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搖曳,微風輕輕地拂過,映襯著竹樓,格外的美,在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族裏所有的人幾乎都聚集在了這裏,圍成一個大圈,看著祭壇上綁著的男子。

他的不遠處,一年隻能見到一次的聖女站著,依然是一襲白衣,衣袂被風吹起,蹁躚若鴻,竟是格外的清雅。

雲遙與蘇月宸玄風一行人來到這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男子的臉被長發遮住,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那身段,以及身上那招牌式的一襲紅袍,卻是讓雲遙挑了挑眉。與蘇月宸對視一眼後,從對方的眼中得到了肯定,看來那個男子十有**是玄逸塵了。

餘光一瞥,看到身邊跟著的那幾個白衣女子正要拔出手裏的劍,猛地拉住他們,壓低著聲音說道:“你們幹什麽?”

“可是,宮主……”

幾個白衣女子神情有些焦急,看著雲遙的眼神裏有著祈求,“少主,你想想辦法,宮主他哪兒受過這份罪?”

“我知道。”

淡淡地抿了抿唇,雲遙的目光掠過那白衣女子看向祭壇上的人,長發披肩,有幾縷被風吹起,有些蒼涼的味道,腦海裏閃過那個初見時妖嬈之極的男子,搖了搖頭,“放心吧,他會沒事的。”

聽到雲遙如此的保證,那白衣女子深深地望著祭壇,慢慢的平靜下來,“屬下相信少主。”

雲遙沒有說話,隻是越過祭壇,看向站在一旁無波無痕的女子,專注地看著她的神情,卻是看了許久,都沒有看到絲毫的動容。

指尖滑過自己的眉心,雲遙想了想,卻恰好看到一旁的龍朦帶著幾個族人摸樣的老人向他們這邊走來,眉心一皺,依然不動聲色地看著。龍朦越過雲遙等人,直接走到了祭壇上,頓時,周圍的族人歡呼了起來,說的話雲遙聽不懂,但是看他們的表情,祭祀應該要開始了吧。

龍朦手掌抬動了一下,須臾,那些人都停止了歡呼。

看到這,龍朦的臉上露出些許未知名的笑容,拿起一旁的一個火把,“騰”得點燃了一個類似圖騰裏麵的東西,火焰立刻竄了起來,同時,一直注視著那聖女的雲遙,清晰地看到她的身體僵了一下,很淺,雲遙卻看的很清楚。

等火焰燒起來的大約一刻鍾的樣子,龍朦走到了聖女的麵前,對著她說了句什麽。

她點了點頭,隨即慢慢地向綁在祭壇正中央柱子上的男子走去,白衣飛舞,卻莫名地染了些哀傷的味道。雲遙眸光一動,清楚地看到,隨著那女子的靠近,原本低垂著頭的男子慢慢地抬起了頭,如同印象中一般熟悉妖嬈的臉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宮主——”

“……”

身邊,白衣女子捂住嘴低呼出聲,雲遙搖了搖頭,她們咬著牙移開了目光,卻止不住渾身地戰栗,宮主他竟然被折磨成了這種樣子?

雲遙複又看過去,玄逸塵比她最後一次見到的樣子多了幾分憔悴,蒼老些,原本他的臉就看不出年齡,但是此刻看起來,卻格外的讓人心酸。隻有那雙桃花眼默默地注視著越來越走近的白衣女子,整張臉竟然都生動了起來,帶著格外的輕柔。

少了幾分妖媚,卻多了幾分柔情。

讓雲遙看的有些愣神,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玄逸塵露出這樣的表情,她雖然一共也沒見到他幾次,看是卻能夠從他的行為舉止看的出,他是那種倨傲難以靠近的人。

他能對著所有人嬉笑,卻從未對任何人露出這樣的神情,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幾個白衣女子,她們顯然也看呆了,難以置信的樣子,證實了雲遙的猜測。

他跟這聖女到底有什麽關係?

頃刻間,女子已經走到了玄逸塵的麵前,低垂著眸眼卻是不看他……

張了張嘴,那唇瓣上已失了顏色,看起來格外的蒼白,玄逸塵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的厲害,“媚兒……”

女子沒有動,也不說話,直到人群中發出幾聲叫喧,她才動了動,抬起頭看著玄逸塵,聲音雲淡風輕,聽不出情緒,“你真的不願離開?”

“不願……媚兒,你知道的。這些年,我找了你好久……如果你不走,我也不離開……”

“……”

女子抿著唇沒有說話。

就在玄逸塵以為她不會再理他的時候,女子眼中露出了一抹惱恨,卻隻是一閃而逝,“既然你想死,那就這樣吧。”

隨即,轉身看著眾人,慢慢地朝一旁的祭壇一側走去,白皙的手指從放著一個檀木桌上拿起一把匕首,繞著檀木桌走了很多步以後,從其中的一個盅內拿出一隻半個手掌大小的蜘蛛,然後放在了桌子上,那蜘蛛也不動。

她繞著檀木桌走了幾圈,朝著天空念了幾句,揚起手,衣袖順著她白皙的手臂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耦臂,隨即,快速地反手握著匕首朝那蜘蛛刺去。

隻聽“撲哧”一聲,綠色的**從蜘蛛的體內流出。

在日光的照射下,竟是泛著詭異的光。

雲遙心下一驚,看著那女子隨後拔出匕首,那上麵沾染了蜘蛛的血液,刀刃竟然也微微閃過熒光,雲遙忍不住朝著前方走了一步,蘇月宸伸出握住了雲遙突然有些涼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

皺著眉,雲遙感受到了從蘇月宸那邊傳來的支持,卻還是有些不相信,難道是她猜錯了。

她……竟真的想要玄逸塵死?

那女子低垂著眸,看著手裏的匕首,轉身,踏著極為輕緩步子朝著玄逸塵走去,每走一步,都帶起溫婉的風,卻仿佛虛幻的隻是一道影子。

玄逸塵蒼白的臉上沒有什麽情緒,隻是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仿佛沉澱了多年的柔情,濃的仿佛一潭春水,眸中心中隻有那個慢慢向他走來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