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的音樂戛然而止。

少年過度突兀的站立讓整個桌子狠狠地一歪,絲毫未動的拿鐵撒了大半杯。

騙人的吧

亂發低垂,

去世了什麽的都是騙人的吧

中森她是那樣執著地在等待啊。

怎麽會已經不複存在了呢。

中森銀三寬容地笑了笑,眼裏蘊含的流光已經解釋了一切。

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他沿著椅背,極緩地滑坐下來

中森她知道嗎,黑羽快鬥已經死了這件事。

怎麽說呢,男人解嘲般地苦笑道,告訴過她,但那個傻孩子就是不願意相信啊。

那個傻孩子,就是不願意相信啊。

因為她已經有了自己的信仰了,對吧。

她相信黑羽快鬥會回來,便不會再去相信其他了。

平水秋與記起第一次見到中森青子時的場景。

鬱鬱蔥蔥的禦神木下,女孩飛奔而來,暈墨般的眼睛裏是喜極而泣的色彩。

那時她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仿佛用盡一生的力氣,炙熱的溫度燙傷他的皮膚。

那時候的她就已經被告知黑羽快鬥的死訊了嗎

那麽她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陪自己聊天,看著他和五月遠去的呢

中森青子,你是不是,太堅強了一點。

明明還隻是一個小女生啊。

嘴唇已經被牙齒硬生生地咬破了。

我到底對她說了一些什麽。

我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對她說了什麽混賬話。

我竟然說她不值得。

我扯開了她快要愈合的傷疤。

我做了這麽多,不可饒恕的事啊。

青子她,這幾個月來真的變了很多,中森銀三看著窗外開始變紅的天邊,道,她以前很愛笑也很愛玩,上躥下跳的,從來都不知道安靜是什麽東西。哭得次數更是可以用手指算出來。

現在她很少說話,回到家作業做完作業後大部分時間都看著夜空發呆,明明以前是那麽愛鬧的孩子啊。

男人眉目慈愛卻充斥著苦澀的味道,

有時候我深夜才下班回家,總是能聽見那孩子在哭,她哭得很壓抑很小聲。她以為自己隱藏地很好,但是每當我看見她桌上滿是褶皺的相片時,我什麽都明白了。

這麽講起來,平水君一定覺得我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是失敗啊。

平水秋與默然。

那孩子不想讓我們擔心所以無論什麽時候她都會笑,但我畢竟是她爸爸,那張笑臉背後是多麽淚流滿麵的臉我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中森銀三無奈地搖頭,但是知道又能怎樣,我幫不了她,更治不好她心裏的傷。讓她知道我們的擔憂,她隻會更難過吧。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對父女,為了不讓對方為自己難過,都在相互隱瞞。

平水秋與想起那天早晨教室裏女孩難得的坦白。

她說她不想讓自己愛的人為自己擔心,所以她習慣了將一切都往好的一麵講。

熟不知,在她不經意之間,已泄露了一切。

伯父,剛才真的很抱歉,說了好多失禮的話。啞著嗓子,他粗聲道。

哪裏,是我太自私了沒有考慮過你,平水君拒絕也是應該的

哪個醫院他沒等他話講完,便問。

您不告訴她在哪家醫院我怎麽去啊他好笑地揚起嘴角。

誒誒中年男人激動地像個小學生。

我同意了,現在帶我去看她吧。

以黑羽快鬥的身份,去看她。

呐,中森,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