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作繁華主（1）()

背後聳立著座座鳳霄樓閣，禦花園的碧波池前，觸目所及皆是小橋流水。我牽著夏漪柔軟的手掌，頭靠著頭，倚在水池邊朱紅『色』的閣樓欄杆上，對著一池春水興奮地指指點點。

碧草生幽泉，密葉羅青煙，探出新芽的柳枝輕掬春水。清澈的水底，數莖草蔓隨著微晃的水流輕晃，翩翩地嫋娜。紅白、秋翠、緋黃的錦鯉擺動著綿軟如花的扇尾，挨挨擠擠地在草蔓間遊來遊去。不遠處，一對互相依偎的鴛鴦緩緩劃過水麵，倒映出兩個斑斕的剪影。

“皇姐，你看，鴛鴦……”耳畔飄來夏漪銀鈴般的笑聲，讓三月小陽春，翠『色』葉片上清晨積攢的寒意軟軟地融化。

我興奮地順著夏漪指去的方向，卻到幾個黑衣蒙麵人忽然揚著刀，朝我的臉劃了過來——

“不要——”我猛地驚叫出聲，尖銳的聲音異常刺耳。

睜開雙眸，眼前突兀地出現繡著精致龍紋的帷幔。我擁被喘息著坐在床塌上，腦海裏浮現剛才的場景。

原來隻是夢麽？可是為什麽會……這麽真實！

七歲那年的記憶再次出現在我腦子裏，我猶如受驚的小鹿一般猛地驚醒，一把拽住被子，將臉隱在溫暖的被衾下。

自七歲在相思崖上毀容之後，我就經常會做各種各樣的夢，每次都是有人拿著刀要劃傷我的臉。

想到剛才夢中驚悸的場麵，我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清茶突兀地出現在我眼前，我訝異地抬起頭，盯著端茶的那人，連恐懼也忘得一幹二淨。

眨了眨眼，我喚道：“琉鑰。”

冰冷的銀『色』麵具擋住了他的情緒，我隻看到他凜冽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你總是做噩夢？”末了，他轉過頭問。

麵紗下的唇緊緊抿起，我搖搖頭，“隻不過是乏了。”

宛如琉璃的瞳眸微微眯起，我沒有理會他的懷疑，接過他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低頭的時候忽然看見脖子上的玉墜，我忽然記起昨晚的事，忙放下茶杯檢查自己的衣服，發現自己仍穿著昨晚的衣服才放下心來。目光掃過床塌內側，我不禁心生疑『惑』。夙狂昱什麽時候走的？

按理來說，他起床應該讓我侍奉他穿戴才是。不過想想，我和他之間哪裏又真的在遵循著這些規矩！這樣想著，我也無心再去關注他的問題了。

琉鑰盯著我，突然出聲，“他很早就走了。”

我詫異地望向他，半晌才訕訕笑道：“我很奇怪你怎麽沒趁機殺了他。”

他收回茶杯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滯，似笑非笑地緊盯著我，仿佛想要在我眼中找端倪。“我怎麽覺得你總是在暗示我趕快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