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見君醉聽了這話後似是並不惱怒,反而皺著眉很是心疼的樣子,於是大著膽子說道:“皇上身體本就不太康健,幼時傷了底子,若是好好養著還好說,後來又經了沈離夙叛亂,等平了叛亂後又沒有人管束,一來二去的身體早就虧的厲害。前段時日……”

張太醫是眼看著小皇帝長大的,此時咬了咬牙,總歸不忍心眼睜睜看她越來越衰弱,幹脆跪了下來:“前段時日丞相又不節製,加上皇上因朝堂的事情勞心勞力,身體早就有衰敗的情況,後來又落了水,染了風寒,身體能不垮嗎?前兩日臣來看皇上,就覺得皇上情況不妥,她這心病非一日之寒,臣鬥膽,請丞相高抬貴手,您是賢臣,怎能將聖上往死路上逼啊!”

太醫說完這些話後便重重磕頭,不敢抬頭看他。

君醉閉上眼睛,再睜開雙眼時聲音沙啞:“她幼時傷了底子……是怎麽回事?”

見他這麽問,太醫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說道:“皇上小時候,苾妃常常打她。”

太醫說的含蓄,但君醉聽罷便知,能把一個孩子打得傷了底子,那下手得有多重。

君醉隻知道她小時候常被太監宮女欺負,卻從來不知道,原來小時候她會被自己的母親打成那個樣子。

怪不得她從來不肯承認自己是女兒身,縱然他已經知道了,她還要說自己是皇子。

在她心裏,承認自己是女兒身,或許就等於挨打。

而他……一直都在做什麽?

她的抗拒他從來沒當回事,她的難堪他也從來不在意。

他想將她身上傲骨一寸寸折斷,可如今才知,這個人早就滿身傷痕。

隻是她愛逞強,他就以為她什麽都受得住。

她的心病非一日之寒……

君醉深深的吸了口氣。

她到底是從何時,就已經被他傷到有了心病呢。

太醫不敢再多說什麽,恭敬的退了出去。

君醉走到床邊。

**的人麵容沉靜的睡著,恍如一個瓷器。

隻有君醉知道,這個瓷器上麵布滿了傷痕。

【叮——目標人物黑化值-10,當前黑化值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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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垂錦迷迷糊糊的醒了後,還未回過神來,就聽見身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醒了?餓了嗎?”君醉溫柔的將她扶起來攬在懷裏。

懷裏的小皇帝沒有說話,木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後又轉過去。

君醉心中猛地一疼。

那雙曾經那麽明亮的眼睛,如今卻蒙上了厚厚的灰塵。

他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伸手端過一旁溫度正好的粥,用勺子舀了一口小心翼翼的遞到她的唇邊。

小皇帝像是看不見一樣,隻繼續發著呆。

君醉見她不吃,便將粥放回到桌子上。

他半跪到床邊,伸手輕柔的抓住她的手。

“那日在小韻潭邊,是我不對。”他那時不該動手打她。

小皇帝隻看著他,眼睛中一點兒情緒也沒有,像是聽到了他的話,又像是沒有聽到。

君醉看著她,半晌後倏然一笑,像是放下了什麽。

“等你好了,我就把所有權利都還給你,你還做你的萬世明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