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尋君

屋子裏的血腥氣味依舊比較嚴重,**本來就沒被褥,地上和**的血跡已經被擦幹淨,角落裏扔了帶血的衣服。

而女人,她蹲在地上,正在盆子裏輕輕洗著裏麵的嬰孩。

那是一個小小的,一個巴掌大都沒有的孩子,可是孩子的四肢都已經長全。

這嬰孩在宿主的肚子裏已經四個多月了,是個成了形的小女嬰,明歌看著那渾身發紫的小肉團,無知無覺的淚流滿麵。

就連生的時候都是一聲不吭的她,這會卻哭出了聲。

這麽多的位麵裏,這是她第一次生小孩,可生下來的卻是個死胎。

崔九將門關好,就站在一側一動不動!

直等明歌將孩子洗得幹淨,又用幹淨的獸皮將小孩包裹好,他這才上前。

明歌將孩子鄭重遞給崔九,“麻煩你,幫我將他埋在院子外麵的那個墳頭旁,沒有棺木,這裏的野獸會聞到氣味,所以請你把她埋深一些!”

崔九點頭,“好!”

他出門之前,轉身又對明歌道,“你在**躺著吧,放心,我會將她埋好!”

明歌點頭,一直看著崔九出門,這才躺在了**。

生小孩,還是一個死胎,哪怕她有靈氣來引導著,可還是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就像是被碾壓無數次般,尤其是肚腹處,那種疼痛簡直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忍受的。

原來,生一個小孩是這麽疼痛的事兒。

躺在**的明歌,幾乎沒有多餘的思維,她的眼睛一閉,便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半夜,屋子裏暖烘烘的,身上也暖暖的!

哪怕肚腹處依舊疼痛,可這樣的暖融融卻讓她覺得,她好似不是在一個寒冷的落了孩子的冬夜裏孤獨等著天亮,而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般的躺著。

這種恍惚的錯覺隻是睜眼的那麽個瞬間。

明歌動了動,這才發覺不僅**鋪了厚厚的褥子,她身上也蓋著厚厚的棉被。

爐灶旁的火還在呼呼呼的燒著,爐灶的另一旁是一張簡易的木板搭成的小床,崔九就在上麵睡著。

他的睡姿和他的坐姿一樣,都很端正,整個身子在被子裏形成一條凸起的直線,隻有頭露在外麵,雙眼緊閉的他,睡著的時候,麵上更是一派沉靜。

明歌收回了目光,眯著眼的她,開始修煉光明咒。

這身體受損實在太嚴重太嚴重了,崔九這個男人,能留下來照顧她這一夜,她已是感激不盡,她自然不會奢想這個男人會一直照顧著她,直到她從**爬起來的那天。

落胎在當地也叫坐小月子,必須在房間裏躺滿半個月,身體才算是恢複好了。

第二天崔九也不知道哪裏弄來的雞,煮了一鍋子雞湯,端了一碗在明歌的床前。

明歌說了聲謝謝,卻沒接碗,而是問崔九,“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崔九答,“等你好了吧!”

明歌不解的望著他,這男人並不是個侍候人的人,明歌以為,他在這裏待這麽一天的時間,對他來說應該是一件忍耐到極限的事了。

“我已經無礙!”明歌說,“這兩天謝謝你的照顧,你若是有事,可自去忙,不用在我這裏耽擱!”

“我是個閑散人。”

明歌垂頭笑了笑,隨即抬頭問他,“花家出了事?”

明歌問的是花家,而不是花傲!

崔九下意識點頭後,目帶驚訝的望著明歌。

倒是明歌麵色不動好似什麽也沒發覺般,繼續問,“花傲不在京城?”

崔九不再點頭或搖頭,而是遲疑驚訝著望著明歌,“姑娘,花家的事你就別多想了,你日後有什麽打算盡可告訴我,舉手之勞的幫忙對我來說不算難事。”

明歌卻似沒有聽到他的話般,“花傲現在在哪裏?”

崔九定定望著明歌,在明歌一臉堅持的目光下,他歎了口氣,“姑娘,花將軍他說了,他和你緣分盡了,讓你重新找個靠譜的男人過日子!”

這崔九說話還真是實誠,也怪不得花傲會讓他來。

明歌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問崔九,“你看我現在這種情況,能嫁的出去?”

崔九的目光在明歌的肚腹處瞟了眼,欲言又止。

倒是明歌說,“你大概很奇怪我怎麽會在這大冬天的,明知懷有身孕還在地上躺一晚上吧!”

崔九微微點頭。

“未婚先孕,不貞不潔,村民們本是在前兩天就將我浸豬籠沉塘了!”

崔九一噎,麵上是瞬間的怔忪,他張了張口,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也立馬就明白,屋子裏先前這麽淩亂,應該是那些村民們打砸的。

未婚先孕不貞不潔,這事擱在哪裏都是大事兒,規矩嚴的大戶人家裏,會直接把女兒送進廟裏去,或者偷偷地‘暴斃’,然後再遠遠的出嫁。

明歌繼續說,“前兩天我要是不跑出來,早就被浸豬籠了,不僅如此,為了擺脫那些村民們的打殺,我還殺了兩個人,你看看我,不僅是死過一回的人,還是個殺了人的人,你說說我還有什麽奔頭,你不和我說花傲的事,那我就當他是在京城裏找了別家的女人成親了,這以後啊,就是拚著這條命,我也得去一趟京城,吊死在花傲家的大門上,為我肚子裏的孩子討個說法。”

崔九算是聽明白了明歌話裏的意思,他低歎一聲,“京城那麽遠,哪裏是你一個弱女子能去得了的!”

“去不了也得去,死在半路上也比我在這裏被眾人戳著個脊梁骨罵的強!”明歌低低的笑,隨即又說,“這兩天多謝你了,去京城的事情不用你管,免得將你拉下水,不過日後若是有報恩的機會,但凡我能做到,一定義不容辭!”

崔九定定望著半躺在**的明歌。

她的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什麽悲戚,平靜的實在可怕,而她的聲音卻堅定無比,想到自己一時衝動惹了這麽多的麻煩,他又歎了口氣,“姑娘,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你先將這一碗湯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