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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散人和青翼蝠王上得光明頂去,隻留下李誌常和周芷若在山穀中。山穀寂靜幽邃,仿佛把外麵的紛紛擾擾全都隔絕到了一邊,李誌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響無話。

周芷若站在他身邊並不覺得尷尬,夕陽如醉,灑在兩人身上周芷若感到一陣輕鬆。這裏雖然就她和李誌常兩人,可是並沒有外麵那麽多紛爭,離開了她師父滅絕師太,她也覺得壓力一輕,峨眉派和明教的恩恩怨怨再也不用她掛懷了。

良久之後,周芷若道:“李大哥,你在想什麽事情麽?”

李誌常淡淡笑道:“我還真有事情,這六大派和明教的恩怨我有心化解,不過千頭萬緒,如今想來隻有一個辦法。”

周芷若道:“什麽辦法。”

李誌常道:“你看我一人把六大派全都挑翻了怎麽樣?”他之前想的是獨上光明頂,看能不能收服明教,如今看來明教之前內部關係紛雜,可是現在大敵當前,情勢又有所不同,他們內部爭吵過後,定然能達成一致意見,就算李誌常對青翼蝠王有恩,勢必不能因為這個原因讓青翼蝠王傾力支持他。

如今明教便是一趟渾水,反而六大派大有可作為處,他如果一人一劍將六大派盡數折服,讓他們罷手而去,無論如何明教都得領他這份情。何況那日他分明在那座軍營聽到,六大派圍攻明教似乎還有朝廷的手筆在裏麵。

他之前一心想到明教可能是他創立。故而想先上去收服明教。再折服六大派。憑借這兩股勢力,一舉反元,如今看來卻是想得太簡單。他雖是明教創派祖師,可是並無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而且相隔數百年,誰還會在乎他的身份,縱然他救了青翼蝠王,要想收服明教還是遠遠不夠。而且明教雖有布袋和尚說不得這等慈悲之人。可是也有不少奸邪之輩,明教得了魔教的名頭,自然不是說不得說的那麽簡單。

理清了思緒,李誌常便不再想著上光明頂的事情。

周芷若隻瞧見李誌常泰然自若說出要用一己之力挑翻中原六大派,這份豪情,這份魄力,夕陽披在他素白色的衣服上,沾沾生輝,這一刻周芷若居然不懷疑他是否能做到這一步。

李誌常見到周芷若不回話,說道:“我倒是忘了周姑娘畢竟是峨眉派的。失言了。”

周芷若慚愧的低下了頭,剛才她自己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周芷若道:“若是你和我們峨眉派作對,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李誌常定定的瞧住她,望著這個凝聚了漢水之鍾靈,峨嵋之毓秀,出落的得人間而不食人間煙火的美貌少女。他忽然道:“若是你師父有一天叫你來殺我,你會答應麽。”

周芷若心神一震,晚風從穀口吹來,吹起了她的發梢,這時候山穀上麵不知何處跌落了幾滴水珠,濺在周芷若的臉上,猶似曉露中的鮮花。

沒有等周芷若回答,李誌常便踏步走出了山穀,周芷若跟上前去,覺得前麵這人,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遠在天邊,他為什麽又不等她回答呢。

李誌常和周芷若出得山穀,便要往六大派駐地而去,突然一道灰影徑自往光明頂方向而去,李誌常認得那人,居然是那日他跟蹤的那個和尚。

李誌常輕聲道:“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周姑娘你且等我一會。”

他縱身一躍,橫跨數十丈,朝著那灰影追了過去,那日裏李誌常雙腿傷勢未曾完好,和這人輕功隻鬥了個半斤八兩,當然這和尚也不知道李誌常跟蹤於他,這一次李誌常處於全盛狀態,輕功之高,當世除了韋一笑之外,更無第二個人能和他一較長短。

他們隔得還遠,灰衣和尚急著趕路,居然沒有注意遠處有一個人正急速趕過來。這也是李誌常功力高絕,對於真氣把握又入微,這麽快的速度,居然還在行進中消弭了聲響,說出去隻怕會讓人駭然欲絕。

他們在這山林間奔騰縱躍,很快就來到了光明頂山腹之上,再往前去,便是明教的天險七巔十三崖,上麵有重兵把守,還有天險,若要神不知鬼不覺越過去,那是癡人說夢。不過那灰衣僧似乎有別的路走,轉向一處灌木叢林,前麵正是一個石窟。

李誌常在他背後歎息道:“大師欲往何處?”

他這一聲歎息落在這灰衣僧人耳中,不亞於一聲驚雷,灰衣僧人反身一掌拍出,身子卻急速往前進去,他知道對方能無聲無息欺身到他背後,這份武功絕對是生平僅見,他連頭都不敢回,迅速衝進前麵石壁。

那個石壁居然是一處機括,也不知道機關在哪,嗖的一下灰衣僧就進去了。

灰衣僧進去之後,舒了一口氣,四周黑暗,但他心神卻寧定了下來。隻是這時候那道悠悠的聲音又想起來,“這條密道通往何處,難道是直上光明頂麽?”

灰衣僧人驚怒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跟蹤於我?”

李誌常道:“大師又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替蒙古人賣命?”

就在這時候,空氣發生一陣無形的氣流波動,李誌常驚訝道:“你明明是至陽的內力,怎麽練出這麽陰狠的指力出來的?”

原來剛才成李誌常說話的時候,灰衣僧人便偷偷用上了生平絕學幻陰指朝對方出手,這條密道不見光明,即使灰衣僧人內功厲害,也隻看得模模糊糊一個大概。

剛才他偷襲的指力,居然被對方無聲無息化解,還讓對方瞧出了他身負至陽的內力,當真讓他驚駭欲絕。

灰衣僧不敢小覷,冷聲問道:“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來跟我開這等玩笑,在下少林寺乃是空見神僧的徒弟,法號圓真,這次打聽到一處密道通往光明頂,正欲上去一探究竟。”明教自陽頂天後,絕沒有人能有這人的武功,對方居然還知道他效力於蒙古人旗下,到底什麽來曆,他想破腦袋都沒想出來。

李誌常道:“我是誰,我是終南山李誌常,料你也不認識,大師到底練了什麽武功,我很是好奇,居然能用純陽內力催動純陰的指力?”

灰衣僧道:“等你死了便知道了。”

說話間,他高高躍起,朝李誌常撲擊過來,他竟然要和李誌常貼身肉搏。他料定對方武藝高強,卻絕然想不到他還有膽識敢和他貼身搏鬥,正所謂兵者,詭道也,他深諳個中三味。他若是一味逃離,這處密道隻有一個方向,他能逃到何處,還不如破釜沉舟。

他或掌或指,霎時間就和那人交手了七八十招,灰衣僧心中震驚無以複加,他剛才用的這門小擒拿手,特別善於黑暗中近身搏擊之用,招式應變奇速,手指、手掌、手臂、手肘任何一處碰到敵人,立刻擒拿抓打、撕戳勾撞。招式之奇妙,勁力之詭奇,超出常人想象。可是剛才這七八十招,對方仿佛身上似乎抹了一層油,任他的小擒拿手如何厲害,可是勁力到處,便給對方輕輕鬆鬆卸到一旁,而且對方看起來還遊刃有餘,優哉遊哉。

果不其然,李誌常悠悠道:“閣下這門擒拿手的功夫當真巧妙至極,什麽大擒拿手,分筋錯骨手,比起你這門擒拿手法來,似乎都遠遠不如,而且這門功夫我居然從未見過,讓在下十分驚奇。”

灰衣僧見他在劇烈交手過程中猶能吐氣開聲,毫不費力,還擊道:“天下之大,武功浩如煙海,你沒見識過的武功還多著。”

李誌常笑道:“大師還有什麽武功,盡可以用出來瞧瞧。”他們在這黑暗中出招快如閃電,可是說話仍舊不疾不徐。李誌常和這僧人相鬥盡管遊刃有餘,可是對方武功著實不弱,比之那位郡主的三個手下,都要高出兩籌,比上他當然還遠遠不及,但也足以橫行天下了。

對方武功雖高,還不能夠讓他動容,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對方如何用至陽的內力,使用出這般陰寒的指力。他利用乾坤大挪移可以模仿出至剛至猛或者至陰至柔的勁力,可是真氣本質卻不會改變。剛才對方那道陰寒指力分明是體內練有純陰的內功。對方體內居然同時具備陰陽兩種內力,倒真讓他吃了一驚。

李誌常驚訝於他功法奇特,灰衣僧久戰不下李誌常,更是心頭煩躁。他本是大有城府的人,但今日他有件天大的事情要做,實在沒有耐心和李誌常耗下去。

天不遂人願,李誌常又豈是他想擺脫就能擺脫的。悠長黑暗的密道裏麵響起了好大一聲霹靂,灰衣僧居然這時候用出了至剛至猛的拳法。他這一套武功喚作霹靂拳乃是他成名的絕技。他未出家時外號混元霹靂手,這門拳法剛猛霸道,實不在崆峒派的七傷拳之下。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