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雲易關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恐怕每一個盜賊都各有各的體會。但無疑的為了所謂的“最安全的地方”故意去找“最危險的地方”無疑是傻瓜才會做的事情,而連這種愚蠢的自殺性行為都沒有發現的我,卻絕對是傻瓜中的大傻瓜,尤其是我還是一個盜賊。

或者,我還有被稱為盜賊的資格麽?

“安,你確定是在這裏?”

無視於沉溺在失職以及本身價值遭到嚴重的自我懷疑的無盡黑洞之中的我,阿君進行著宛如在傷口上撒鹽的提問,並且還硬把我的頭扭向我不想麵對的那一邊。

沒錯,在這所據說是寒藏身之所,擁有廣大庭院怎麽看怎麽像公園的古老豪華大屋的旁邊,就是蒙沙借給我們的暫時居住的小屋。換句話說,我們一直在找的人就一直住在我們的隔壁,我卻該死的沒有發現。

難得的我這一次隻根據一張小小的紙條卻沒有迷路,可是麵對著眼前的事實我不僅不能逃避現實,還要說服阿君相信:“這房子的確是蠻可疑的,明明大門都鏽成這樣了,轉軸那裏卻在最近換成了新的,院子裏麵也有新鮮的腳印,而且是有一定武技的人無意留下的,更別說,圍牆的最下方可能讓小孩鑽進來玩耍的地方還有被修補……”

“那以前怎麽沒有聽你說過?”

“……因為沒有發現……”

我蹲下來,抱著自己的腦袋回答。的確,那麽明顯的都沒有發現,不要說盜賊的資格,就算是小偷的資格搞不好都沒有了——如此沒用的我以後還能靠什麽混飯吃?難不成去賣身?(你賣也不會有人要)不要,我才不要淪落到那個地步!(我不是說沒有人會要嗎)修行!對,這次的事件結束以後,我一定要徹底的進行修行!

“是嗎?”

阿君沒有平仄起伏沒有感情變化不要說怒氣連一絲驚訝都沒有好像本來就是如此的口氣,更讓我血往腦門上衝——難道我真的那麽沒用嗎我?盡管知道阿君沒有做錯什麽,可是因為作為盜賊的自尊能力方麵遭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自我否定,我忍不住想向阿君遷怒。(不想活了?)

“啊喲喲,阿君在欺負小孩子。俺看到了碌。”

所幸的,在我的大腦被衝上來的熱血完全支配,從而做出什麽可能讓我後悔一輩子的事情之前,一個熟悉但討厭,或者說,覺得非常不舒服的女音從我和阿君上方的樹上傳了下來,就像是一桶冷水恰時的澆醒了我,雖然,我還是因為某種屈辱的而感到憤怒。

然後,兩個繡花大錘“碰”的落在了我們的眼前,把地麵砸出了兩個大坑。穿著一件開岔幾乎到了腰部的豔紅色旗袍的歐陽小姐,輕巧的從樹上躍到了那幾乎比她還大的錘子上麵,嘻嘻笑道:

“好久不見,阿君你越來越漂亮了。”

會一見到男人誇讚漂亮的也隻有這個女人了吧!阿君是不會因為別人把他當成女人而生氣,但那絕對也是在對方不知道他真正性別的情況下,因此麵對這樣歐陽這樣的招呼,阿君皺了皺眉,似乎決定像以往一樣當成眼前沒有歐陽這麽個人,但又像忽然想起什麽一般,猛然轉過頭,懷疑的望著她:

“你怎麽會在這裏?難道炎龍真的和四方……?”

“不,怎麽會?俺承認有些人可能是會和四方合作的啦!但俺已經是你們的同伴了,不是嗎?雖然可憐的俺曾經就那樣拋被棄在薩國。”歐陽擺出一臉偉大的模樣說道:“但是,俺還是曆經千辛萬苦過來了喲!跟著阿君的哥哥,會再找到你們果然是正確的.對了,香老大還有那隻……啊啊,你旁邊那隻綠眼睛的不會就是安德吧!一段時間沒見,越來越可愛了,果然還是發育其間的男孩子好啊!”

“第一,我的發育期早就過了;第二,你以為誰發育會往回去最後變成的……!!!!”

“有什麽關係!?可愛就好了。圓圓的圓圓的圓圓圓的,讓俺捏一下!”

我的臉已經被拉成大餅了,她還想怎麽樣?雖然一直防備著,但沒有想到這女人竟然就這樣把我抱了起來,拚命的拉扯著我的臉頰。痛啊痛,即使我的身體是布娃娃也不能做這種事情,而且這樣抱著一個“成年男性”,這女人就不怕對不起藍斯嗎?

“既然沒有阻攔我們的打算就別杵在這裏,不過,你幹嘛要跟著我們?”阿君冷淡的說道:“我們應該沒有什麽讓你覺得特別感興趣的地方……別說你那奇怪的興趣,香菜曾經說過,你如果知道安的性格,就什麽‘兩個小受玩不起來’之類的。”

我說阿君,這種話沒有必要記得那麽清楚,雖然意思是聽不懂,從一聽見就渾身發冷的情況來看,怎麽想香菜的話裏麵絕對包含著侮辱的意思。但奇怪的是聽了阿君的話,歐陽立刻丟下我,迅速的拉住阿君的手,大叫了起來:

“她這麽說了,她竟然那麽說。我還以為小香不會犯這麽明顯的錯誤的!雖然阿君你一開始看的時候的確是受,但絕對是攻,而且還是超美形的強攻。安德倒真的是受,臉是抱歉了點,不過現在這樣子倒也不差……”

“喂,我的臉怎麽了?哪裏抱歉了。”難道一定要長成阿君那個人妖樣子才好?遲疑了一下,我終於好奇的問了出來,關於她那個暗語一般的話:“還有,那個什麽‘受’‘攻’是什麽意思?”

“哈哈,你想知道?攻啊,就是同性做那種事情的時候的這個——”歐陽壞笑著比出了一根手指,然後接著比了個圈圈:“所以,受就是這個喲!”

什麽和什麽啊!一和圈圈,也就是零?那麽,根據以前在酒館裏麵聽來的,說我是受,也就是所謂的零號是……!

連接著沒有發泄出來的怒火,成倍的怒氣幾乎使我的腦袋要爆炸一般的響了起來。這些女人,這些女人難道連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都不知道嗎?這對一個男人而言,簡直是最大的侮辱,這種的跟說我不像是個男人之類的話有什麽差別?

“安啦!等到她了解安德的性格後,就不會對你們感興趣了說。兩個小受玩不起來啦!”

偏偏這種時候,我平時在這方麵與其說不好不如說根本不存在的記憶力變得清晰起來,香菜那句話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邊有如回放一般響著,除了憤怒,一想到香菜竟然是那麽看我的,胸口再次感有了一種幾近窒息的感覺。

是憤怒,一定是憤怒!

所以:“那麽,道歉!為你……剛剛的話!”

實際上,我更想對不在眼前的香菜這樣說。

“道歉?我是真的覺得……”

不知道為什麽歐陽的聲音竟然和香菜的重合了起來,腦海裏不由得浮現了那女鬼嘲笑著望著我的眼神。她到底是怎麽看我的?我在她心中真的一點……混蛋!我怎麽了?她怎麽看我是那麽重要的事情嗎?我大力的呼吸著,可胸口依然透不過氣來,腦子裏一片混亂。

望向歐陽沒有任何悔改的笑臉,我像要把所有的不快丟出去一般,拋出了帶爪飛鉤,尖利的鐵爪從這無聊女人的臉旁飛過,伴隨著幾道血痕的出現,她終於停止了那可惡的笑容。

“……血?”

歐陽呆呆的摸了摸臉上的傷口,露出了悲傷與憤怒混合的如欲哭一般的表情——不可能不傷心的,畢竟我傷害了女孩子最重要的臉。輕巧的避過了向後麵旋轉了一圈再次擊向她的鐵爪,歐陽靈敏的向後翻去,順便把嵌在地上的雙錘高高的踢起,接住,然後像使用刀一般,揮舞著錘子向我的腦袋橫削了過來.

我當然不會傻傻的等到這幾十公斤重的落在我的頸錐上麵,我一邊飛快的向後閃去,一邊再次拋出了鐵爪.

但和上次比武不同的是,歐陽不再有能成功攻擊我的可能性,變得細小的身體是不能把速度發揮到極致,靈敏度卻有著根本性的差別,再加上她使用的是揮舞起來空隙比較大的重量型武器,躲閃起來並不是什麽異常困難的事情。相反的,對於在攻擊我的同時,要不停躲閃著忽如其來的,而且總想往她臉上劃過的鐵爪一定是一件極讓她窩火的事情。

在幾個回合後,歐陽幾乎氣得眼圈都要紅了起來,她不再徒勞的揮舞著雙錘,而是開始交握旋轉,於是雙錘“呼呼”的響著,像一個巨大的風輪。歐陽就這樣把如此可怕的凶器當作回旋飛鏢一般,向“幼小無力”的我拋了過來,並且在我“驚險萬分”的躲閃過去以後,毫不猶豫的抽出了不知道藏在身後哪裏的一對紅纓長劍,揮向我的身子。

通過這一連串的舉動,可以明顯的看出,歐陽大概已經被我刺激到失去理智,以至於要奪取我的性命的地步。我可愛的(?)微笑了起來,因為我在等得就是這一刻。所謂盜賊,硬碰硬的和武者們進行較量固然不行,但隻要製造出對方的空隙,有了偷襲的機會,基本上就等於成功。

再次裝成斜斜的差點閃避不急的樣子,收回鐵爪,計算雙錘一個回旋大概的落點,我“不慎”腳下一滑,給了對方一個收回那對凶器的大好機會。接著靈活的躍起,我輕巧的拉動著帶爪飛鉤後麵的繩索,於是歐陽小姐就保持著接著那巨大雙錘的美妙姿勢,被固定在了樹枝之間。

“碰——”

畢竟對歐陽的憤怒還不到要殺了她的地步,我打偏了她拋出的銅錘,微笑著來到她的麵前,冷冷的看著她狼狽的樣子,說到:“收回你說過的話,道歉!”

“……你真的是安德?”人在不想接受自己的失敗的時候,總可以找出各種“客觀條件”,歐陽顯然也被這種情緒所掌控。她這樣詢問後,還掙紮幾乎沒有動彈的身體,求證一般的望向阿君:“或者,像在幽靈船上一樣,被什麽控製之類。”

“那是不可能的。”阿君懶洋洋的走過來,抱著胸微笑著回答,一副不打算多管閑事的樣子。

“那麽,要俺道什麽歉?”可以盡快認清自己的處境算是歐陽的優點,但在她露出認命的表情以後,下一句話幾乎令我氣得吐出血來。在注意到我幾乎噴火的眼睛後,這女人終於恍然大悟一般說道:“你是說把你當成是‘受’的事情吧!真是的,明明是小香先說的……俺知道了俺知道了,你不是‘受’,是‘攻’總可以了吧!其實俺是支持阿君當‘受’的說,因為如此強的‘誘受’蠻少見的說,而且你的臉本來就不合適當‘受’,雖然弱攻強受有點……哈哈,也蠻好。現在的情況是‘年下攻’的說……啊啊!”

“我可不可以就這樣把她掐死?阿君。”

“……嗚,討厭,人家已經改正了,你怎麽還不滿意?”

“會滿意才怪,誰會喜歡被當成那種東西!”

“你在歧視……啊,嗚……”

“可以了,你快把她掐死了。”阿君忽然的插了進來,把我拖走:“我想現在這種說法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吧!”

“可是……”

“你要是還有多餘的力氣的話,就考慮一下以後發揮一下這種戰鬥力,不要把敵人隻交給我如何?”

“……”可現在的能力隻有在這種身體的時候才能使用。本來就是借助黑暗和某種使用繩子的技巧,把會動的獵物,比如貓或者人之類(你以前都偷了什麽?)捆綁並偷走的技巧。因此如果不是這裏有那麽多的樹做障礙物加上現在的體型細小,我根本不可能使用這種能力,就如同上次比武。可是,如果直接告訴阿君,他恐怕會剝奪我恢複身體的權利吧!我現在隻有歎息著問:“你就不在乎被她說成……”

“不在乎。”

這個人,這個人,對了,這個人是被別人當成女人都不在乎的家夥,更不用說被當成OOXX,就算被當成,他也不會生氣吧!(你到底在說什麽?)

“等一下,等一下,先把我放下來可以嗎?”歐陽在後麵大叫道。

“自己下來,並且,在我們出來之前把路穆從赫拉神寺拖回來的話,那麽我就正式承認你是‘同伴’,並且不再把你順便丟在什麽地方。怎麽樣?”阿君卻挑著眉問道。

“好——成交!”

得到有些不太情願的回答後,阿君就不再理會如漁網中跳動的蝦米一般扭動的歐陽,微笑著拖著我繼續前進。

我則小聲的問:“不是不管路穆了?而且那裏在進行奇怪的‘儀式’吧!”

“就是這樣才叫她去,那位神靈好像對炎龍人也有用,打斷儀式的罪過……哼哼!”

這是在生氣,絕對是在生氣,被阿君陰冷的笑容嚇到石化狀態的我隻能在心裏默念。可是,以前阿君是直接發火的,現在卻越來越接近香菜,我的好日子……

“對了,說到生氣,一想到香菜那麽說過,還真是覺得胸口悶悶的。”我對阿君說道。

“胸口悶……?”阿君卻停住了,怔怔的看著我,意義不明的笑了起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這種曖昧的語氣算什麽。

“……這樣我也放心了。”阿君更加的語意不明,丟下我徑自的向屋子裏走去,走向那黑暗中:“安,你還是不要太相信我的比較好。”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