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雲易在往後漫長的歲月裏,我一直堅定的認為,失望是難免的!雖然阿君是‘公’的,雖然金色的魔法鏈視覺效果也不錯,但很顯然,如錢鬼那虛假的預告篇那樣,穿著火紅色婚紗,如破碎的蝴蝶一般的睡美人,比勇者打扮的人妖要有趣多了,至少畫麵效果上要好得多。

何況阿君還皺著他那形狀完美的眉毛瞪著我:“別過來!”

“是。”

“……”

於是我和阿君進入了無言的對望狀態,我再次惋惜婚紗的不存在,我那關於美人與怪盜的美好願望在阿君‘殘忍’的揭露‘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經化成了碎片,我也不想和一隻公的有什麽‘美好回憶’,但在關於‘注定被打倒的魔王’‘勇者身邊的盜賊A’這兩個我極有可能被吟遊詩人傳說的身份之間,留下一個‘高大英俊的假麵(雖然我現在不是,但這個屬於詩人們的藝術加工部分了)拯救了美人勇者’的傳說,我是一點意見沒有的——誰叫阿君一副人妖臉!

這種時候,黎焉推薦的那套婚紗就很重要了,至少在我的盜賊回憶錄裏可以光榮留下‘拯救穿著婚紗的XX’的實話,卻讓人覺察不到我其實去救一男人的事實。

我現在有種回去向錢鬼買那套衣服的衝動。

好在阿君的表情阻止了我,異體同心的他顯然感應到了我的想法,這位被龍看守的‘新娘’磨著牙齒,美麗的臉比龍還要凶惡,一副要吞掉我的樣子。果然凶犬要栓著才安全,我再次感謝鐵鏈的存在。

“我以為,你是來救他的。”虛弱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了過來,幽靈是不會虛弱的,但盡快的追上來顯然消耗了‘香菜’的大量能量,她的身影已經透明了起來。

“不是我,是我們。”我冷靜的糾正道,對香菜微笑:“解除一下魔法陣如何?!全知的香菜女神大人,這種程度的魔法陣根本難不倒你吧!”

香菜挑起眉看了我一眼,懷疑的問:“我?你確定?!”

我忽然發現,撇去香菜那獨一無二的氣勢不談,任何人假扮香菜都不是難事,香菜是性格怪異脾氣古怪,知識量大到非人類水準,隨便考考就很容易讓假貨露餡沒錯,但同樣因為她的性格怪異脾氣古怪,我們根本不能‘隨便考考’,再加上她還有那所有先知和預言者都有毛病——就是知道也不說——通常一個挑眉反問就足夠阻止我們再問下去了,何況眼前這個連最難模仿的香菜‘招牌表情’要笑不笑都一模一樣。

現在這個反問有兩種意思,香菜本人這麽說的意思絕對是‘我才不屑做’‘我為什麽要做’的意思,但如果是冒牌的,根據香菜一點魔法力全無的體質,則很有可能是‘我怎麽可能做到’的意思。

望著眼前和香菜一模一樣的臉,我奇怪的反問:“隻要是阿君,你不是一向不留餘地的幫忙的麽?說什麽他比我有用之類。”真令人討厭的事實。

“你怎麽好像說如果遇難的是你,我就會推三阻四的樣子?”

“當然了,君是那麽的讓人無法拒絕啊!”

等等!前麵那個險惡的問題和之後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歎好像不是一個人說的感覺,而且,那個感歎是什麽?!我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那個被稱讚對象。

在聽見香菜的發言後,阿君意外的竟然沒有出現寒毛直豎或打寒顫之類的‘正常’反應,隻見他嘴角向上彎到了某個非常態角度,擺出與其是說是微笑,不如說是惡心的表情說道:“香,別理那個笨蛋,別勉強自己,這裏有陷阱。”

剛剛為什麽不對我明白的說清楚?!話說回來,阿君這個表情很眼熟,雖然香菜在我們身邊以後越來越少見到了,但隻要迷路三十分鍾後,耐心完全消失的阿君拐騙搭訕的路人,似乎,就是,這個表情?!那種倒黴鬼不僅是被拐騙待遇,事後可能還會被阿君當成發泄怒火的工具,總之是倒黴中的倒黴。

現在的情況真是異常的微妙啊!我乖乖的退後一步,靜觀其變。

香菜的反應非常值得參考,我曾經以為‘脆弱’是香菜臉上最難出現的表情,事實證明我的錯誤——在本人妖遍布,卻女性,尤其是美女資源稀少故事中,至少是名義上女主角的香菜為了服務某些群體愛好和增加所謂的人氣值,還是榨出了比沙漠中的雨水還稀少珍貴的脆弱善良表情。但現在,香菜臉上出現的,是我連想象都無法想象的,香菜這種物體竟然會有的表情,這種表情在女性身上一般被美好的稱為‘迷戀’或者‘癡迷’,但在男性身上則更形象的被形容為‘色迷心竅’!

香菜對阿君……?!

這種比之前懷疑阿君喜歡香菜更加不舒服一千倍的感覺是什麽?!

“其實這種法陣很容易破解的啦!隻要把東角和西角的圖案稍加改變就可以了。”

“怎麽改變…………”

我話問完的時候,香菜已經很熟練的摸著那個疑為塗鴉的東西進行了操作,果然,不一會兒,大廳裏的魔法陣光芒完全消失,唯有阿君身上還殘留一些,但也在暗淡中,阿君看起來就如同化身為凡人的天神。

“……怎麽了?”依然用令人不舒服的眼神看著阿君的‘香菜’在我的繩索繞上了她的喉嚨才遲鈍的詢問,並且挑眉冷眼回望我。

“又一個破綻,這種時候香菜更喜歡擺出那種惡心的要笑不笑來。而且,第一,香菜的手指絕對沒有你那麽靈活,連字都寫不好的她雖然知道破解方法,但絕對不能自己弄開,第二,根據那位大人的利用論,她情願麻煩的指使弄不懂的我行動,也不願意動自己的一根手指。”這種魄力比之香菜果然要小很多,去除可能懷疑香菜本人的恐懼,恢複平常心麵對那張香菜的臉孔的我很冷淡的詢問:“你,是誰?!”

“終於知道了麽?真笨。”即使被識破,‘香菜’卻連慌張也不得見,更沒有發生矢口否認之類的低級錯誤,她捏著脖子上的黑色繩索,依然用那和香菜近似的牙癢癢的口氣說道:“結果隻有力量和魔王有點關係,至少可以對幽靈狀態的我進行攻擊。算了,反正魔王不過是教會收取民眾支持的手段之一,有這個程度已經不錯了。”

“你的口氣好像你沒有冒充香一樣呢!”阿君冷冷的說。

‘香菜’對阿君的口氣明顯興奮了起來:“我大致上是本色表演喲!”

我覺得這一點都不值得自豪,所謂的本色表演,就說明此人的性格惡劣程度盡管沒有達到香菜的程度,但也在往香菜方向發展了呢!

“你是誰?”阿君無視對方的反應,繼續問道。

阿君的問題都得到了‘很好’的回答,‘香菜’輕飄飄的落到阿君的身邊,把手指放在阿君粉紅的嘴唇上,用和香菜一模一樣的聲音,壓低了拉上了弄嗲了,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說?呢??!”

阿君顯然打了抖,我想這絕對不是因為幽靈的體溫過低造成的。但他還是懷疑的詢問:“香菜屍體巫妖化形成的另一成人格?!”

這種可能……阿君的智商果然比我高,雖然知道香菜的屍體有巫妖化的可能,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那麽複雜的因素,而且香菜的屍體似乎沒有屍變的跡象啊!不,反過來說,如果是‘那個東西’的屍體所產生的屍變,就算想讓我不發現也是輕而易舉吧!

“嗬嗬!”‘香菜’曖昧不明的笑了兩聲,轉而冷漠的看著我:“你怎麽還不進來,法陣解除了吧?!”

“我不相信你。”我同樣的冷漠回答,和香菜類似的家夥麽,那可是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典型——要知道我一直持有隨時被賣掉的心理準備跟在香菜的身邊啊!

‘香菜’有趣的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那麽我做什麽都不進來了?比如說——”那幽靈的手指向下,劃到了阿君的下巴,然後輕挑的勾起阿君的臉,低頭,親了下去!

“別用香菜的臉和阿君做那種事情!”

“你想幹什麽?”

我和阿君同時怒吼了起來,然後我收緊了手上的繩索,阿君身上暗淡下去的鐵鏈瞬間破碎。雖然阿君的力量更加恐怖一些,但我的攻擊更加的直接,‘香菜’被勒得向後退了兩步,身體愈加的透明。可是我的身邊卻閃過金色的光芒,阿君身上的鏈條在落地的同時,以我腳下為圓心產生了新的魔法陣,剛剛還被我稱讚的粗大的鏈條憑空出現,粗暴的把我捆綁了起來,而阿君身邊似乎出現了空間結界,雖然咋看上去沒有什麽,但隨著角度的不同,他身邊不時有鏡子玻璃般的金色的反光,但如果阿君采用通常手法強力突破的話,破碎的空間裂痕顯然會先傷害到阿君自己。

“唔,差一點點就死掉了。”取下頸上的繩索,幾乎透明到看不見的‘香菜’喘了口氣說道,那平淡和無所謂的口氣和真正的香菜幾乎相差無幾。

以至於阿君懷疑的詢問:“這個是雙重陷阱吧?就算安進來了,也會有另外一個陷阱發動。這個手筆還真是某人的風格,你真的不是香菜?”

也對,就設置陷阱的智慧程度來說,已經不遜於香菜了,至少如果她剛剛拒絕承認自己是假冒的,然後用這個陷阱計算我的話,我隻好死心的承認是真正的香菜對我進行了懲罰。

“從以前我就想問了,那個香菜真的有那麽厲害麽?從資料上完全看不出來嘛!”

“……我建議你去親自了解一下。”阿君沒有說話,我則掙紮著說道。

“好啊!”結果‘香菜’竟然很理所當然的回答道,他竟然反拉住原來我攻擊他所用的繩索,被束縛的我自然沒有力量反抗,於是我手裏抱著的嬰兒飛了出去,穩穩的落在了幽靈的懷裏:“根據計算,現在最可疑的,就是這個小鬼了,不介意我做一點什麽吧!呼呼,生命被掌握在我手裏的魔王陛下也沒有權利反對就是了。”

說著,她竟然一點都不留情的勒住了那嬰兒的喉嚨,一直不哭的小鬼終於眯著琥珀色的眼睛大哭了起來。

“你連利落的殺一個小鬼都不會麽?”阿君惱火的說道。

理論上我是很想正義的說,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小孩子!但在那貫耳的魔音下忍受了兩分鍾以後,我痛苦的叫了起來:“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話,我來做好了,殺掉他也好,吵死了。”

隻見‘香菜’的手放鬆,呆呆的看了看阿君,再看了看我,手上的小孩滑下來,然後她才狼狽的緩過神來,險險的用念動力狼狽不堪卻又小心的接住。

她和香菜的最大區別也由此分出,香菜雖然看起來對小孩很親切——比如對舒,但用心很險惡,除了喜歡收集美貌少年做奴隸的毛病,要是看見不可愛或是要她照顧的嬰兒,絕對是看見小孩摔地上還踩一腳的類型,她最厭惡的無疑就是小孩子,而這位,明顯‘善良’了許多。

當然,我承認我沒資格那麽評論香菜,因為我們中間沒有哪個具有愛護弱小的美好品質,或許阿君例外——他的慈愛顯然扭曲到疼愛香菜那種生物的地步去了。

不過阿君的表現顯然讓這位具有某個程度上的失望,他抱著嬰兒猶豫了一下,然後用‘都是你的錯’的眼神看著,似乎打算進行遷怒的樣子。

我卻對他可愛的微笑了起來,所謂盜賊啊,就是手指能動就可以做出奇跡的超級優秀人才喲!

何況,這位‘香菜小姐’的靈體因為之前的消耗幾乎近於無了吧!我怎麽可能不對我一直懷疑的對象做一點什麽呢?!

於是,我動了動我的手指。

他真是幸運,連蒙沙都沒有看過我得到魔法力以後創造出來的新技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