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東方總跟著一些特別厲害的人呢?難道他不知道這更會突顯出他的沒用嗎?我望著牆上的坑如此想道:竟然可以不用任何魔法發射出火焰球,這位械師明顯和香菜鄰村那連方向儀都做不好(那是你們迷路的本事實在太強了)的沒用老頭不在同一檔次上。所以,我一點沒有和這對麻煩的雙胞胎打交道的打算,即使不用直覺(不是腦子嗎),我也知道這對雙生子絕對不是會聽話的那一種。

但,我們這一邊也有一個字典裏絕對不會有“道理”這兩個字的家夥存在。但阿君的確定他那張寶貝人妖臉受傷了以後,這家夥就進入了暴走狀態。他竟然不管對方是女孩子,而且還是小女孩,就舉著拳頭,向那對雙胞胎衝了過去。

“嘻,好可怕!”

“好可怕,嘻!”

雖然嘴了如此說著,但這對小惡魔的臉上卻絕對沒有任何害怕的神情。其中另外一個,就是沒有抗著“桶”的那一個,輕盈的躍動起來,她的小手像指揮著什麽似的舞動著。阿君前進的“軌跡”上很快出現了密密的紅線,阿君則像一頭撞進蛛網的飛蛾被紅線的纏繞了起來。

那當然不是一般的紅線。這位軒轅紅線的職業果然是刺客。這種特製的繩線是很多刺客都會用的,以牢固和鋒利而聞名,它甚至可以輕易割斷一個人的脖子。像現在,紅線就深深的嵌在了阿君的皮膚裏,要是阿君拚命掙紮的話,搞不好他會在我們麵前被切割成一斷一斷的。之所以我這樣認為,是因為曾經有一次,我過於貪心,向某商人“借”走了過多東西後,用於捆綁的正是這種號稱“永遠不斷”的線繩。很不幸的,繩子是沒有斷,但我所有的收獲卻被它“切割”成一塊一塊,完全失去了倒賣的價值。

好在不用我的提醒,阿君似乎已經知道了這一點,終於乖乖的待在裏麵一動不動。

“對不起喲,嘻嘻。”

“嘻嘻,對不起喲!”

“你們,真這麽想嗎?!”

見阿君不再動彈,雙胞胎便一左一右的走了過去。但她們沒有想到的是,阿君除了力氣比一般大以外,似乎皮也比一般人要厚。在那對雙生子走到紅線“蛛網“前時,阿君不僅扯斷了所有“永遠不斷”的紅線,身上還沒有半絲傷痕。

“呀,怪物!”

“怪物,呀!”

不知道是否故意,倆人的尖叫似乎都一模一樣。但布置紅線的那一個把身體彎成了一個難以想象的角度避開了阿君揮出去的拳頭,而另外那個,則慌忙的發動了她肩上那件古怪的武器。

這一次,阿君沒有呆呆等待火焰球的出來便已經一腳踢飛了那個“黑桶”,但伴隨著“轟隆”的聲響,已經發射出的卻偏離了原來目的的火焰球卻把旅館的屋頂開了一個大洞,黑桶則深深的鑲在了牆壁上,成了奇怪的擺設。

但最令人恐懼的是軒轅戒身後的牆壁,阿君腳劃過的地方,那裏出現了大地震也不可能造成的“深刻”痕跡,小丫頭本人的臉上倒沒什麽大礙——除了和阿君臉上相似的傷口。

阿君還嫌沒有把這旅館破壞得夠徹底似的,順手操起了上次那把兩三米長的石頭斷劍,威懾性的向著那對雙胞胎的中間插了下去,使旅館的地麵破了一大洞,露出黑漆漆的地下室來。這一切讓我確信以後絕對要把阿君那張人妖臉孔當成世界一級保護文物來看待。

“不要,不要這樣。”東方這時候“英勇”的攔在了那對雙胞胎的麵前:“阿君,我為她們惹怒了您而感到抱歉,但可不可以看在我們‘同船共苦’的份上原諒她們,她們隻是孩子。”

阿君冷哼一聲,算是答應了東方的要求。我好奇的問道:“東方,這兩位是誰?”——我實際更想問的是:她們到底是什麽身份,竟能可以讓你這樣的膽小鬼去向阿君求情——畢竟在那幽靈船上,所有人都見識了這位東方先生的“伸縮性能”有多麽強。

“她們是——”東方馬上露出了一副“你們有眼不識泰山”的表情,洋洋得意的想說什麽,但在那對軒轅小姐的瞪視中轉換為底氣不足的顫音:“……我大哥上司的女兒。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你多少歲了?”

“二十四,不,五……”

“是啊!你已經二十五了,這兩位小姐卻頂多十一二歲。你知道你這是什麽行為嗎?犯罪!嚴重的犯罪行為!”

路穆慷慨激昂的說道。卻絲毫不想想他自己曾有過向七歲不到的舒搭訕的行為——即使著件事情忽略不計,這兩百年前既已成年的色狼精靈和他騷擾過的人類女孩子都絕對不隻十幾歲的差距。

“有什麽關係。”東方壓低了聲音,不以為然的辯解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調教一個完全符合你的理想的新娘?那是所有男人的浪漫。”

這的確是一個令人心動的話題,路穆的臉色卻在瞬間變得蒼白。而倒黴的東方雖然自以為壓低了聲音,但雙胞胎中的一個畢竟是刺客,那樣的低語根本無法逃過她的耳朵,紅線這一次纏繞上了東方的脖子,軒轅紅線卻沒有下一步舉動,而是向一旁擦拭著臉上傷口的軒轅戒如實報告了剛才的談話。

“討厭呀!”

“是討厭。”

與鸚鵡一般反複重複的話語不同的是,軒轅戒手中的奇怪器物不停發射出去的火焰,以及成為活靶子或者說是活人燒烤的東方。真讓人不知道真正被調教的是誰。

“不過,真的可以把小女孩教育成理想中的樣子嗎?”我向退後幾步,避免也被卷入進去的路穆問道,心中卻因為東方的話,出現了一個大膽而且荒謬的點子。

“當然,雖然有些不同,但絕對的成功。你想讓她成為你的新娘,她絕對成為你的新娘,就算追到天涯海角,她都不會放棄!”路穆的神色與竭斯底理相去無幾:“綠……她難道就不能那麽固執嗎?我又沒有真的對她做什麽。”

那個不應該叫調教吧!我看著蹲在地上的路穆如此想到。一旁閑閑喝茶兼看熱鬧的夜塵卻微笑了起來:“就算是喪失記憶其間,造成的性格變化,也會潛移默化的影響到真正變化的喲!”

“真的嗎?”我興奮的問。

夜塵卻不再理會我,反向阿君問道:“我們真的要帶上他們嗎?”

“我是不……”

“哇!好可愛,一模一樣哎!好像炎龍娃娃。”香菜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房間裏麵跑了出來,一把抱住那對雙胞胎,興衝衝的向阿君問道:“我可以帶上她們嗎?”

阿君則看了香菜一眼,然後瞄了瞄破壞的不成樣子的旅館以及膽戰心驚站在門口的旅館老板,艱難的點了點頭:

“……沒問題。但請你恢複記憶後,可以把這件事忘記……”

我則試圖對一臉莫名其妙看著阿君的香菜露出一個絕對“誠實可信”,就像奸商黎焉那樣的表情:“那個,香菜……不,小香,你說過最喜歡盜賊哥哥了,是不是?”

“……是有說過。”香菜卻像看見了什麽惡心東西了一樣,向後退了兩步:“怎麽了?”

不愧是女鬼,喪失了記憶還那麽敏銳(是你的表情太明顯了)。我保持著有些僵硬的微笑說道:“那麽,你會聽我的話?”

“……”香菜微微一愣後,微笑了起來:“好的。我一定乖乖聽話,隻要是盜賊哥哥的。”

“真是好孩子。”我誇獎道。沉浸在接下來的計劃中的我一點也沒有注意道,香菜臉上那抹笑容,正是她平常計算某人時,最常出現的那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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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可以倒一杯茶給我嗎?”

我微笑著對香菜說道。

現在我們已經離開了那個已經被阿君破壞的不成樣子的旅館,正在前去首都的路途中。因為交幾個銀幣,就可以跟隨商隊進行旅行的緣故,我們暫時不用擔心迷路,而且完全可以在這種薩國國道旁隨處可見的小茶屋裏,享受清涼可口的飲料和點心。

也正如以往的任何時候一樣,我們這一行人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有阿君這樣的同伴存在,我們根本和不起眼無緣,何況還加上了兩個一模一樣粉娃娃一般可愛的女孩。但這一次,那些“參觀者”明顯的靠近我們,並且大膽了許多。

因為這一次,平時作為威懾存在,叫人一看就覺得我們不太好惹的那隻女鬼,香菜,不僅沒有平時那份陰森感,反而成為了吸引眾人目光的焦點之一。

她今天穿著一件她喪失記憶之前決不可能穿的乳白色長袍——這是我在她形形色色的衣物收藏中翻出來的。那略為貼身的設計恰好的顯示了香菜纖細的腰肢與漂亮的長腿,而那一頭可怕的令人晚上想要做惡夢的頭發被梳理的整整齊齊,用白色的發帶輕輕的束在身後——不得不承認路穆除了職業和香菜父親一般以外,還是有一樣的地方的。那就是都頗為知道怎麽知道為女孩整理頭發,至少,比阿君那種通通編起來(想想香菜這頭頭發要編多久),最終被折磨的無法忍受,幹脆強迫自己“適應”要好得多。

這樣一來,香菜雖然比不上阿君的美麗——我為所有的女性感到悲哀,她們竟然大多數比不過那隻人妖——但她有了平常人絕對沒有的氣質。雖然在香菜沒有喪失記憶以前,我一直把這種氣質當成女鬼的鬼氣,但表現在現在的香菜身上,倒更接近光明神殿的聖女們的氣質。再加上她現在真的很聽話(這才是重點),我愈加相信把這女鬼轉變得正常一些,並不是不可能的任務。

“香小姐,我也要。”

路穆也舉著杯子叫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這沒有節操以及羞恥之心的色狼這一次卻沒有利用“爸爸”這一有利條件,甚至堅決稱呼香菜為香小姐,隻有無時無刻都要占香菜小便宜這一點沒有改變。好在香菜並沒有因為路穆的行為,對我的身份產生懷疑。繼續冒充香菜的“盜賊哥哥”對香菜進行“再教育”的我,不禁暗中感謝香菜的智商也回到了幼年。

“啊,好。”平時決不會為其他人服務的香菜輕巧的把路穆的茶杯顛滿,然後望著我微笑了起來,然後用那我即使聽了幾百遍還是渾身發毛的撒嬌的語氣說道:“那麽,既然現在是難得的休息時間。盜賊哥哥,像平時一樣給我講故事吧!”

“講故事?”我愣了一下,以前就對那種完全不現實的童話不感興趣的我自然講不出什麽故事,更何況,經曆過童話島事件以後,我對那些“低齡”段的童話有了非同尋常的厭惡。

但香菜並不打算這樣放過我:“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拿著冒險得來的寶物,向我講述它們的來曆嗎?”

那是炫耀吧!這種行為簡直是盜賊的恥辱,過於喜歡吹牛誇耀自己功績的盜賊的最後歸屬一定是絞刑架(是你自己的經曆太少了,才這樣說)。如此認定的我苦笑著說:“可我身上一時找不到什麽有來曆的東西啊……”

“那把紅色的匕首,你早上拿著的。我聽夜說,那裏麵蘊涵了很大能量,好像還是少見的火精靈來的。”香菜的樣子像是蓄謀已久。

雖然惱怒夜塵的多嘴,但她同樣也是我沒有辦法的對象,於是我隻好賣力的推脫:“你不會有興趣,這和冒險沒有關係……”

“那是愛情嗎?”香菜的表情立刻凶狠起來。

“不……”

“如果是也沒有什麽好稀罕的,大概又是一男人吧!”阿君滿不在乎的插嘴。

很不幸,這恰好是我的死穴之一,一直不認同蒙沙那怎麽聽都像是嫉妒的論點的我大叫起來:“冰是女的,我怎麽可能把初吻給一雄性精靈!”

“哦哦,初吻。連那種事情都和男的做的嗎?”阿君的表情終於有一點認真:“你確定沒有‘那種’傾向?”

“你……”看著周圍的人開始議論起來,我這才發現我的大吼已經把我丟臉的往事宣揚了出去。

“盜賊哥哥常會把男人誤認為女人嗎?你以前明明說在一瞬間判斷出一個人的本質再采取行動是成為一個合格盜賊的基本條件啊!”在這種情況下,香菜卻忽然開口說道。

每個盜賊的行動準則是不同的。我很想這麽回答香菜,但卻想到我還在“冒名頂替”中,隻好狼狽的轉移話題:“休……休息了那麽久,我們還是快上路好了。”

“不要,人家想多玩一下。”

“再晚就沒有……”我說話的時候,卻發現路穆趴在了桌子上:“路穆,你怎麽了……這茶裏麵有安眠藥?”

對於我的問題,香菜卻微笑了起來:“是的,明天之前不會醒的。所以我們今天可以留在這裏玩了嗎?”

這丫頭不會連喪失了記憶都那麽麻煩吧!夜塵則悠悠然的喝著她隨身攜帶的茶壺裏的茶,向我說道:“我忘記了,即使是喪失記憶,因為原來人格已經成型,再教育也是很困難的。你還要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