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雲易“沒路了啊!”我拍打著那麵看起來結實無比的牆壁,正常情況下會發出這種聲音說明不是牆壁太厚,就是後麵沒路了。

“直接穿過去不就好了。”女音涼涼的建議道。

我不由翻了個白眼:“大姐,我還活著。活著的人是不能穿牆的。還是你做鬼做得時間太長了,連作人的時候是什麽感覺都忘記了?”

“少廢話!你給我過去吧!”

“哇——”

說著,我的背後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腳,我直直的向牆壁撞去。眼看我的腦袋就要和結實的牆麵來個親密接觸,我幹脆閉上了眼睛,然後我狼狽不堪的摔在了——地上。

牆呢?我疑惑的回過頭,後麵空曠曠的,什麽也沒有。我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怎麽說呢,這裏與其說是個大廳,不如說是個平原,我甚至可以看見地平線!隻不過這個望不到邊際的平原的上方不是天空,而是粉紅色的天花板!在這巨大天花板的“中央”——在這種不知道範圍麵積方向的地方,很難說這裏是不是中央,不過我們姑且認為它是中央好了——有一個六芒星圖案的魔法陣,粉紅色的詭異光芒從那裏瀉出來,聚集成粉紅色的光柱,注射到魔法陣正下方的六邊形古井裏——隻不過這井好像過於巨大了一點,大小更像是一個池塘。

“匕首呢?”不可能叫我在這種鬼地方慢慢找吧!我哪來那麽多的時間?而且這裏的空氣也很奇怪,粘乎乎的,好像還有重量,令人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你真是盜賊嗎?那麽明顯的都找不到?”

不是找不到,隻是想確認一下而已。笨蛋也知道那井有古怪,我慢吞吞的走到那井旁邊,趴在粗糙岩石馬馬虎虎堆砌而成的井口向裏望。這井並不深,隻有三人多高,但卻像是一個黑洞。光柱到了洞口就消失的一幹二淨了,裏麵一點光也沒有,黑漆漆的。好在我的眼睛並不受到黑暗的影響,我可以輕易看見一切東西——滿是苔蘚的井壁,幹燥的井底,井底有一個低矮的刻著花紋的台座,在那上麵就是我要“借”走的匕首。

“你要下去?”

“當然。”偷這個高度下方的東西簡直是對我的能力的侮辱。

“哦?那,你打算把骨灰埋在哪裏?我會盡量幫忙的。”

“骨灰?”

我愣了一下,然後我的衣服被一雙看不見的手很粗魯的扯了下來。丟進了井裏。這時,隻聽見“滋滋”兩聲,一股焦味冒了上來,我甚至連火光都沒有看到,那件外套就這樣成了灰燼。

“怎麽樣?我說有骨灰的吧!你要是再胖一點,搞不好還有點油。嘻嘻!”

“這底下不透光嗎?”無視她說的無聊笑話,我繼續在井口張望著:“對了,你已經是鬼了,不怕被燒,幫個忙怎麽樣?”

“誰說人家是鬼來的。而且,算是鬼也下不去,下麵的是業火,連靈魂都可以燒掉的說。我還不想死呢!不過,光可是透進去的,就像這樣!”

說話間,光柱不受任何阻礙的照了進去,添滿了井裏的每一個角落。而照在井裏的光中卻明顯出現了一個女人的影子,可以清楚的看出她的長發紛亂的飄蕩在空氣中,這就是那個聲音的主人的影子吧!這個樣子還說自己不是女鬼?!不過鬼好像的確是沒有影子的。

“也就是說,有東西進入到光柱裏,打斷光柱就可以了吧!”看著女人的影子在匕首上晃來晃去,我不由羨慕起會飛的人來:“你可不可以幫個忙?把我帶到你現在那個位置上去?”

“你想做什麽……可以啊!不過我的力氣不大。要是一個沒抓緊……嘻嘻!”

“我還是自己來好了。”

掏出久未用過的帶繩鉤索,轉了幾圈準確的溝住了井的另一邊,嗬嗬,沒有生疏下來啊!我果然是天才!我固定好這一端。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低下頭,我可以清楚的看見我的影子在一根繩子上晃晃悠悠。當我的影子籠罩在匕首上時,我停了下來。

“嘻嘻,現在的小偷還兼表演雜技來的?你說,我現在要是把這繩子割斷會怎麽樣?”

“不怎麽樣!”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就不能受她的影響。

靜下心來,不理會周圍的一切。我盡可能的調動我身體裏本來就不多的魔法力——還好,那把匕首似乎隻對我的體力感興趣,我的魔法力並沒有被掠奪掉。我伸出雙手,一邊喃喃的念起我唯一掌握的咒語,一邊伸長手臂。我的手開始慢慢消失,看上去向是伸進了一個透明的口袋裏。而我的影子開始挪動起來,像一灘被風吹動了的黑水,最終那灘黑水向上突起,當我的咒語結束的時候,那突起物已經形成了一雙手的形狀。我小心翼翼的指揮著那雙手握住那把匕首,然後再次念動咒語,慢慢的把手收了回來。我的雙手再次出現在空氣中時,已經握有了那把銀色的匕首。

“耶?你怎麽知道匕首附近沒有業火的?”

“我才不知道!”我得意的擦拭著我的戰利品:“就算有我也不怕,我的‘光榮之手’可以說就是影子,哼哼,我倒要看看什麽樣的火焰可以把影子燒掉!”

“光榮之手?”

“我為這魔法取的名字,怎麽樣!合適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我有聽說過另一個‘光榮之手’——好象是從死人身上割下來,在淹製一段時間,就有了特殊的魔力——那到真是小偷用的,據說把那種‘光榮之手’放在要偷竊的人的額頭上,對方將昏睡過去,讓你任意偷竊。不過,嘻嘻,那可能不算是魔法,想想吧!半夜,一隻死人的爪子忽然出現,看見的人的確會昏,不過是嚇昏的,嘻嘻。”

“別把我的魔法和那種下三爛的東西作比較!”我咬牙切齒的回到結實的地麵上,但這女人的嘲笑方式卻令我覺得莫名的熟悉:“喂!我說,你知道那個該死吸血鬼,不,那個燕鑫在哪裏?”

“你找他幹嘛?”

“當然是敲詐!這匕首不是他的寶貝嗎?我要那小子搬空他的一切來交換!”

“真是可行性極低的計劃啊!先不說你現在還有沒有多餘的力氣和他打吧!他身邊那兩個丫環,叫如眠的會拳法,另外那個是術師,很不巧的是兩個人的功夫對人類還更有用一些。你是打算去把東西還給人家。順便告訴他:‘我想敲詐你’嗎?我想你們大概又會多出一精神損傷賠償費用來。”

“……喂,你知道阿君在哪裏嗎?”

※※※

七拐八彎的,我最後在那間“封印著魔物”的地下室見到了阿君。也許是因為我在路上總在吩咐那個女音不許出來嚇唬阿君,她從剛剛開始就沒有理我了。也好,落個清靜。但現在的情況仍不容樂觀,因為阿君對上了冷雨。

“香菜人呢?”這次阿君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找出香菜。現在他的嘴唇都白了,握著巨劍的手也有些發抖,但就是盯住冷雨不放。

“我說了你也見不到她,你又何必花這種冤枉力氣。”冷雨涼涼的說,不過他的處境也不太樂觀——他身後的細雪已經恢複了正常,但冷雨明顯因為為她療傷,使靈力消耗過大,去了行動能力。

“你不告訴我們,怎麽知道我們看不見?”我在一旁插嘴,並對苦著臉的細雪笑了笑,細雪馬上紅著臉移開了視線。

“那,給你們看好了。”

冷雨指揮著他的水晶球在我們麵前晃動,那球體上清晰的映出了我和阿君的倒影和一些白蒙蒙的影子,別無他物。

“我們要知道的是香菜所在的地方!而不是你這種狗屁不通的占卜!”阿君怒罵起來,巨劍在他手下咯咯作響,恐怕這把劍不久也要壽終正寢了。

“哼,她就在這裏麵啊!”冷雨的眼神一點也不象是開玩笑:“因為她破壞了我的法術,所以被關到裏麵去了。這水晶球有三層結界,不從裏麵破壞,她就永遠出不來!如果砸了它,隻會令關在裏麵的她死亡而已。”

“你說什麽!”

“這也不能全怪我,我當時有讓那個女人選的,十年壽命或者關一輩子,那個蠢材自己選了……”

“嘭——————”

阿君的巨劍在地麵上砸出了一條巨大的裂縫,從我們腳下一直蔓延到冷雨下方。我也掏出了我常用的匕首對準了冷雨:“我們不想聽什麽放不出來之類的話!要麽放了香菜,要麽我們把你打得魂飛魄散,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麽選吧!”

“可。可……冷雨不是故意的呀!要是可以放出來,早就……”細雪結結巴巴的替冷雨辯解:“他,他原來也沒有,想,想到會找來不相幹的人……”

“隨便亂預言我的未來,隨便亂攝我的魂找我去,就不應該吧!而且我才不相信你曾經讓她做過選擇!那個家夥才不會舍不得幾年的……”

巨大的疼痛向我的大腦襲來,奇怪,我不是喪失了有關香菜的一切記憶嗎?那為什麽我會如此確信她會做什麽不會做什麽呢?越想我的頭腦更是混亂一團,隻剩下難以忍受的痛苦。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不想就不痛了。這樣的聲音一直在誘惑著我,我掙紮著想要向以往那樣幹脆放棄。但那個剛剛為我帶路的女音竟在我腦子裏直接響了起來:“你就那麽討厭回憶嗎?”

怎麽可能?對方是我的同伴啊!我辯解著,腦子裏開始回放著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麵,伴隨著的是更大的痛楚。那個女音卻興奮起來:“對,就是這樣,保持這種狀態!”

為什麽?我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清脆的玻璃破裂聲。就象是在冷雨被識破時所聽過的聲音,不過這要悅耳多了。我的頭腦似乎也在那一瞬間進入了真空狀態,經過一斷空白之後,我睜開了我的眼睛。

一個長發女人站在我和阿君的麵前,她有著白皙到可以看見青色血管的皮膚,和一雙暗淡到可以吸收一切光芒的眼睛,從這樣一雙眼睛裏卻可以看見顯而易見的笑意——所以盡管她的眉毛,她的臉,她的嘴上都沒有笑,但就是可以感受到她的嘲笑意味。但,和她這張要笑不笑的臉比起來,但令人覺得恐懼的是她的頭發,她那頭長到可以拖到地上的頭發。這些頭發在沒有風的情況下,在靜謐的空氣中飛舞著,讓人覺得透不過氣來。它們纏繞在女人的身體上,臉上,像是有生命的妖魔。

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她是我見過的最可怕的生物,體現了人類的一切害怕的東西,比我見過的任何鬼怪更像鬼怪,於是我張開嘴大叫了起來:“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