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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誌常悠然道:“這一壇酒給你了,和尚也喝了,為什麽還不走?”

九如道:“和尚為什麽要走,天地皆我袈裟,倒是臭道士怎麽入我袈裟來了。”九如打了一個大酒嗝,聲如雷霆,遠近可聞。

李誌常淡淡道:“和尚不走,我就走。”

九如哈哈大笑道:“小子你這麽自損氣勢,也敢去做天下第一劍。”

李誌常道:“我做不得,難道和尚就做得。”

九如‘呸’了一聲道:“老子最愛上天入地,唯我獨尊,不僅天底下是第一人,天上也是第一人。”

李誌常放聲長笑道:“天地茫茫無所有,千裏洞庭一江流。和尚你欲學釋迦摩尼唯我獨尊,可敢跟我比輕功麽?”

原來根據佛經記載釋迦摩尼出生時,便下地能走,周行七步,步步生蓮,乃遍觀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和尚自比佛陀,乃是一心要超越古往今來所有前輩大德,淩駕諸佛之上。一心銳意進取,若沒這氣魄,他也創不出來這古往今來罕有的神功大金剛神力。

和尚慨然道:“如何不敢。”

李誌常悠悠道:“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就在這洞庭湖上,你和尚能追上我,我也無臉再稱天下第一。”

李誌常縱身而起。飄飄乎如清風一陣。往前方的蘆葦蕩飄去。和尚道:“臭道士。看好了。”

李誌常忽聽得背後風聲響動,卻是和尚把酒壇子投擲過來,追在他身後。李誌常反手虛空一點,酒壇碎成無數碎片,朝和尚激射過去。但見和尚肌肉鼓動,一脹一縮,這些碎片沒一片傷得了他。霎時間,洞庭湖之上。一道白色的水線劃過,放眼看去,竟然是是一個大和尚奔跑在水麵之上,他每一腳,踏在水麵之上,力道大的驚人,步步蓮花,在水中仿佛如履平地。

和尚前方一個白衣道士仿佛飛魚,貼著水麵掠空而行,原來白衣道士這時用出‘蜘蛛踏水’功夫。四肢不住激蕩湖水,往前而行。他隨波逐流,借用洞庭湖水勢,可謂順乎天,而應乎道。

且不提李誌常和九如和尚一場仙佛之爭,拉開序幕,兩人一僧一道,皆是佛道兩家最出色的高手,個個要做古往今來第一流人物。一個白衣飄飄,仿若神仙,一個是行動無礙,唯我獨尊。兩人相遇先是打一陣機鋒,而後大道之爭不在口舌,轉而比起腳上功夫。

兩人超凡非俗,這一番比鬥,一時半會可停不下來。

卻說蕭千絕從黃鶴樓離去之後,過了一日,終於在百丈坪發現了他幼徒蕭玉翎的蹤跡,徒兒早已嫁人,見到他還躲了去。蕭千絕最重師徒之情,見得徒兒有意避開自己,不覺傷心,在百丈坪的英雄大會上殺了神鷹門門主雲萬程,還有南天三奇的其餘二奇。

後麵又在路旁,蕭千絕再度遇到蕭玉翎,發現蕭玉翎丈夫梁文靖會‘三才歸元掌’,‘三才歸元掌’正是他死對頭公羊羽的傳人,他大徒弟就是傷在窮儒公羊羽一脈的‘三才歸元掌’手上。他是契丹皇族後裔,蕭冷既是他的徒弟,又是他的族人,既然傷在梁文靖手上,蕭千絕自然心中大恨。

便畫地為牢和梁文靖立下賭約,如果梁文靖三招之內能夠逼他踏出圈子一步,他就算輸了。不然的話,他就要帶走蕭玉翎。

梁文靖三招一過,卻被蕭千絕擊倒在地上,同時送了一記太陰真炁在他心脈裏麵,渾然不覺。

蕭千絕擊倒梁文靖,大感得意,笑道:“小子可知道你輸在何處。”

這時候一道悠悠聲響起,來聲道:“蕭老怪你好不要臉,公羊羽的三才歸元掌和貧道的獨孤九劍都是後發製人的功夫,你騙傻小子主動來趕你出圈子,人家後發製人,你叫人家先出手,嘖嘖,嘖嘖,你也一把年紀了,還如此不要臉。”但見旁邊的草叢裏轉出一個白衣若雪的道士,腰間掛著一口黑漆漆的長劍,正是李誌常。

蕭千絕麵色一黑,來人正是昨日跟他在嶽陽樓鬥了個半斤八兩的那個臭道士。同時他心裏想到:原來昨日這個臭道士用的後發製人的功夫叫做獨孤九劍。

李誌常就算及不上他,也差之不遠,蕭千絕怕老窮酸公羊羽也在附近,他心知他為契丹皇族,說不得中原武林這些高手會不顧麵皮和他來個以二鬥一,他找回徒兒,又下了暗手害了梁文靖,誌得意滿。便不欲再多生是非。

蕭千絕冷哼道:“原來是你個臭道士。”

這時候遠邊道上傳來一陣長笑道:“牛鼻子你繼續跑啊,啊哈,原來蕭老怪也在這裏,一別數十年,來讓和尚稱稱你的斤兩。”

說罷一口大磨盤從天上盤旋飛舞,朝著蕭千絕罩去。蕭千絕冷笑道:“老和尚你居然還沒死。”他大手一揮,一道袖風激蕩過去,大磨盤卻擊向了李誌常。

李誌常哈哈笑道:“物歸原主,老和尚自個兒玩磨盤去。”李誌常一劍搭在磨盤之上,磨盤旋轉的更加迅疾,朝著九如和尚滴溜溜轉去。那塊石磨至少有三人合抱這麽大,一尺之厚,在三大絕世高手麵前,仿佛小孩子的玩具一般,在空中轉來轉去,總不落地。

蕭千絕提起蕭玉翎,不跟九如和李誌常纏鬥,輕輕一掠便跨過十丈之遠,幾個起落間,就消失不見。

梁文靖見到蕭千絕遠去,帶著兒子梁蕭狂奔追上去,隻見得愛妻身影越來越遠,眼睛一花,竟而氣絕。

李誌常追上前去,見到梁文靖屍體,朝著九如道:“和尚這小子的死你有一半責任。”

九如道:“放屁,這小子死在蕭千絕的太陰真炁手上,關和尚什麽事。”

李誌常冷笑道:“貧道掐指一算,蕭千絕要來殺這小子,本來就想來救他,不是你一路糾纏老子,老子會遲這麽一步。”

梁蕭幼小,抱著父親僵直的身軀,心中茫然。他不過十一二歲,便經曆如此慘事,身旁雖站著一僧一道,相互爭論,他一句也聽不進去,

九如道:“你他~媽~的放屁,少來裝神弄鬼,瞧來你知曉這小子的來曆,他的後人給你料理了和尚才不管麻煩事。”

李誌常微笑道:“你可知道這小子是誰?”

九如道:“臭道士別賣關子?”

李誌常道:“這小子是窮儒公羊羽的半個傳人,不然你以為蕭千絕殺人無算,但為人卻極為自負,殺人從來都是一招了斷,這次卻肯用上太陰真炁,留下暗勁害死這小子。”

九如道:“老窮酸和老怪物做了一輩子對,怪不得蕭千絕這次用上如此下作的手段。”

李誌常指著茫然的梁蕭道:“老和尚你我半斤八兩,我的神照功奈何不了你的大金剛神力,你的大金剛神力同樣也奈何不了我,敢不敢和我再賭一局。”

九如道:“怎麽賭,無論比什麽老子都不會輸。”

李誌常笑道:“我把神照功傳給這小子,你也找一個傳人,十年後這小子和你家小子打一架,看看誰的武功更高明。”

九如道:“臭道士你又在算計什麽?老子偏就上你這個當了。”說罷和尚依了約,大踏步而去,路上九如放聲道:“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不獻詩。”他和李誌常相鬥一場,一股識英雄重英雄的惺惺相惜情緒油然而生。

李誌常望著和尚遠去,歎道:好和尚。隨後他才來打量梁文靖的屍體。

李誌常一掌拍在梁文靖胸口上,神照經真氣刹那間湧~入梁文靖心脈處,李誌常隻察覺到一股子至陰至寒的內勁盤旋在那裏,他若是催動神照功。激發梁文靖生機,這股太陰真炁依舊會要了他的命。

李誌常一把扛起梁文靖,梁蕭道:“道士你做什麽?”

李誌常道:“你爹還沒死,小子跟我走吧。”

梁蕭將信將疑,說道:“道士你說什麽?”

李誌常道:“放在別人手上,你爹當然死了,可惜不巧落在我手上,要死也難。”

梁蕭道:“你能救我爹?”

李誌常笑道:“蕭千絕是何等人物,若是普通人下的手,就是斷氣半個時辰,我也能一天後讓他活蹦亂跳,可惜蕭千絕跟我一樣的厲害,這人我隻能救一半。”

梁蕭似懂非懂,不過他天生聰明,大概懂得他爹還沒死透。

梁蕭聽到父親沒死,又想起他母親來,問道:“大叔你能打贏蕭千絕麽?”

李誌常哈哈大笑道:“這滿天下都沒人敢說一定打得過蕭千絕。”

梁蕭喪氣道:“你打不贏蕭千絕,我就不拜你為師。”梁蕭有過耳不忘的本事,剛才雖然心中茫然,但還知道李誌常要收他為徒的話。”

李誌常道:“老子隻說要傳你神照功,可沒說要收你為徒,你個小混蛋,要是收了你當徒弟,還不知道給老子要惹多少禍事。”

梁蕭怏怏道:“你打不贏蕭千絕,我練你的神照功,有什麽用。”

李誌常氣道:“死小子,蕭千絕也打不過貧道,你怎麽不說。你看到剛才蕭千絕見到貧道就跑了。”

梁蕭仰著頭道:“他不是怕那個大和尚麽。”全本小說網