長官，你小心了！”
說著毫不客氣的掄起木棍向趙誌軒打了過來，趙誌軒從小跟著師父習武，本來可以輕鬆躲過田七的木棍，但是他不躲不閃，挺起手臂向上一擋，隻聽哢嚓一聲響，田七手裏的木棍被震斷兩截，田七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愣娃，服不服？”
“團長，我服了，我願意聽從你的命令！”田七呲牙咧嘴的爬了起來，已是滿臉誠服。
“歸隊！還有誰不服的？”趙誌軒威嚴的掃視著新兵，所有的新兵都被這個瘸子團長的氣勢鎮住了，猴子更是嚇得膽戰心驚，哪裏還有不服的。
“報告團長，你還沒介紹自己呢！”田七站在原地沒動，一臉崇拜的看著趙誌軒。
趙誌軒重重拍了田七一巴掌說，你娃還真有一股愣勁，好吧，我做個自我介紹，我是上校團長趙誌軒，今後就是你們新兵團的團長，當然，你們也可以叫我瘸子團長！
本來新兵們都替田七捏了一把汗，但是趙誌軒的一番話讓大家放鬆了下來，新兵們大眼瞪小眼，心想這個團長還真有意思，難道我們真的可以叫他瘸子團長？
“瘸子團長，我們什麽時候去打鬼子？”一個新兵急不可耐的問道。
吳知了一聽簡直要瘋了，都說陝西出愣娃，這些新兵蛋子一個比一個愣，太不長眼色了，他一臉猙獰的對著新兵隊列大喊道：“是誰？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