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脈脈伯牙情(6)()

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蝶衣猛地拍拍自己的頭說道,“對了,蕭妃娘娘懷孕了。”

我無謂地扯出一抹笑,對她的話並不放在心上。“我知道,這事我早就聽說了。”

蝶衣詫異地盯著我,奇怪我這次怎麽知道得如此之快。以前無論夙狂昱的後宮嬪妃們有什麽消息,我總是最後一個人知道,對此蝶衣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說我怎麽就不懂得為自己謀福利。

抬手打斷她的注視,我淡然笑道:“你替我準備份禮物送過去吧,不管怎樣,咱們不能失了禮儀。”

蝶衣恭順地頷首退下,我的視線移至桌上的焦尾古琴上,忽然記起前兩日與雅望在石亭中的事,他喚我蘭兒,聯想到兩月前那個奇怪的夢,臉頰倏然發燙。

“娘娘,你看這件禮物怎麽樣?”蝶衣欣喜地抱著一個盒子跑進來,見我傻笑著對著古琴發呆,出聲打斷我。“娘娘,你怎麽了?”

我登時回過神,見她手中緊抱著一個漂亮的紅綢布盒子,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她的注意力立刻被我轉移,歡欣地舉起手中的盒子,“娘娘你看,拿這件禮物送給蕭妃娘娘怎麽樣?”

隨著她慢慢打開盒子,一股濃濃的馥鬱香味散發出來,裏麵裝的是一塊大概有尋常女子手腕那麽粗的沉香。沉香自古以來就是非常名貴的香料,有一片萬錢之說,而如今更是少有,所以經常有各國皇室都爭先尋找此香,但此香異常少有,我這一小塊都是母後離世前送給我,而我在出嫁時又帶來了夏國。

“這香當禮物麽……”手撫著表麵參差不齊的沉香,我沉『吟』半晌,“算了,反正我又不喜歡它味道太過濃鬱,就當作禮物送給蕭妃吧!”

“好!”蝶衣歡快地抱著盒子去包裝,我站在殿內看著她跑遠,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玩味。

斜倪向內殿,我嬉笑著坐到桌旁,道:“琉鑰,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在。”剛才我就感覺到他的氣息了,隻是礙於蝶衣再此無法明說。

自那日他帶我去集市回來後,就一直未見到他,當然,我也不會問他到底去了哪裏。

一襲身黑『色』長袍,發束玉冠,半張銀『色』麵具遮去了大半的容顏,隻看得見那雙散發著凜冽之氣的瞳眸,和好看的下巴。琉鑰泰然自若地自內殿走出,仿佛自家般悠閑。

眸中的森冷在看向我時散去不少,他伸手接過我遞來的茶杯,輕笑出聲,“你倒不怕我是壞人。”

我望向殿外,肅肅花絮晚,菲菲紅素輕,皇宮籠罩在一片美倫美奐的怡人景『色』中。聽見他的話,品茗茶香的動作緩住,我不以為意地笑笑,偏頭盯著他,幾乎是用肯定的語氣說的。“因為我把你當朋友。”

莫名的,他身上散發的孤傲與哀傷總是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所以當我第一眼見到他時,會不顧危險將他救下。

聞言,他久久未開口,抿唇注視著我並未戴上麵紗的臉,眼中複雜的情緒一一劃過。

“奕歌。”沉『吟』良久,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我的身體一陣僵,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無奈他的力氣大許多。

他劍眉斜飛入鬢,目光深邃的看著我,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我帶你走,好麽?”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雨霖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