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雲易好像,有客人來了,阿裏雅.

蔥白的指尖從盛在青花瓷缽裏的清水上劃過,美麗的少女仿佛沒有開過口一般,表情冰冷而沒有生氣,隻是筆直地坐在豪華卻幾乎將她埋沒的絲綢長袍中,宛如沒有靈魂的瓷娃娃一般.

而伴隨著她的話語,她身邊的寒潭泛起了波瀾,不多時,一個**著,身材曲線姣好的女性從水中鑽了出來.輕笑著將濕漉漉的長發向後麵撥去,露出和瓷娃娃少女一般無二的臉孔,隻不過她的額尖上多了一枚鮮紅的印記,另外神情嫵媚得如同擅長誘惑人類的妖靈,光憑氣質就可以將她和瓷娃娃區分開來,也因為她的妖媚難以把她歸入少女中去.隻見這女子風情萬種輕擺著腰肢,身下濺起水花的卻不是修長白皙的美腿,而是一條長長的銀灰色蛇尾.

她有些興奮的問道:客人?真的嗎?有好幾百年了沒有客人了呢?一定要好好的招待他們才行.

瓷娃娃卻沒有回答她什麽,徑直向寒潭另一端望去,水中的女子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在那邊是一麵巨大的冰壁,而其中凍結著的,除了一位瘦弱到幾近骨架的俊美(?)青年外,另外還有三把劍.

一把是黑色的,宛如展開的羽翼一般的巨劍.

另一把是銀色的,似乎直接用光輝打造而成的銀劍.

最後一把是銀灰色的,好像展開的魚鰭似的奇怪的短劍.

看見冰中的物體,兩位相貌相同,氣質迥異的女孩用截然不同的口氣歎息著同樣的句子:

孟蜀哥哥也就算了,我為什麽要幫那個吃白食的看守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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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夢見了什麽,好像是和自己完全無關的東西?

我摸著腦袋掙紮著爬起來,決定遲早有一天要把額頭上這老害我做一些不著邊際的夢的水晶碎片挖出來,然後才發現自己趴在一個陰暗悶熱的石頭洞穴中,連地衣都幹燥跟木乃伊一般,卻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隱隱傳來水滴落在池塘裏那種令人煩躁的聲音.

話說回來,香菜呢?阿君呢?還有那隻罪魁禍首的肥老鼠呢?

我力馬翻身站了起來,大叫了幾聲,可除了幾聲悠遠的回音以外,再沒有其他回應.

而且發現我似乎正在一個迷宮之中,而我似乎在迷宮更糟糕的是,我的中心,我的前麵有七個洞口,後麵有五個,右邊九個,左邊最少,隻有兩個這叫我怎麽走?

正在我絞盡腦汁冥思苦想的時候,就聽見滿是空洞的石壁裏傳來了類似拆房子,建築工地的聲音巨大聲響,我慌忙向後躍飛,擺出備戰的姿態.最後一陣巨響,石壁兩邊的通道塌了下來,而幾塊有我腦袋大的岩石飛過後,一個人從石壁後走了出來.

不用懷疑,會放著好好的路不走,自己開道的也隻有我們家的阿君.

他皺著眉看了看,不甚滿意的說:怎麽是你,香菜呢?

這也是我想問的,為什麽出來的是方向感比我還差的阿君,一看見他我就知道沒指望了.你看看周圍一溜的洞穴,真正可以稱得上是‘壁‘的也就那麽一處,阿君就是從那邊跑出來的.

那個會認路的,上哪裏去了?

我坐在地上,繼續哀悼我的命運.阿君則望了望四周,在我的對麵坐了下來,長長的呼了口氣,向我抱怨道:這裏的石頭手感不好.

還第一次聽說石頭有手感的呢!我敲打著周圍的岩石,覺得和其他地方的石頭沒什麽不同,除了上麵有魔法加持?

我驚訝的說道,慌忙進入冥想狀態,果然發現這裏的魔法元素異常的稀薄,而且幾乎全部聚集在岩石的周圍,按照一個固定的規則,獨自成一個完善的係統,根本無法凝聚.雖然我的魔法很爛,但作為盜賊對魔法加持倒相當的了解,要形成如此完善,不能破壞的體係,現在即使是上位的魔法師也不能做到,阿君卻可以將擁有如此牢固的加持魔法的石頭砸開,那麽他的力量

最近,因為你,我的力量變強了.

看到我的目光驚疑不定的在岩石和他之間移動,阿君用有些扭捏的口氣說道.

等等,這話怎麽有點熟悉?哦,想起來了.在通常的傳說或者故事中,都會有那麽一個場景:

在熱血的夕陽下,死亡的魔獸麵前——這魔獸通常有講究,要一看就知道其凶悍難對付,另外卻不能太醜陋,流口水,有口臭的不能要,還要死得特別幹淨,沒多少血,有一點點也全噴到主角身上去了,總之以增加氣氛且烘托主角氣質者為上——曾經弱小,現在威風凜凜的主角通常摟著花瓶A就是這麽說的.而這種故事的理念就是‘因為要保護重要的XX人而變強‘.

想到這裏,我身上一陣惡寒.我對那種浪漫毫無興趣,不過現在倒有點向往起來,因為如果阿君是因為要保護我而變強,就算他是同X戀也好,至少對我沒有壞處,或者說危急我的生命不是?但阿君不是,阿君現在的狀態分明是‘勇者因為魔王力量開始覺醒‘.

嗚,我的小命!

我哭喪著臉坐在地上,想再問一些什麽卻問不出口,阿君則苦笑了起來,我才發現因為之前的事件,我和阿君之間一直非常的尷尬.

好在我們也沒有尷尬多久,就憑著豐富的戰鬥(?)經驗,感覺到有什麽正在迅速向這邊靠近.恩恩,別人是先除魔再告白,我們是先‘告白‘再有魔物跑出來,怕我不相信阿君變強了是不是?

我惱怒的想道,就看見一條有我腰那麽粗的岩蛇從岩石中鑽了出來.或許,用‘鑽‘這個字眼不大恰當,因為岩蛇這種魔物表皮就是岩石,基本上和周圍的石頭是一體的.香菜曾經很好奇它們的內部構造,要阿君解剖幾條給她看看,可沒耐心的阿君幾拳下去,都成了碎片,什麽也別想看,再加上我們那時在森林裏,這種類型的魔物很難碰見,所以最後香菜終於死了那條心.

但香菜好奇是香菜的事情,我對這種‘生物‘是沒有一點好感.它的物理防禦能力強,攻擊力高,移動速度不僅快還神出鬼沒——尤其是在這種石洞中——最討厭的是,它們吃一切礦石,晶體和金屬物品來增加表皮堅硬程度,所以就不要指望在它們出沒的地方撿到什麽可以換錢的東西.

就比如現在攻擊我們的這條岩蛇,眼睛已經變成了完全的金色,不知道吃了多少寶貝不說——想想都心痛——防禦力已經可以用變態來形容了,根據盜賊工會提供的情報,市價兩千以下的中上等武器不要想削下它半點石屑來,就是用次神器的名器級別武器處理掉一條,武器也估計滿是口子,等於報廢了.想想我的身上除了一把消耗生命力當攻擊力的短弓外沒有其他武器,連慣用的匕首都已經報廢了,我還是不湊熱鬧,乖乖當我的觀眾就好.

反正在我看來,阿君的拳頭堅硬程度絕對不比次神器差勁.(你到底把阿君當什麽了?)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完全正確的,麵對著這麽一條幾乎成精的魔物,阿君竟然在對方向他俯衝下來的時候,對準了就這麽一拳直接砸上去,然後他和岩蛇同時退了一步,但把阿君傷的是拳頭,岩蛇卻是腦袋,所以當那怪物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阿君的又一記上鉤拳砸了上去,這一拳似乎徹底把這岩蛇砸蒙了,然後阿君就把它當沙袋一般,拚命的錘,十幾拳過後,這蛇終於從頭到尾龜裂成了粉末狀態,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來.

麵對這個沙包,阿君很滿意的說道:能力還不錯.

可以忍受他那麽多拳,叫‘還不錯‘?我開始懷疑阿君的力量衡量標準.

而且可以讓他拳頭破一層皮的就更少見了,但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他手腕上,被香菜放了血,隻經過緊急包紮的傷口,經過他剛剛那麽一激烈運動,大量的血滲了出來,把綁在外麵的繃帶全染紅了.最後不是叫歐陽去找蒙沙了嗎?也不知道治沒治,血流得那麽嚇人.

別看了,我們早從我的過去時間段裏出來了,這裏大概是真實的某個地點,我現在是本體狀態,所以沒有來得及治療.半靈體狀態的你也就算了,不過可以把我也轉移過來,那個人一定相當厲害.阿君說道,順便從身上扯了點布料下來綁在手上,也正因為他這個動作,我才發現他身上穿得是一件單薄裏衣(才發現?你這個人).

我慌忙拉住阿君的手,企圖使用我根本就不會的水魔法治療術進行治療.

要知道阿君要是因為失血過多,翹掉了,誰來保護我啊!(喂喂!!)

治愈魔法卻始終沒有出來,倒出來了一個水球和一冰凍以後,阿君就一拳把我打到牆角麵壁去了.

這時候,恰好另外兩條岩蛇鑽了出來,眼睛隻是發黃,屬於可以被阿君兩拳解決一條的那種,我樂得在一派看熱鬧.

可腦袋剛靠上身後的岩石,就聽見裏麵傳來什麽滑動的聲音,我慌忙跳開,就看見三條岩蛇分上,中,下三個角度從我剛剛坐的位置冒了出來.

我慌忙逃竄,但基本上岩蛇屬於那種有點智商的魔物,就盯著我來欺負了.我當然不能就這樣被欺負,我幹脆趁某蛇攻擊的時候,跳了上去,緊緊的貼在蛇背上,企圖讓它們自己糾纏成蝴蝶節狀.但那蛇倒聰明,見怎麽也甩不掉我,還被同伴攻擊.幹脆回頭往洞頂的石頭中鑽去,我隻好放手,但下麵已經有幾條向這邊衝了過來.

最後,我向著唯一的空檔處,阿君的頭頂跳了下去,本來想在空中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體,躲開阿君的,可惜高估了自己,角度又不太好,重心一個不穩,我眼看著就要往等候在那裏的岩蛇嘴裏落去,我慌忙一把抓住了阿君.

安,你在做什麽?!

伴隨著他單薄的衣服的撕裂聲,被我‘忽然襲擊‘的阿君吼叫了起來,企圖把我拍掉,但我重心沒有調整好,更不想這樣落下去喂蛇,於是兩腿緊緊夾住阿君的腰,再挺腰,直背,雙手抱住阿君的脖子,作無尾熊狀.於是,我終於安全了

阿君卻因為我的舉動進入了暴走狀態,隻見他左一拳出去打碎一條岩蛇,右一腳踢飛倆,雖然屬於無意識行動,但威力大得實在嚇人,想到他是打算扁在我身上的,我更不敢下去,牢牢騎在上麵.當阿君一套‘廣播體操‘做完了後,岩蛇處理得差不多了,沒死也基本上逃跑了.我終於因為精疲力竭掉了下來,有著剛剛在馴服一匹瘋狂的野馬的虛脫感覺,而同樣精疲力盡的‘野馬‘阿君難得大口大口喘著氣,凶神惡煞的瞪向我.

但我們對視了一會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不久前的尷尬消失得一幹二淨.

阿君,你為什麽要修改過去.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普通人是不會馬上再提這個話題的吧!)

為什麽?阿君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著我:我以為你不會問的,通常你不是對事情的起因或者別人的事情沒有什麽興趣嗎?

誰叫你是我同伴.我微笑著回答.心裏決定別人的事情或許可以不問,但阿君的必須問清楚.這小子給了我多少‘驚喜‘!他是勇者什麽的我就不說了,跑出來一人妖哥哥和莫名其妙的未婚夫就夠我受的,那西雪也絕對不是簡單人物,不注意一點,我會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阿君拍拍身上的灰塵想說什麽,但他的手按在自己身上時,又收了回來,然後向我瞪了過來:你從我身上拿走了什麽?

嘿嘿,職業習慣,職業習慣!我笑道:把趁亂從他脖子上揪下來的玉石墜子丟了回去.

不是這個,我的波吉呢?轉移過來的時候,它明明在的.

這個,我有點事情要問它.我回答道,倒拎起這肥老鼠的爪子,可除了從它嘴裏滑出來的一個銅板以外,沒有其它收獲,它腆著肚子呼呼大睡,絲毫沒有醒來的打算.

問波吉?阿君拿一副‘你腦袋壞去了‘的眼神望著我.

看看滿地的岩蛇粉末,我決定原諒阿君的‘見識淺薄‘,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嗯,有一個自稱是前任魔王的胖女生說自己是波吉,就是她把我們

等一下,前魔王?是波吉沒錯!阿君激動的一把抓住我:你說它變成了女孩子?

是就是她把我們弄到這裏來的我奇怪的看著阿君,他那麽興奮做什麽?

他卻拚命搖晃著我: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女孩是什麽樣子的?

啊?

你說她胖這個形容不太對,不過可以想象,我可愛的小波吉變成女孩子一定也圓溜溜的,相當的可愛吧!

啊?

我茫然的隻能用喉嚨發出單音節字後無話可說,隻能傻傻的看著阿君臉紅紅的把波吉小心翼翼的捧了回去,然後一口親在了對方肥胖的肚子上,看來是不期待我回答什麽了.

要我回答我也回答不出來,因為我已經徹底石化後加風化,變成了和岩蛇屍骸一般的粉末狀,腦袋裏隻有一個想法:

阿君這家夥,他以後嫁不出去了!(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