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9章 從前有隻小狐狸
靈凡子點了點頭，領著明歌朝山上走去。
或許是因為靈凡子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一路所見的小和尚們都恭恭敬敬的朝靈凡子行禮。
他們喊靈凡子為方丈。
明歌緊緊跟著靈凡子的腳步，她看著地麵想，原來靈凡子已經是方丈了呢，當年的小男孩長勢喜人，可她卻又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方丈並不好當，那些師叔啊師祖啊可以甩甩手拍拍屁股就去雲遊天下，可方丈卻需要守護這麽一方寺廟，上管天文地理，下管雞毛蒜皮，簡直操碎了心。
一路到了藏經閣，現下應該是晚上用膳食的時間，寺廟裏的鍾聲悠長響起，藏經閣周圍也沒有和尚守衛。
靈凡子用自己口袋裏的鑰匙打開了藏經閣的大門，然後彎腰將明歌抱在了懷中，“裏麵有機關。”
明歌嗯了一聲，爬在靈凡子懷中的她並沒有多想。
靈凡子抱著她沒有上樓去找那本書，而是在一樓中央的那個佛字中站定，也不知道他口中念了什麽，地麵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卻是眼前出現了一條通往地底的甬道。
明歌來了兩次都沒有發覺地麵有機關，不得不說，修建地下洞天的人不僅是個機關大師，而且還對陣法也有研究，這應該是用了蒙蔽之術。
靈凡子帶著明歌走下台階的時候，明歌爬在他的胳膊上，眼睛一直在好奇的打量著周圍，“靈凡子，你經常來這裏嗎？你做了幾年方丈啦？你這麽小，當方丈一定很困難吧。”
“尚好”靈凡子說，“這是第二次進來這地方，怕黑嗎？忍一下。”
話說完，又走下幾個台階轉了一個三角式的門洞，入眼是猶如白晝般的景象。
眼前就像是有一個很大的水晶吊燈吊在最中央的位置，吊燈上麵隱隱還能看到藏經閣裏的那個地麵上的佛字。
不同於在一層大廳裏看到的血色佛字，此刻頭頂的佛字散發著金色的光芒，而且這光芒隱隱的有符咒流轉著。
目光落在佛字下麵那層層疊疊的所謂吊燈，明歌的大腦在一瞬間的停滯之後，後知後覺的才看清，所謂的吊燈是無數的靈狐內丹堆積而成的，這些內丹裏還能看到那些靈狐們痛苦尖叫的樣子。
這些內丹足足有一千來顆，一千來顆的靈狐內丹層層疊疊的掛在佛字下麵，這一顆顆的內丹有大有小，說明這些靈狐們的修為都不一樣。有些內丹裏麵的靈狐已經死亡，內丹也失去了光澤，可有些內丹裏的靈狐神識還活著，一直在咆哮在尖叫，在瘋狂的撞擊著內丹。
這些神識尚在的內丹散發出朦朦白光，一顆顆的堆積起來，將整個地下都照的通亮，不僅如此，彌漫在靈隱寺四處的靈氣就是從這些內丹裏散發出來的。
這一刻的明歌怔怔的就像是被定身了般一動也不動。
或許因為宿主是狐狸的緣故，所以這些內丹裏的狐狸神識在咆哮在尖叫的時候，哪怕其實沒有聲音穿出來，可明歌卻能聽得一清二楚，甚至還能感同身受。
她終於知道宿主一隻小小的狐狸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可以將明歌帶到這位麵的怨氣了，不是單單因為宿主的怨氣，而是這些靈狐們的怨氣全部都渡給了宿主。
“九百九十九顆靈狐內丹。”靈凡子低低的聲音響起，“還差一顆才能圓滿，就是因為缺了一顆的緣故，所以這些內丹才不能相互鏈接在一起，正因為此，籠罩在靈隱寺周圍的佛光才會越來越稀薄。”
明歌被他一提醒，這才發覺這些內丹的正中央位置缺了一個內丹，這麽多內丹，多一顆少一顆其實根本看不出來，可稀奇的是，抬眼就能看到，正中央的位置一片黑暗，甚至還有個黑洞，那地方就是需要一顆靈狐內丹來補全。
明歌也總算知道，為什麽她每次進入藏經閣，會聽到無數狐狸的撕心裂肺般的叫聲了，甚至不管她修煉的多麽強大，都會被這些叫聲幹擾的在一瞬間失去神智。
她以為是自己修為太低的緣故，如今想想，應該是這些同族們對宿主身體的一種本能性的影響，她仰頭望著這些內丹，不知不覺淚流滿麵，聲音喃喃道，“靈隱寺的佛光就是靠這些靈狐來延續，那些和尚們享受世人崇拜，享受著世人供奉的時候，一定沒有想過這些被犧牲了的被封印在這裏不能超生的靈狐們。”
靈凡子沒有答話。
他第一次進這地方的時候，也被這裏的景象嚇到了，身為方丈，最痛苦的不是處理那些雜務，而是要守住並維護這樣一個秘密。
“這底下是什麽？”明歌指的是這些狐狸內丹堆積成的大燈照耀的地底。
地下位置因為缺一顆內丹而是一個黑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個黑洞的緣故，使得黑洞下方直射的地方是個更大的黑洞。
就算被這所謂的大燈“照耀”，燈下的黑洞也是一片的漆黑，周圍都是通亮，隻有這麽個地方漆黑還一眼望不見底，讓人不注意也難。
常人或許看不到，可明歌卻能感覺到，這個黑色的大洞裏無聲無息的翻滾著時刻都想要衝破天際的魔氣。
若不是有最上麵的佛光封印，若不是這些靈狐們內丹裏的純淨的源源不斷的靈氣壓製，這個黑洞裏的魔氣早就衝出來了。
“是魔。”靈凡子說，“當年的靈狐又被人稱為至凶之物，靈狐四處為非作歹，師祖當年為了讓百姓免受其苦，便將靈狐內丹一抽兩半，一半魔，一半佛，作亂的魔被封印地底，雖然這些魔時時刻刻想出世，可一旦它們從地底湧出，肯定會先被這些內丹吞噬合並，畢竟屬於一體，魔就是再厲害也鬥不過自己的本體，所以隻能縮在地底。”
就是再大奸大惡之人，在心底也有一片淨土，當年的靈狐或許真是至凶至悍之物，當年的和尚也不知道用的什麽辦法將這些靈狐全部取了內丹，並將靈狐內丹裏的善惡一分為二，以善壓惡，又用這些善來造福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