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香銷輕夢還（6）()
“帶我去見他。”我說。夜『色』中，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得如同臘月寒冬的綿綿大雪，毫無溫度。
拚命地睜大雙眸，我死死盯著前方，從關上門的刹那，到離開別苑時，我都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1注解：（選自《紅樓夢》探春所作：風箏）
2注解：（選自《苕溪漁隱叢話前集》中呂居仁所作：詠秋後竹夫人）
簷外月光吐，庭中樹影斜，沉鉤搖玉影，暗花吐芬芳。楚昀帶著我走過回廊，踏過長亭，終於在一間房間外停下。
“你要找的人就在裏麵。”回頭看一眼燈火通明的房間，楚昀默然退下。
深吸一口氣，我的手猶豫著伸出，因為我知道，一旦我推開了這扇門，以後陪伴我的將會是怎樣的生活。
吱呀——
正當我在門外徘徊不定時，門卻突然開了，我伸出的手愣在半空中。
“歌兒。”
墨玉般的深邃雙眼，眼底深處卻隱藏著寒冷入骨的寂寞，唇畔掛著一記若有若無的淡淡笑容，睟質如玉，微挑的雙眉又給他平添了幾分不羈的風姿，隻是無論寂寞還是不羈，都掩蓋不了他渾身上下散發著的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
我怔忪地盯著他半晌，他伸出手似乎欲拉我進去，就那樣與我伸出的手隔著一指的距離，隻要稍微上前一步，他就可握住我的柔荑。
眼看他的手就要觸及我的指尖，我突地繞過他，走進房間內。他挑眉看了看我，倒也未說什麽。
“蝶衣他們在哪？”我斂眸看向他，眸中除了冷漠再無其他。
眸中湧起一股奇異的墨『色』，他負身而立，高深莫測地盯著我，“除了他們，你是不是連看都願意看我一眼？”他自稱‘我’，我頗感意外地看他一眼，臉上並無波瀾。
恍惚沒有聽見他的問題，我重複道：“蝶衣他們在哪？”
他擰眉，緊抿的唇讓人看不出其中情緒，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我，仿佛要在我身上生生看出一個洞。我恍若未聞，像一個木偶般靜立著不動，任他打量，目光冰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以為他今天不會再說話時，他的唇角忽地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夾雜著幾分淒涼。“在你看來，我就這麽不屑一顧嗎？”
這話不知是對著我說，亦或是他自言自語。
抬首仰望著下著鵝『毛』大雪的夜空，他沒有再看我，隻是平靜地說道：“明日啟程回宮，你的人我自會在回到宮中時放了他們。”
蕭蕭風雪中，他的聲音竟顯得有幾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