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下麵,他的小語安安靜靜的躺著,臉上,身上有鮮紅的血跡,宛如一朵朵盛開的血色野花,擁有如同主人一樣強悍的生命力。

她並不是室內的嬌花,她是雜草。

是哪怕在懸崖峭壁上迎著刀鋒劍雨都會努力生長的雜草。

這短短的一生裏,她從來都隻想要好好的努力的生活下去。

因為這個世界好大,有意思的事情好多,她好想用眼眸看遍山河。

哪怕在深淵中的時候她都拚命的昂著頭,要往更高的地方行走。

她也怕冷怕疼,可縱然滿身傷痕,她依舊倔強的活著,要從最惡劣的最陰暗的角落裏窺覷陽光。

可季瞻抹去了她的一切。

她曾經努力的痕跡,她生活的痕跡全部都被抹去,隻給她剩下一副名叫關棋語的軀殼。

這樣……她的堅持還有什麽意義呢?

宛如將她的根活生生的挖出來,她如何能活下去。

人並非真的草木,哪有什麽人是真的不在乎受傷的。

季瞻看著她,呼吸都停了。

他伸出顫抖的手,輕輕的將她臉上的血汙擦去。

可那些血汙怎麽都擦不幹淨,就這麽賴在她蒼白而消瘦的臉上。

“小語……”季瞻輕輕的喊她,似乎她隻是睡著了,稍微大一點聲音她就會驚醒一樣。

他的小語最怕被人在睡夢中吵醒,一旦醒了就睡不著了。

季瞻聲音輕的幾乎自己都聽不到。

“我回來了……”那個最疼你的,愛你的季瞻回來了。他是個壞人,讓你受了這麽多的委屈,他真的知道錯了。你可不可以聽他道個歉,哪怕不原諒他也好。

周圍的警察想要將他拉走,但看上去似乎溫柔的一點兒力氣都沒用的他卻像是釘在了地上一樣,根本拉不動。

季瞻想去將她抱在懷裏,卻怕她疼。

“以後……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疼了……小語。”他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可身前的人卻隻是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不會再同他說一句話。

“你不喜歡這兒,我們以後再也不來這兒了好不好?”他摩挲著她已經冰冷的臉頰,說著曾經說的最動聽的情話:“以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再也不會攔著你了……你所有想要的一切我都給你,統統都給你……你,你別離開……”

你討厭我的話離開我就好了,我真的不會再傷害你了。

季瞻的眼淚混雜在鮮血中,那個曾經最想聽他說一句喜歡的人卻永遠都不會聽見了。

收拾完紀可心之後季瞻便辭去了季氏集團總裁的位置,一個人搬到了孤島上。

他用了十多年的時間將整個島建造成了落霞穀的樣子。

每當霞光滿天的時候,他便站在海邊,看著落霞將海浪染成金紅色。

金紅色的海浪年複一年,似乎從來都沒有變過。

而他也終於讀到了她寄來的最後一封信。

當年他給她郵了一整套的新人做主線需要用的東西,她都還給他了。

當初他帶她做任務,打boss,如今她寫了長長的遊戲攻略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