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垂錦一入洗劍池中,洗劍池的凶劍們便環繞過來。

雖然她修為壓製到了練氣,但畢竟並非真的練氣期,有些機敏的凶劍繞著她打著轉,最後還是乖乖沉回池底,但也有開竅短、凶性弱的,憑借著本能用劍芒試探著她。

葉垂錦順手撈過一柄,拿過剛才沈意拿的洗劍石,像他一樣開始洗劍。

月色下,白衣仙子站在粼粼水光裏,清澈的池水將她的衣服打濕,她墨色的長發些許浮沉在水中,或暗紅或斑駁的劍器在她身邊環繞,於渺渺清冷的仙氣中透露出一股奪人心魄的美豔。

沈意呆呆看著。

葉垂錦將手中凶劍打磨結束後轉過頭來,眉目清冷,映襯著水光,像是惑人的魅魔一般:“看清楚了嗎?”

她問出這句話後沒得到回答,於是皺了皺眉。

沈意這才回過神來。

他慌慌張張低下頭,也不知是因為惶恐剛才的出神,還是不敢再看眼前的美景:“徒兒愚鈍。”

葉垂錦沒多說什麽,隻又從池中撈起另一把劍,再次拿起石頭開始打磨。

沈意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抬起頭。

他一雙眼睛動也不動,隻專注的放在她的手上。

那雙手白皙纖細,撫摸著劍的時候帶著某種奇怪的韻律。

像是怕他看不懂,他的師父難得多說了兩句:“劍是有靈的,凶劍亦然,每一柄劍都有它自己的紋絡,洗劍不能用蠻力,用你自己的靈力去接觸它,感受它紋絡中的凶性,將它們剔除。”

沈意往往洗劍一天也洗不幹淨一柄劍,但葉垂錦兩句話的功夫,手中凶劍上的凶性已被剔除幹淨。

看著她的動作,沈意這才回過神來。

他心髒狂跳,看著池中的師父的時候眼睛一點點的發亮。

葉垂錦洗完手中的劍,看著他:“這回可看清了?”

沈意點點頭。

葉垂錦這才從池中走出。

她原本身上的衣物已經在池中沾濕了,但隨著她一步步走出洗劍池,靈氣將沾濕的衣物一點點蒸幹,等她再次站到沈意身邊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然全幹,又變成了那個孤絕無雙的正道第一人,似乎剛才月下的魅魔並非她一般。

葉垂錦臉上不見什麽神色,她揮手將沈意送到洗劍池中,目光淡淡的看著他。

沈意明白過來她的意思,趕忙學著她的樣子從池中撈出一柄劍來,拿過洗劍石,像是剛才她做的一樣將靈力釋放出來。

“嘭”的一聲,手中的凶劍見靈力越凶,猛地從他手中掙脫,帶起一串水波向著池底溜走了。

沈意被凶劍溜走時候劃出的水潑了一臉,狼狽的站在池中。

葉垂錦看著他,又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時候不早了,明天繼續。”

說完後她轉過身,看樣子又要禦劍而走。

沈意心髒狂跳,最終還是啞著嗓子喊住了她:“師父!”

葉垂錦動作一頓,半轉過頭來。

她清冷的麵容被月光照得似乎顯出一些溫柔來,沈意深深的吸了口氣,躬下身:“謝師父指點。”

葉垂錦冷淡的點了點頭,走了。

沈意維持著躬身的姿態,良久後才直起腰來。

他看著師父離開的方向,眼中亮起了兩簇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